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濮陽之戰(下)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4044字
- 2025-05-28 12:23:44
濮陽城外的曹軍大帳內,燭火被穿簾而入的夜風吹得忽明忽暗。
曹操端坐主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案上開裂的竹簡,帳中十余名將校皆垂首默立,唯有帳外巡夜士卒的腳步聲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濮陽一戰,眾人這才對呂布的實力真正了解。飛將軍呂布果然名不虛傳,事到如今沒有人再敢輕敵。在感嘆郭奉孝料事如神的驚嘆中,大軍在濮陽城外安營扎寨全軍休整。
暮色四合時,濮陽城頭燃起的狼煙在天際拖出蜿蜒血痕。中軍帳前新立的刁斗上,值夜士卒望著連綿數里的營盤次第亮起火把。
郭嘉裹著素色大氅立于轅門,手中銅雀燈映出遠處城墻猙獰的輪廓。他身后十丈處,兩名軍正官正帶著輔兵埋設鹿角,新斫的松木斷面滲出清苦的汁液。
更遠處的營區里,伙夫將新磨的粟米傾入陶甑,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傷兵帳前晾曬的染血麻布。
戌時三刻,中軍大帳內燭火搖曳,將曹操消瘦的身影投在羊皮輿圖上。案頭青銅酒爵尚冒著熱氣,曹操正和大家商量攻打呂布的辦法,郭嘉還是建議從鄄城制作戰車,“以車御騎”。
雖然重裝步兵也具備抵御騎兵的能力,但是訓練一支精良的重裝步兵,投入過大且耗時太長。而且濮陽城的地勢也難以發揮出步兵的優勢,較難構建和發揮弓弩軍陣。
和騎兵對抗最具性價比的戰法就是使用戰車。西漢時期衛青就以戰車為營抵御匈奴騎兵。歷史上曹操后來討伐馬超時,也曾連接戰車建立柵欄抵御西涼鐵騎。
至于三國時期,蜀國更是在對吳國的戰爭中將“以車御騎”運用到巔峰。西晉時期馬隆借鑒諸葛八陣,制作出了偏廂車出外征戰,平定了“禿發樹機能之亂”。
“奉孝所言戰車之策,或可一試。”曹操忽然打斷,目光轉向角落里閉目養神的青衫文士。
郭嘉聞言睜開眼,指節輕叩案幾:“鄄城武庫現存百煉鋼三百斤,若以鐵皮覆車轅,輔以鉤鐮長戈......”話未說完,帳外忽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報——濮陽田氏密使求見!”親衛掀簾而入,帶進一股凜冽夜風。但見來人身著玄色短褐,腰間玉帶卻鑲著七寶琉璃,分明是世族子弟卻作游商打扮。
那人伏地叩首時,袖口金線繡的田氏族徽一閃而過:“家主仰慕明公久矣,愿為內應獻東城門為進身之階。吾家產業盡在西城,唯愿曹公入城之日,全吾家業。田氏一門,愿效死以隨明公。”
曹操接過帛書時,燭火映得他眼角細紋都在跳動。帛書所言濮陽糧倉空虛、守將離心之狀,令案上青銅虎符被猛然攥緊。
曹操霍然起身,玄甲鱗片在燭光下泛起暗紅:“天助我也!元讓,速點......”話音未落,余光瞥見郭嘉上下打量著來人,此刻正盯著使者發髻上的犀角簪出神。
郭嘉對別的可能了解的不詳細,還需要參考情報。但是對于濮陽城內的產業布局可是一清二楚。
西城本來是曹操沒收兗州士族的產業充為的公產和部分穎川派分到的私產。后來兗州之變,張邈、陳宮迎呂布入主,將西城的產業盡數分賞拉攏豪強。而東城的產業表面是河內馬商所持,實則是袁紹在兗州埋下的暗樁,屬于袁紹的產業。
陳宮原是曹操麾下謀士,自然懂得產業虛實,呂布攻下濮陽后,東城這些商鋪之所以能保存至今,原是因陳宮力諫呂布“勿觸河北逆鱗”。
帳中陡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待使者躬身退出,帳簾尚未完全落下。郭嘉廣袖拂過案幾青瓷酒盞,頎長的身形突然離席而起。
郭嘉又怎么會不知道。濮陽縣的大姓豪族田氏為呂布軍使反間計。他派人聯絡曹操,說愿意成為內應,幫助曹操拿下濮陽。之后曹操大喜,親自率兵從濮陽城東門進入。
如今想來,袁紹本就忌憚麾下作大,早有制衡兗州之意。那位號稱“兗州第一謀士”的陳公臺,怕是早存了借袁紹之勢牽制曹操的心思。如此引曹向東,更有離間之意。
《先帝春秋》說曹操放火燒毀了東門,表示自己不會返回,頗有破釜沉舟的意思。但這波操作太成迷了,既驚動呂布,又斷絕了自己的生路。可能青州兵之前的表現太讓曹操惱火。這回曹操放火燒門,也是為了讓青州兵無處可跑吧。
緊接著,曹操發起了突襲,但呂布軍應該是早有準備,曹操再次大敗。只得私下逃竄,呂布手下的騎兵四處捕捉曹操。
這時,有一隊騎兵正好碰見了曹操,但這些騎兵并不認識兗州牧。騎兵們攔住曹操問:“曹操何在?”曹操說:“那邊乘黃馬的就是!”
