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鋒利無匹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4930字
- 2025-05-12 00:01:37
此刻公孫瓚的大軍已經奔襲很遠,暮色將冀州平原染成鐵銹色,公孫瓚勒住韁繩時,胯下照夜白的前蹄在凍土上犁出兩道深痕。
他望著遠處潰散的劉虞殘部,青銅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身后這支軍隊軍經過三日追擊,此刻依然保持著嚴整的陣型?!皡柋舸?,何事不可成哉?”
他身后兩萬五千余騎步軍延綿成黑壓壓的陣列,鐵甲在暮色中泛著幽光,無數馬蹄踏碎結霜的荒草,最前方飄揚的白鬃大旗下,萬余白馬義從分作左右兩翼。
這位北地梟雄抬手抹去護頸鐵甲上的寒霜,指節處的舊刀疤在寒風中隱隱作痛,望著前方潰逃的劉虞殘部咧開干裂的嘴唇:“追!”
萬張角弓在疾馳中拉成滿月,弓弦震顫聲竟壓過了北風呼嘯。箭雨自左右交叉傾瀉,鋒鏑破空帶起尖利的哨音,正在潰逃的幽州士卒如割麥般成片倒下。中箭的戰馬將騎手甩出三丈開外,血霧在枯黃的蘆葦蕩上騰起猩紅。
突然,西北方向傳來號角聲。公孫瓚猛然轉頭,看到地平線上騰起的煙塵突然改變了方向,原本散亂的潰兵正在某個節點迅速收攏。
他抬手掀開面具,常年被青銅遮擋的面龐在暮色中顯得異常蒼白,唯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亮得駭人。
座下白馬突然人立而起。公孫瓚正要揮鞭催動全軍壓上,卻見潰軍前方赫然現出森然步兵軍陣旋展著“鞠”字大旗。
殘陽映照下,劉虞潰部鮮于輔的將旗自陣中升起,玄色大纛上金線繡的“鮮于”二字猶帶血痕,這位幽州老將橫槊立馬于陣前,鐵兜鍪下花白須髯迎風狂舞,聲若雷霆炸響:“整陣!舉槊!”
陣中三千幽州死士齊聲暴喝,重甲步兵肩并著肩將丈二長矛架成死亡森林。鮮于輔抹了把臉上的血污,斷矛深深插進凍土作為支撐。他望著身后不足三千的殘兵,耳邊還回蕩著劉虞的囑托。
冀州平原上,鞠義的先登死士在南岸列陣,他望著遠處騰起的煙塵,左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的環首刀。
這位涼州出身的將領清楚,公孫瓚的鐵騎若是采用“圍而不攻”的戰術,僅憑自己這支孤軍根本撐不過三個時辰。如果公孫瓚調步兵與自己的大軍對峙消耗,自己就是必敗無疑。
“報!白馬義從距我軍三十里!”斥候的嘶吼讓鞠義眼中精光暴漲。
此刻的公孫瓚正駐馬高坡,玄鐵面甲下傳來輕蔑的冷笑。他記得幾個月前在石門大破十萬黃巾時,三千白馬義從僅用半個時辰就鑿穿了五萬步卒的防線。
一般來說,兩軍對陣,騎兵作為壓陣的王牌,能夠影響戰局的變化,都不會輕易使用。但凡軍陣有盾兵列陣或者弓兵列后,他都不會貿然發動騎兵。
但是此刻對面為首列陣的竟然是步兵,讓公孫瓚笑翻了。此刻公孫瓚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劉銘世的身影。
那樣的人怎么能打敗自己?天天和一群裹著粗麻的泥腿子在一起,鼓搗一些奇技淫巧,怎么比得過自己在塞外廝殺,馬上搏命?這么一群太行山上的響馬,如何比得上自己的白馬義從!
