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籌料絕倫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4545字
- 2025-05-29 11:38:50
濮陽戰場,黃河沖積平原上飄蕩著未散的硝煙。曹軍帥帳內,郭嘉手持羊皮輿圖,修長的手指劃過濮陽城外的兩處要沖:
“西屯扼守官道,南屯據水陸之便,此二處互為犄角,若不斷其羽翼,濮陽堅城終不可圖。”曹操撫須沉吟,案頭燭火在他深陷的眼窩里投下跳動的陰影。
之后曹操軍隊在郭嘉建議下,先后攻取了濮陽城外還有兩處呂布的別屯。于禁單獨領兵攻擊濮陽的南屯;夏侯惇和曹仁重兵攻下濮陽的西屯。
而后在攻打濮陽的戰爭中累戰多次不能攻克。士兵疲憊,軍糧消耗巨大。
深秋的清晨,霜花在牛皮帳頂凝成冰晶。郭嘉攏了攏單薄的鶴氅,目光掠過案頭堆積的糧冊,昨日又劃去三十七石糧草的記錄像刀刃劃過絲帛。他伸手撥弄炭盆,火星在泛著青色的火苗里噼啪炸開。
“公子。”戲志才已捧著食盒掀簾而入。酸棗木盒蓋掀開時,半碗冒著熱氣的黍粥在寒氣里格外醒目。
“后廚的參湯...“戲志才話未說完,郭嘉已把粥碗推回對方面前,“告訴后廚,明日起不必再備。”
帳外傳來士卒們分食粟飯的響動,木勺刮過陶甕底部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生疼。郭嘉在軍營內,他雖為軍師,深受倚重,但身處此情此景。
看著每日糧冊上觸目驚心的消耗與銳減的數字,又怎能心安理得地享用那碗后廚特意為他熬煮、本就不多的參湯或稍稠的黍粥?停下那象征身份與待遇的隨軍小灶,是他唯一能做的、無聲的共度時艱。
秋末天氣逐漸變寒冷,典韋的鐵戟在營門投下森冷陰影。許褚正用布條將長刀纏在凍僵的掌中,忽見主帳簾幔輕動。
郭嘉將疊成方塊的蜀錦被褥交給親衛,修長的指節在晨光里泛著玉色。郭嘉走出營帳,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激得他精神一振。
他剛伸了個懶腰,動作卻驟然頓住。只見營帳門口兩側,如同兩尊鐵鑄的門神,矗立著兩個高大的身影。看到典韋和許褚一夜沒有睡覺守在自己的營帳外,倍感欣慰。
“昨夜可聞狼嗥?”郭嘉指尖撫過典韋肩甲冰涼的紋飾,許褚的虎頭盔纓上還沾著草葉。
話音未落,東南方驟然傳來急驟馬蹄,報信兵滾鞍下馬時,懷中的軍報已被鮮血浸透。“夏侯將軍強攻濮陽西門,流矢貫目...”
郭嘉急忙跟隨眾人,前往軍帳查看夏侯惇的受傷狀況。掀簾而入,只見夏侯惇仰臥于虎皮榻上,纏在右眼的素帛已洇出血跡,卻仍以左手緊攥著半截斷箭——那箭鏃上還沾著帶血絲的眼球碎肉。
夏侯惇的右眼已經包扎好了,“元讓真乃孤之樊噲!”曹操撫掌大笑,金甲在燭火下泛起粼粼波光。他解下腰間錯金玉帶鉤擲于榻前,“待班師回朝,孤當加官厚賞。”
夏侯惇聞言猛然坐起,左眼赤紅如炭,竟生生將手中斷箭折成兩段:“區區小創,何足掛齒!末將尚能生啖胡虜血肉!”