說完,呂布的騎兵就奔著騎黃馬的人追過去了。也不知道這位騎黃馬的倒霉蛋是誰。
此刻帳中燭火隨著帳外夜風輕輕搖曳,銅燈架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三十余道目光如被磁石牽引,齊齊聚在這位以奇謀著稱的年輕謀士身上,連角落執戟侍衛都屏住了呼吸。
郭嘉抬手行禮,鴉青色深衣在燭火中流轉暗紋,聲音清越如擊玉磬:“明公親率三軍遠征,此乃將士之幸。兵將兒郎聞明公金鼓必當奮勇爭先,破城擒賊指日可待。”
話鋒忽轉,修長手指輕點案上帛書,“然嘉有一事不明。如今呂軍為曹公所圍,整甲繕兵,守備嚴密,夙夜監視我軍動靜。”
“彼人自稱濮陽來者,焉能越此森嚴城防耶?吾觀其人衣冠鮮潔,不染纖塵,必自城門坦然直入者也。況田氏素有舊隙,豈肯更效前驅為內應乎?”
(如今呂布大軍面對曹公的圍攻整裝待甲,守備森嚴,恨不得時時刻刻監視我軍的動向。那個人自稱從濮陽而來,又是如何穿過守衛森嚴的城防而來呢?我看到那個人的衣服光鮮亮麗,沒有沾染灰塵,想必一定是從門口正大光明的走過來的吧?況且田氏本有舊怨,如今更不可能為我們充當內應。)
眾將聞言俱是一震,那使者雖口稱從被圍困的濮陽城來,衣襟上卻不見半點烽煙痕跡,連麂皮靴面都光可鑒人。
曹仁突然想起斥候回報:呂布命人在城頭架起十二座青銅望樓,晝夜輪值的守軍手持三丈長的火把,連護城河里的游魚都照得纖毫畢現。曹操原本撫須的手頓在半空,指節在燭火中泛著青白。
手中的青玉鎮紙突然“咔”地一聲扣在案上。帳外值夜的親兵看見中軍帳的燈火倏然暗了三分,原是曹操起身時擋住了燭臺。
曹操目光如鷹隼般掠過案頭密報,突然抓起那卷帛書擲入炭盆,跳動的火焰映得他眉間深紋猶如刀刻。
帳外夜梟凄厲的啼叫穿透牛皮帳幕。“奉孝之言,利害孤已明矣,可因其策而制之。”
三更梆子聲未落,城下忽有火把明滅三次——這是夏侯惇發出的暗號。東門吊橋悄然垂落,鐵鏈摩擦聲消融在秋風里。
夏侯惇銀甲未著,僅以玄色皮甲裹身,三千精兵馬蹄裹布,銜枚疾走。呂布軍果然早有準備。西側密林忽起鴉群驚飛,箭矢破空聲撕開寂靜,呂布麾下高順引弓弩手自半坡松林殺出,鐵矢如蝗蟲過境。夏侯惇厲聲喝令全軍掉頭,旌旗戰鼓盡數棄于道旁。
呂布在城頭望見潰軍奔逃,鐵戟重重頓地,震落女墻青苔數片。他撫過赤兔馬鬃的右手青筋暴起,城下敗兵丟棄的環首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應和著胸膛里翻涌的熱血。
此刻呂布沉浸在自己“有勇有謀”的滿足之中,他望著潰退的曹軍仰天大笑:“曹阿瞞也有今日!傳令并州狼騎,隨本侯生擒敵將!”說罷竟親率兩千精騎沖出城門,全然不顧陳宮在城頭疾呼“窮寇莫追”。
并州狼騎魚貫出城時,馬蹄鐵將石板踏出火星,卻無人注意潰退的曹軍陣型始終未散,敗卒奔逃間仍保持著鋒矢之形。秋夜寒露浸染著兗州大地,墨色蒼穹下躍動的火把勾勒出混亂的戰場輪廓。
呂布的赤兔馬踏碎滿地枯葉,方天畫戟在月下劃出數道血虹,落后的青州兵接二連三栽倒在泥濘里。夏侯惇的玄甲騎兵且戰且退,馬蹄聲卻逐漸從凌亂變得整齊,暗紅披風在夜風里鼓蕩成片,如同退潮時規律涌動的黑色浪濤。
當第五輪箭雨破空而至時,呂布突然勒住韁繩。赤兔馬前蹄騰空發出嘶鳴,他看見前方潰軍陣中閃過幾簇反常的寒光——本該倉皇逃竄的騎兵竟在月色下迅速調整著楔形陣。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后頸,方天畫戟猛然橫揮,暴喝聲驚起林間寒鴉:“止!”