“瓚輕其兵少,縱騎騰之?!惫珜O瓚看到軍陣規模不大,為首的都是步兵,認為白馬義從的精銳可以突破這種規模的軍陣,于是下令出擊。
公孫瓚的嫡系精銳白馬義從列成錐形陣,騎兵們左手挽韁右手持槊,雪白披風在疾馳中獵獵翻卷,遠遠望去如同雪浪奔涌。
當先三排騎士平端丈八馬槊,寒鐵槊鋒折射著朝陽血光;后排騎兵反手抽出角弓,箭袋里的白羽箭隨著馬背起伏沙沙作響。整支隊伍以驚人的默契維持著沖鋒陣型,馬蹄聲竟似戰鼓般敲出統一節奏。
令公孫瓚沒想到的是敵方陣前的步兵方陣如鐵鑄般矗立,無人挪動半分腳步。陣中老卒默默咀嚼著裹在麻布里的最后一口醋漬胡餅,兵甲縫里滲出的冷汗在鎖子甲上凝成細密水珠,但握戟的手背青筋始終未松半分。鞠字大旗迎風招展。
要是放在以前,敵對的步兵看到白馬義從騎兵沖鋒的氣勢肯定當場就拉褲襠了。往往是公孫瓚的騎兵還沒到,對面就開始崩潰,不僅后面的騎兵追著砍,對面自己還幫著踩。這令公孫瓚的眉頭皺起。
隨著公孫瓚揮動馬槊,銀甲騎兵展開。這些幽州最精銳的騎兵皆著素甲,鞍韉上鑲嵌的銀飾在霧靄中泛著冷光。
他們引弓的動作整齊劃一,箭囊中的白翎箭隨著戰馬的躁動輕輕搖晃。這些百戰精銳的馬鞍兩側各懸三壺雕翎箭,每支箭桿都用遼東樺木特制,箭頭泛著幽藍的淬毒寒光。
當第一波箭雨騰空時,成千上萬張角弓齊鳴的聲浪竟壓過了戰馬嘶鳴,遮天蔽日的箭矢在陽光下折射出死亡的光暈。
鞠義突然高舉令旗,“舉盾!”副將韓猛的吼聲撕裂了清晨的寂靜。后排隱藏的重甲士同時蹲身舉盾。幾百面大盾瞬間組成鐵壁,“義兵伏楯下,一時同發?!?
特制的包鐵木盾呈四十五度斜角,箭雨紛紛滑落。箭雨傾瀉而下的瞬間,整個軍陣上空響起密集的噼啪聲,像是暴雨擊打芭蕉。
鞠義單膝跪在盾墻后,透過盾牌縫隙望著地平線上翻涌的白浪。“白馬?哼~定叫他有來無回!”
先登死士的鐵甲在暮色中泛著幽光,這些隨他征討西羌的老卒正用彎刀輕叩盾牌,發出壓抑的狼嚎。
范方在第二次馳射時察覺異常。他勒住戰馬想要示警,但后方騎兵的沖鋒勢頭已然形成。等到公孫瓚意識到中計的時候,白馬義從的大軍已經非常接近軍陣了,公孫瓚想要下令調轉騎兵已經來不急了。當第二波箭雨剛剛被擋下之時。
“就是現在!”盾陣轟然分開,“哼!且試吾強弩之威!”鞠義陣中突然推出三百架蹶張弩,五百強弩手自陣后暴起,三排蹶張弩次第激射,這些需要雙腳踏弦的強弩射程竟達三百步,精鋼弩箭瞬間穿透前排騎兵的鎖子甲。五尺長的鐵矢穿透輕甲,將墜馬的騎士釘在地上。
范方揮矛撥開兩箭,第三支卻貫穿馬頸,“賊將授首!”鞠義暴喝聲震動四野,長矟劃過半輪血月,范方的兜鍪帶著半截斷槍沖天而起。
“既來之,休走之!”這血腥畫面令白馬義從的陣列出現致命動搖,后排騎兵慌亂勒馬,雪白的馬鬃在煙塵中攪成亂麻。公孫瓚引以為傲的輕騎陣型此刻竟相互踐踏,十數匹驚馬帶著背上的騎士撞進后方槍陣。
“先登!先登!”死士掀翻盾墻,挺著丈二長矟撞入敵陣。副將李公的鉤鑲鎖住騎兵長戟,黃優的斬馬劍劈斷馬蹄,韓猛帶著五十銳士直插中軍,將范方的帥旗踏作血泥。潰退的白馬撞翻本陣步卒,玄甲騎兵自兩翼包抄,整個戰場化作修羅煉獄。
先登死士們從盾陣缺口蜂擁而出,他們左手持圓盾右手握環首刀,喉嚨里發出狼嚎般的戰吼。李公沖在最前,他的鐵甲上插著三支斷箭,卻依然用長戟挑翻了匹受驚的白馬。
失去指揮的白馬騎兵開始混亂,有些戰馬受驚躍起將主人甩落,更多騎兵試圖勒馬轉向。公孫瓚的牙旗開始后撤。
潰散的白馬義從沖亂了敵方的步兵方陣,鞠義奪過無主戰馬,當他扯下破碎的披風時,發現刀刃已砍出三處缺口。
“追!”他吐出口中血沫,望著天邊潰散的素旆,“今夜要在公孫瓚大帳痛飲!”