然而,英雄的壯烈,有時在殘酷的現實中,卻會成為庸眾口中輕佻的談資。自此之后,軍中開始傳播起夏侯惇的新外號“瞎侯惇”。
這帶著戲謔與不敬的稱呼——“盲夏侯”——如同瘟疫般在底層士卒間悄然蔓延。
盡管軍官們厲聲呵斥,甚至為此鞭笞了幾個公然議論的士卒,但這外號如同跗骨之蛆,已然在軍營的每一個角落扎下了根。這外號最終不可避免地傳到了夏侯惇本人的耳中。
當時曹軍中夏侯惇和夏侯淵都被稱為將軍,現在大家都稱夏侯惇為“盲夏侯”,夏侯惇聽了之后非常生氣,每每照見鏡子里的自己就把銅鏡摔在地上。
“時夏侯淵與惇俱為將軍,軍中號惇為盲夏侯。惇惡之,照鏡恚怒,輒撲鏡于地。”
曹軍將士的皮甲因長期曝曬而脆裂,呂軍士卒的矛尖在沙塵中蒙上銹色,兩支勁旅如同兩匹疲憊的困獸,在干涸的濮水兩岸無聲對峙。
曹操和呂布在濮陽城下相持了一百多天,將近三四個月,圍城百日之際,曹軍輜重營的粟米倉廩已見倉底,軍糧日益見空。
炊事兵卒將最后幾袋陳年豆麥摻入麩皮熬煮,濃稠的糊粥在銅釜中泛起灰褐色的泡沫。
此時八百里外的關中平原,龜裂的田畝間蝗蟲如黑云蔽日。屋漏偏逢連夜雨,關中地區出現了旱災,谷子要五十萬錢一斛,豆子和麥子一斛則要二十萬錢。
渭水支流早已斷流,未及抽穗的禾苗在烈日下蜷成焦黃的草團。于是“人相食啖,白骨委積”。是時歲旱、蟲蝗、少谷,百姓相食”。
本該金浪翻滾的麥田只剩下龜裂的硬土,蝗群掠過之處連樹皮都啃噬殆盡。流民像干涸河床上的魚群般掙扎,老弱婦孺倒在官道兩側,腫脹的尸體引來成群的綠頭蒼蠅。
有騎兵快馬加鞭穿過這些人間地獄,鞍袋里裝著各地告急的帛書,但所有文書最終都堆積在曹操軍帳的案幾上,被搖曳的油燈映出斑駁的血漬。
三國志程昱傳記載:“太祖與呂布戰于濮陽,數不利。”三國志魏書·武帝紀記載曰:“與布相守百馀日。蝗蟲起,百姓大餓,布糧食亦盡,各引去。”
濮陽城外的曹軍大營已壘起第三道拒馬。曹操負手站在望樓上,望著城頭獵獵作響的“呂”字旗,糧官任峻第五次跪在中軍帳前時,曹操聞到了新麥的焦香。最后一倉粟米早在旬日前就見底,此刻伙頭軍正把本該留種的麥粒倒進沸水。
“將軍們今日的黍餅又薄了三分。”荀彧的聲音混著算珠輕響,“若按每卒日食六升計...”曹操臉色陰沉仿佛黑云密布,飛濺的火星在輿圖上燒出焦痕——那上面標注的地點都是受災的地區。
夏侯惇的獨眼在油燈下泛著血光:“今晨又斬了三個夜遁者,尸首掛在營門...”
“夠了!”曹操抓起竹簡砸在案幾上,簡牘裂開處露出“人相食”三個刺目朱批。
帳外忽然傳來喧嘩,竟是兩什士卒為爭半袋麩皮扭打成一團,夏侯淵的佩劍剛出鞘三寸,就被郭嘉冰涼的手按了回去。
郭嘉的目光掠過荀彧緊鎖的眉頭,夏侯惇暴起的青筋,最后停在曹操腰間那柄缺了口的長劍。
曹操已經七日未曾解甲,他和呂布在濮陽城下相持了一百多天,近乎三四個月。隨著僵持的時間拉長,曹操軍隊的糧食消耗日益劇增。
由于一直沒能攻下濮陽城,曹操焦慮萬分。郭嘉在大帳中環視一周,只有荀彧,夏侯惇,夏侯淵這幾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這個時候誰出來當冤大頭呢?
郭嘉的嘴唇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最終,他只是更緊地裹了裹身上的鶴氅,將目光投向搖曳的燭火深處,選擇了沉默。這沉默,是理智,也是對殘酷現實的無奈妥協。
此時袁紹派來了使者,準備和曹操“連和”。但要求曹操把家小都遷居到鄴城。
曹操捏著袁紹的帛書在營帳內來回踱步。案幾上的燭火被北風撕扯得忽明忽暗,映得他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家眷?鄴城?這分明是袁本初要將他曹操徹底綁上袁氏戰車,甚至作為人質!
但是戰事膠著,寸功未立,而軍糧斷絕在即!將士們疲憊到了極點,士氣低落到了谷底,再打下去,恐怕不用呂布動手,大軍自己就要潰散了!
一股強烈的、冰冷的退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頭,幾乎讓他窒息。曹操猛地攥緊腰間玉帶,指節發出脆響。
他記得三天前巡視糧倉時,倉曹掾跪在地上說軍糧僅夠十日之需。
此刻帳外呼嘯的北風裹挾著士卒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像無數把鈍刀在剮他的耳膜。曹操想到這幾日戰事不順,而軍糧已經不支持再打下去了。
曹操已經萌生出退意,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準備答應袁紹的要求,把丁夫人和長子曹昂送去鄴城。
“元讓。”他忽然轉頭看向獨眼的將軍,“你去清點各營輜重,把破損的鎧甲兵器都熔了。”
夏侯惇心頭一沉,正要領命。卻見主公伸手按住輿圖上鄴城的位置,指甲在羊皮上劃出深深的白痕:“另備二十輛四輪輜車,要蜀錦鋪廂,熏過沉香的。”
郭嘉站在帳中陰影處,將曹操所有的掙扎、屈辱和那最終看似無奈的選擇盡收眼底。
他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以他的智慧,豈會看不出袁紹此舉包藏的禍心?他幾乎能瞬間羅列出十條不該送質于鄴的理由。
郭嘉原本想要勸諫,但是在眼下的關節上,誰站出來勸諫,誰就必須拿出解決數十萬大軍幾日之后就要斷糧的切實辦法!