夏侯惇已退至距城許遠,死寂驟然籠罩四野。枯草摩擦鐵甲的窸窣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呂布耳尖微動,瞳孔驟然收縮。
未及示警,萬千箭矢已撕裂夜幕,鋒鏑破空聲如蝗群振翅。并州狼騎的哀嚎聲中,呂布旋戟撥開箭雨,猩紅錦袍已被冷汗浸透。西南方向忽現火光長龍,曹字大纛下鐵騎如潮,曹操的虎豹騎踏著滿地鐵矢疾馳而來。
“中計矣!”呂布方欲回馬,轉身卻看著身邊的親衛都被射殺,呂布疾馳往城中奔騎,眼看馬上就要被追上。忽然西面塵煙大作,張遼的雁翎騎兵竟撕開夏侯淵的側翼,并州死士以血肉為呂布撞開生路。
殘存的三十余騎在箭雨中左支右絀,赤兔馬臀上插著三支狼牙箭。當熟悉的并州號角刺破夜空,渾身浴血的溫侯終于露出獠牙,畫戟劈開合圍的曹軍輕騎,在張遼的接應下沖入濮陽城門。
府邸銅門轟然閉合的剎那,呂布將方天畫戟重重貫入青石地磚。燭火映照著戰甲上凝結的血塊,他盯著地圖上標注“濮陽”的墨點,指節捏得發白。城外傳來沉悶的撞木聲,混著曹軍震天的吶喊,在秋夜里格外清晰。
濮陽城頭火把搖曳,呂布摔碎第七個酒壇。溫侯甲胄上插著的三支羽箭仍在顫動,他卻恍若未覺。
“若非文遠...”他盯著跪滿庭院的殘將,突然揮戟劈斷梁柱。轟隆聲中,陳宮送來的青州地圖化作紛飛紙蝶。
遠處傳來更鼓,呂布對著城外方向怒吼:“待我重整鐵騎,必生啖汝肉!”聲震屋瓦,驚起滿城寒鴉。
深秋的夜風裹挾著血腥氣涌入軍帳,青銅燈盞中的火苗搖曳不定,將帳中人的影子拉長在硝煙未散的牛皮帳壁上。曹操大帳內,曹操率領眾將重創呂布的騎兵得勝而歸。
曹操掀開帳簾時,佩劍甲葉的鏗鏘聲驚動了棲息在轅門旗桿上的夜梟,黑色大氅在身后翻卷如垂天之云。
帳內十數名將領甲胄未卸,暗紅的血漬凝結在鐵甲縫隙間,卻都挺直背脊分列兩側,唯有角落里裹著灰狐裘的郭嘉仍在低頭翻閱竹簡。
帳中燈火通明,青銅燭臺上跳動的火苗將曹操的身影拉得老長。他摘下鳳翅兜鍪隨手拋給親衛,玄鐵甲胄上凝結的血痂在火光中泛著暗紅。
帳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夏侯惇正押著百余名俘虜穿過轅門,斷槍殘旗在泥濘中拖出蜿蜒痕跡。
曹操的目光掠過諸將,最后落在角落那襲青衫上。郭嘉正握起半溫的酒樽,修長的指尖沿著樽口緩緩打轉,仿佛方才定策劫殺呂布的狠辣計謀與他無關。
“奉孝!”曹操突然放聲大笑,震得帳頂懸著的令旗簌簌作響。他闊步上前,繡著金線的披風掃過滿地軍報,帶著鐵銹味的掌心重重落在謀士單薄的肩頭。郭嘉手中的酒液蕩出漣漪,映著四周將領們灼熱的目光。
帳中忽然安靜下來,唯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曹操的手仍未離開那襲青衫,他能感覺到掌下的呼吸輕顫。
“世人皆言呂奉先馬踏中原難逢敵手,卻不知我曹孟德帳中鬼才奉孝算無遺策。”他的聲音陡然轉沉,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