第18章 穎川制造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4666字
- 2025-02-20 16:42:43
今年的第一場雪落在潁川郡時,郭府后院的煉丹爐正吞吐著青煙。
典韋抱著雙戟蹲在廊下打盹,忽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主公,幽州來的商隊卸貨了。”戲志才撩起青衫下擺跨過門檻,袖中滑出一卷帛書。
“這是劉銘世那邊的鹽價。”
自從郭嘉注意到劉銘世之后,便對幽州來的情報格外關注。
郭嘉從堆滿竹簡的案幾后抬起頭,修長的手指撫過腰間玉佩。
他接過帛書掃了一眼,忽然輕笑出聲:“五百錢一石?這位劉公子還真是菩薩心腸。”
窗外飄進的雪粒落在炭盆上,發出細碎的嘶響。
郭嘉不禁遙想,自東漢建立后,東漢豪族政治削弱了中央集權。光武“度田”失敗后,朝廷不得不向地方妥協,鹽鐵私營實為政治交易的產物。
光武帝劉秀于建武六年下詔“罷鹽鐵之禁,縱民煮鑄”,正式廢除鹽鐵專賣。
此舉旨在緩解社會矛盾,恢復戰亂后的經濟,同時也為削弱前朝官僚體系,鞏固新生政權。
鹽鐵私營化后,地方豪強和富商迅速控制資源,如南陽郭氏、蜀地卓氏等大族壟斷冶鐵業。
私營工坊規模擴大,技術提升,但也導致財富向地方集中,埋下分裂隱患。
章帝元和年間采納尚書張林建議,短暫恢復鹽鐵專賣,但遭官僚集團激烈反對,和帝即位后即廢止。
“這是幽州新出的鹽?”
彼時他掀開商隊送來的青瓷罐,手指猝然收緊。
不同于市面上泛黃的粗鹽,罐中雪白的顆粒是精煉提純的產物。
戲志才遞來的密報里,“劉銘世”三字在燭火下忽明忽暗。
郭嘉非常驚嘆,意識到了劉銘世的積累手段。
墨跡未干的《鹽鐵論》批注被掃落在地,“三個月前他還在賣琉璃盞,現在連氯化鈉提純都搞出來了?”
不過產量如此之少,現在才賣到穎川,想來制鹽規模也不大。
郭嘉認為如果燒制玻璃,或者創新飲食可能會引起劉銘世的警惕,但是如果自己制鹽,只能算是后來居上。
他蘸著朱砂在輿圖上畫了個圈,“告訴少府丞,郭氏愿以市價七成收購潁陰鹽場的粗鹽。”
筆鋒突然頓住,在“陽翟”二字上洇開一團猩紅。
三日后,潁水碼頭的積雪被車輪碾成泥濘。
二十輛牛車載著鹽包駛入郭府后巷,車轍深得能埋進孩童的手掌。全國各地被郭氏收并的粗鹽都緩緩駛來。
戲志才捧著賬冊跟在郭嘉身后,看工坊里赤膊的匠人將粗鹽倒進陶甕,按照郭嘉給的配方,摻入石灰水攪拌。
蒸騰的熱氣中,典韋用鐵錘砸開礦鹽的聲響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純度還是不夠。”
郭嘉拈起結晶在舌尖抿了抿,“讓丹房那邊把蒸酒用的丹爐拿過來。”
他突然轉身,青雀紋大氅在蒸汽中劃出凌厲的弧度,“三個月內,我要潁川所有鹽坊的契書都擺在這張案上。”
鹽房內蒸汽氤氳,十二口改良過的煉丹爐正咕嘟作響。
典韋帶著二十名工匠穿梭其間,將過濾后的鹵水注入特制的器具中。
“公子,陽翟鹽井的鹵水濃度比預計高三成。”老鹽工捧著竹簡稟報,額角的汗珠在蒸汽里閃著光。
郭嘉站在煉丹房改建的鹽房內,指尖捻起一撮細如霜雪的精鹽。
窗欞透進的晨光中,鹽粒折射出晶瑩的微光,他望著銅釜中翻涌的鹵水。
“用丹爐余熱蒸煮鹵水,當真妙計。”
郭嘉撫摸著新砌的夾墻火道,青衫袖口沾著斑駁的鹽漬,“告訴荀家,潁川十七縣的鹽井都要裝上這種回龍灶。”
臘月祭灶那日,仙聚樓的馬車碾著爆竹碎屑停在郭府門前。
樓主解下狐裘露出內襯的金線云紋,從袖中取出一方鎏金銅印:“少府卿說,宮里的精鹽該換換招牌了。”銅印壓在絹帛上的悶響驚飛了檐下的麻雀。