否則,任何勸諫都只是空談,甚至可能被視為不識時務。郭嘉的嘴唇最終緊緊抿成了一條堅硬的直線,將涌到嘴邊的話,連同那份深深的憂慮,一同咽了回去。
深秋的兗州大帳內飄著潮濕的霉味,銅雀燈臺的火苗在曹操陰晴不定的臉上跳動。
荀彧捧著竹簡剛要開口,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郭嘉的目光移向大帳帷幕。
“主公!”程昱掀開帷幕時帶進一陣寒風,腰間佩劍與甲胄相撞發出清響。
曹操顯然被程昱的突然闖入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將案幾上的絹帛往袖中一攏:“仲德來得正好,吾欲——”程昱突然跪坐在青石地面上,玄色官服沾染了草屑。
“竊聞將軍欲遣家,與袁紹連和,誠有之乎?”他盯著曹操腰間懸掛的七星寶刀,刀鞘上袁紹所贈的綠松石墜飾正在燭火下泛著幽光。
曹操的指尖在案幾邊緣劃出細微裂痕,最終頹然垂手:“然。”
“意者將軍殆臨事而懼,不然何慮之不深也!夫袁紹據燕、趙之地,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濟也。”
“將軍自度能為之下乎?將軍以龍虎之威,可為韓、彭之事邪?“程昱突然提高聲調,驚得帳外戰馬嘶鳴。
程昱繼續質問曹操。程昱說袁紹勢力雖大,但智術短淺,心胸狹小。他詢問曹操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屈居其下;如果之后不甘心,又搞出韓信、彭越那樣的事情來,那該怎么收場?
“今兗州雖殘,尚有三城。能戰之士,不下萬人。以將軍之神武,與文若、奉孝等,收而用之,霸王之業可成也。愿將軍更慮之!”他的手掌重重拍在輿圖之上,兗州三城的朱砂標記將指縫染得猩紅。
程昱接著說現在兗州尚有三座城池,能戰之士,不下萬人,有荀彧和郭嘉輔佐,仍然有希望成就王霸之業。又何必屈身受制于袁紹?
曹操面露愁色,他對軍糧的短缺實在是沒有辦法,他突然起身,玄鐵甲胄撞得案幾搖晃。
他抓起半卷殘破的帛書摔在地上,帛間朱砂批注的“糧盡”二字觸目驚心。“軍中粟米不足十日,汝等是要讓士卒啖土充饑?”
話音未落,程昱已重重跪地,額頭觸在夯土地面發出沉悶聲響:“曹公躬擐甲胄,親征于外,兗州之重盡系明公。今當決機之時,呂布軍亦糧盡勢窮,但使堅壁數日,彼必土崩魚潰。”
“明公若委任于臣,臣當效范增籌策、蕭何轉漕,雖刈盡山澤之獸,剝窮原野之皮,乃至析骸易子而爨,必使粟支三軍,不負明公之托!”
(曹公您親率大軍出征在外,整個兗州的重任都在您的身上,如今正是大軍決戰的關鍵時刻,呂布軍同樣面對糧食虧空無以為繼。只要我們繼續堅持幾天,呂布軍就大軍潰散了。
曹公您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一定能夠籌集到糧食,就算把野獸打盡,樹皮扒光,乃至于人肉為脯,我也一定會為大軍籌備來糧食的!)
曹操猛然轉身,披風揚起一道玄色弧線。他凝視著這個顴骨高聳的謀士,懷中露出的竹簡正是各郡縣倉廩圖冊。
程昱堅決的態度讓曹操動容,此刻誰都明白,大軍需要振奮士氣,需要拼到底的決心。
遠處傳來饑卒搶奪麩皮的喧嘩聲,曹操的手,猛地攥緊了腰間的倚天劍劍柄!冰冷的觸感傳來,那劍柄上崩刃的缺口仿佛在提醒他鋒芒仍在!
他眼中的迷茫、焦慮、屈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屬于一代梟雄的狠厲與決斷!那是對命運的咆哮,對困境的抗爭!
“好!”曹操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斬釘截鐵,再無半分猶豫,“仲德!兗州糧秣籌措,三軍后勤維系,孤盡付于卿!”最后曹操放棄了投奔袁紹的想法,將籌備糧食的任務交給了程昱。
就在曹操于絕望中接受程昱的諫言,決心背水一戰的同時。袁紹方面,在派出使者要求曹操送質未得明確應允(曹操雖未正式拒絕,但態度已然轉變)的情況下,也并未停止自己的動作。
他迅速以“援助盟友”、“維持地方”為名,派兵進入與兗州毗鄰的東郡北部地區。
東郡本為兗州屬郡,但因呂布之亂,郡治濮陽被占,郡內混亂。袁紹趁機控制了東郡黃河以北的區域,并任命自己信任的原青州刺史臧洪為新的東郡太守,治所設在東武陽。
此舉,名為幫助曹操穩定后方,實則趁機擴張勢力,將觸角伸入了兗州腹地。袁紹又直接派了五千士卒給曹操作為支援。
《后漢書》記載“紹哀之,乃給兵五千人,還取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