通過仙聚樓主牽線搭橋,郭嘉獲得少府卿支持取得“洛陽宮制”金字招牌,以官鹽品牌傾銷市場形成壟斷優勢。
開春時,洛陽西市的鹽鋪掛起簇新的青布幌子。
“宮制洛陽鹽”五個金字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四百錢一石的價格讓幽州鹽商的牛車在官道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潁川各郡突然涌現“洛陽宮制”的精鹽。青竹篾編的方斗上烙著鳳紋火漆,價格卻只有幽州鹽的一半。
往來商賈發現,這些精鹽竟帶著淡淡的松香——那是郭嘉特意添加的杜仲膠,既能防潮,又能在烹煮時提鮮。
郭家商隊的牛車碾過青石板路。車轅上“宮制”二字在朝陽下泛著金漆的光澤,典韋掀開麻布,露出碼放整齊的鹽包。
市井間忽然響起驚呼:“快看!比幽州鹽還白的三河精鹽!”
此時在鄴城軍營,劉銘世捏著新到的鹽包苦笑。
趙云遞上的密報里,潁川鹽坊的產量正在以每月三成的速度增長。“我們靠技術領先,他們用規模碾壓呀。”
沮授的咳嗽聲從帳外傳來:“主公,冀州來的急報。”
竹簡展開的剎那,劉銘世看著自己最信任的謀士沮授,苦笑著望向帳頂垂下的狼頭骨,“這個月鹽船在河內郡被扣了三次?”
“不止。”沮授展開絹布,密密麻麻的墨跡都是各地鹽鋪的告急文書,“洛陽鹽通過漕運直抵鄴城,我們的運費要高出三成。
更麻煩的是各地粗鹽供貨都斷了”
他又忽然壓低聲音,“聽說鄴城郭圖拿到了咱們幽州鹽的鹽引。”
劉銘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陶碗邊緣。
穿越以來第一次,他感受到技術壁壘被打破的恐慌。制鹽不比釀酒,沒有獨家窖池;不像琉璃需要高溫窯爐,這時代最不缺的就是粗鹽和勞力。
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接著是士兵們驚喜的呼喊:“下雪了!”
劉銘世走到帳外,看著漫天飛雪中訓練的騎兵,忽然想起穿越前導師的話:“任何技術優勢都是暫時的,真正的壁壘是產業鏈。”
他望著校場上操練的玄甲騎兵,忽然想起前世實驗室里那些被資本吞并的初創企業。晨風卷起狼皮大氅,遠處運鹽的牛車正排成長龍駛出城門。
月光下,雪地里的鹽粒閃著冷光。
劉銘世蹲下身,看著鹽粒在指尖慢慢融化,忽然想起潁川士族們的身份——那是在《后漢書》里延續幾百年的名門望族啊。
他苦笑著搖頭,終于明白自己輸在哪里:這不是技術之爭,而是千年世家的底蘊,是四世三公的人脈,是深植在這片土地上的權力根系。
而此刻的郭嘉則繼續整合自己的潁川產業,將各個產業分門別類,紡織手工,琴棋書畫,制鹽鑄鐵,裝備鍛造,糧食儲備。
衣食住行樣樣齊全。形成一條完備的產業鏈。從潁川制造到洛陽品牌,不禁有宮中的首肯和支持,更有郭家商隊的銷路營銷。
郭家商隊走到哪里,客棧就開到哪里,在幾個重要的中樞點,有好幾個潁川客棧。
里面充斥著各種商品。不僅有洛陽牌,還有仙聚樓坊,潁川士族等印章標記的物品,一時間頗為流行。
次日的潁川工坊區,三百名學徒在晨鐘里列隊。
郭嘉站在包銅的瞭望臺上,看著各坊主事舉起不同顏色的令旗:赤旗為冶鐵,青旗為制鹽,黃旗為紡織...二十座水車在潁水支流上隆隆轉動,帶動著鍛錘、磨盤與紡紗機。
潁川郡陽翟城東的郭氏宗祠內,十二面桐木屏風上繪著墨色山水。
郭嘉提著狼毫筆,在第三扇屏風“百工”二字下勾勒出縱橫交錯的線條。
“從今日起,各坊物料由總倉調配。”戲志才展開三丈長的絹帛清單,“冶鐵坊每日領焦炭兩百石,產精鐵必須達到...”
“紡織工坊需增設三道驗布工序。”戲志才捧著竹簡繼續念道。
“按公子吩咐,繡娘分作描樣、穿針、收邊三組,昨日產出蜀錦比往常多出兩匹。”
紡織區內,七十二臺新式織機排成八卦陣型。
郭嘉撫摸著剛下機的提花綢,指尖掠過錦緞上暗藏的“潁”字紋:“給宮里送十匹,就說是恭賀芳辰。”
轉身時瞥見墻角堆著的素紗,突然吩咐:“把這些染成月白、鴉青、胭脂三色,裁成四尺見方,打上仙聚樓的印記。”
鹽房后的晾曬場,工匠們正用桐木耙翻動鹽堆。郭嘉拾起塊板結的鹽磚皺眉:“說過多少次,鹵水濃度不足不能進烘干窯。”
他忽然奪過鐵锨,在鹽堆上劃出三道溝壑:“改成斜坡式晾曬,暴曬度能提高兩成。”
暮色降臨時,二十輛牛車拖著“潁川造”貨箱駛向洛陽。
押車的伙計哼著新編的市井小調:“郭家鹽,劉家酒,不如潁川絹帕柔...”
車轅上掛的銅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面刻著郭氏族徽,背面是洛陽官府的通行符節。
潁川郡籠罩在鐵器與海鹽混合的氣味中,郭府后院的工坊群終日騰起白煙。
郭嘉將羊皮卷鋪展在紫檀木案幾上,十二枚刻著“郭”字的青銅算籌在絹帛地圖間游走,最終釘在標注著“鹽池”、“鐵礦”、“織坊”的三個主要節點。
陽翟城南工坊區飄起三十七道炊煙。郭嘉站在三丈高的瞭望臺上,看著三百工匠如蟻群般在十二個院落間穿梭。
第一進院中,八十架改良織機咔嗒作響。
頭戴青巾的婦人將絲線穿過七十二孔提綜框,這是根據《梓人遺制》復原的花樓機。東廂房里,六個畫師正往素絹上描摹仙聚樓提供的宮樣紋飾。
“每匹錦緞需經七人之手。”戲志才指著轉運通道解釋,“從繅絲到成布,比傳統作坊快五日。”
正說著,兩個雜役抬著刻“潁川造”銅印的木箱匆匆而過,箱中絲帛在陽光下泛著流水般的光澤。
第三進院傳來叮當錘響。
五十名鐵匠分成五組,有人專門負責鼓風,有人專司淬火。新制的雙液淬火槽里,菜籽油與鹽水翻涌著氣泡。
典韋抓起剛打好的環首刀劈向木樁,刀刃入木三寸而不卷。
“按公子畫的圖紙,鍛造坊每日能出三十柄刀。”鐵匠頭目抹著汗匯報,“若是全力鑄造農具,可供應三郡春耕所需。”
“子升,把潁水兩岸三十七處莊園的契書取來。”
郭嘉用青玉鎮紙壓住地圖邊角,細長的手指劃過潁川水系,“我要在三個渡口增設貨運碼頭,讓商船能直抵洛陽。”
戲志才捧著竹簡從屏風后轉出,腰間新配的鎏金算盤叮當作響:“主公,昨日又收并兩家生鐵作坊。只是...”
他壓低聲音,“城西王家的鐵匠說咱們的工坊匠人制是'斷人活路',帶著學徒在官道攔車。”
銅獸香爐騰起的煙霧里,郭嘉嘴角揚起冷笑。
他抓起案頭新制的“洛陽牌”精鹽陶罐,罐身燒制著牡丹紋與“潁川監制”的篆體暗紋。
“告訴王鐵匠,他的鍛鐵法每產千斤耗炭八百斤,而我們的鼓風爐只需三百斤。”
指尖輕叩罐身,“要么帶著模具進工坊,要么去黃河里撈他的鐵砧。”
暮色染紅窗欞時,二十輛牛車滿載鐵錠駛入郭府。
典韋提著雙戟站在冶煉坊前,看工匠們將鐵料分揀進刻著“甲”、“乙”、“丙”的木箱。
穿短褐的學徒推著獨輪車穿梭,車轍在夯土地面壓出交錯的紅褐色痕跡——那是經年累月灑落的鐵屑與朱砂混合的印記。
一陣風卷著落葉掠過潁川客棧的朱漆牌匾時,大廳里正飄著新釀的黃酒香。
穿蜀錦的胡商圍著展柜嘖嘖稱奇:青瓷罐裝的精鹽、竹篾編的漆器、壓著暗紋的絹布...每件貨物都烙著“潁川造”的菱形火印。
二樓雅間,郭嘉正與太倉令對弈,黑子落下時說道:“勞煩在長安分店騰出兩丈柜臺,我要擺'潁川四絕'。”
“明年漕糧改走潁水如何?”
他落子的手停在半空,“郭氏商船愿代運三成,每石只收二十錢。”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喝彩聲——仙聚樓的歌伎正在展示“潁川流云裳”,輕紗飄舉時隱約露出內襯的“郭”字暗紋。
“聽聞幽州鹽場最近減產?”樓下年輕商人敲了敲鹽包。
“郭家鹽價比幽州低三成,宮里尚方監親自驗的貨。”老行商壓低聲音,“據說連北宮衛士吃的都是洛陽鹽。”
不久之后潁水畔的郭氏別院舉行了一場特殊的會議。
二十張紫檀案幾上陳列著三十六類商品,每件器物旁都立著竹制標簽:陽翟鐵器、長社細鹽、許縣繅絲...
“諸君請看。”
郭嘉舉起青銅酒樽,樽底陰刻的仙聚樓徽記在燭火中若隱若現,“今后凡有此印者,皆可入貢尚方。”
座中潁川士族紛紛起身,他們帶來的漆器、玉飾早已悄悄換上統一紋樣。
典韋帶人抬進十口木箱,掀開竟是各色印章模具。郭嘉的聲音在廳堂回蕩,“每月初五統一核驗品質,劣者除名。”
當夜子時,戲志才在賬冊上記下新規:凡蓋三家印者,售價添百錢;有五家聯保者,可入宮市。
更漏聲里,通往洛陽的官道上,三十輛牛車正趁著夜色運送第一批聯名貨物。
幽州薊城,劉銘世盯著案幾上攤開的七種商品。從繪著洛神圖的妝奩到刻玄武紋的鹽罐,每件器物都帶著宮蓋印記。
窗外馬廄傳來嘶鳴,玄甲義從正在裝運最后一批幽州鹽。
“我們的琉璃盞還在走海路。”沮授將算籌擺成兩列。
趙云捧來新到的戰報:“我們的鹽船在青州被壓價兩成。”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狼皮大氅上,劉銘世摩挲著鹽罐表面的朱雀紋,忽然想起前世參觀過的某集團產業沙盤。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這是把規模集群玩明白了。”
他苦笑著推開窗,夜風裹著遠方的馬蹄聲掠過城頭,“我們目前有的他們都能仿制,我們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