韓猛始終護衛在左翼,他的長矛已折斷兩次,此刻正揮舞著從敵將手中奪來的鐵骨朵。吳強的蹶張弩弦早已崩斷,現在帶著弩手們用短刀收割逃兵。李公和黃優渾身浴血,他們帶著兩百死士掩護補鞠義直撲公孫瓚的中軍大帳。
公孫瓚后方的步卒方陣早已混亂不堪,前排楯兵望著河灘上漂浮的白馬尸體不斷后退。不知誰喊了聲“敗了”,整個軍陣像被推倒的骨牌般崩潰,丟下的長戟在泥地上豎起片鋼鐵荊棘。
公孫瓚再度組織好攻勢又被鞠義先登軍沖散,鞠義率領先登軍一直沖到了公孫瓚大本營。直到把公孫瓚留守的后備軍全都打垮,先登軍的攻勢才稍有停歇。
“瓚不能御鞠義之勢,其眾幾潰,乃率親衛遁去。帳中胄甲,未遑取也。”烈焰騰空瞬間,先登軍齊聲怒吼“摧鋒!”,先登死士竟喊出萬軍之勢。
負責協助追擊的鮮于輔勒住戰馬韁繩的手掌滲出冷汗,他看見鞠義的鐵胄縫隙間黏結著敵人的血色,暗紅血漿順著甲片紋路凝結成詭異的圖騰。
這位將領每次揮動環首刀,刀刃都會在暮色中劃出半輪猩紅弧光,馬鞍兩側懸掛的人頭隨著顛簸不斷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鮮于輔聞到了風里飄來的腥甜,縱使他已經見慣了戰場的廝殺,也從未目睹如此場面,內心的震顫難溢于言表。
他看見鞠義頭盔下的雙眼布滿血絲,那雙充血的眼睛卻亮得駭人,像是某種野獸啃噬獵物時的亢奮。更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惡鬼。鮮于輔瞳孔驟縮——披風翻卷處,仿佛有一團猩紅霧氣凝成鬼面。
那血色惡鬼雙目是兩團躍動的碧火,獠牙如倒懸彎刀,惡鬼突然張開利爪,五指化作五道血鞭。當潰兵跪地求饒,這位兇將的刀鋒反而劈得更狠。
“此番快戰,義必三勝而歸!”鞠義的白馬不知道已換了幾匹。韓猛帶著親衛死士始終護在左右,吳強的鐵骨朵砸碎第七個敵兵顱骨時,鞠義終于望見公孫瓚的牙門大旗。
“奪旗者賞千金!”鞠義嘶吼著劈開面前木柵,長矛貫穿旗桿基座。李公趁機拋出飛爪鉤住旗面,黃優揮斧砍斷旗桿的瞬間,公孫瓚大營響起絕望的號角聲。
先登一戰,先拔牙門纛,再立奪勝功!舉足覆手之間,白馬盡作湮滅!
夕陽西沉時,戰場已變成血肉磨盤。鞠義拄著半截斷矛站在尸山上,鎖子甲的甲片脫落大半,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麻衣。
他麾下的四大金剛。黃優掰斷身上的箭簇。韓猛正用牙咬著布條包扎肋下傷口,吳強的鐵骨朵只剩木柄,李公在清點還能站立的士卒。
但公孫瓚的潰兵逃得更慘,三十里內隨處可見丟棄的鞍韉。玄天義從正在追擊殘敵,而鞠義的戰旗已經插在最高處,殘破的旗面上凝結著晨露與血珠,在晚風中緩緩飄動。
北風卷起沙礫,拍打在殘破的玄色軍旗上。公孫瓚攥緊韁繩,指節在鹿皮手套里咯咯作響。他望著蜿蜒在山道間的殘軍,萬余騎的白馬義從如今只剩千百余人,鐵甲上沾滿血污,連胯下的戰馬都耷拉著腦袋。
話音未落,山腳下突然傳來沉悶的鼓聲。公孫瓚猛地勒住戰馬,銀盔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但見南面丘陵間,赤色旌旗如火焰般次第展開,金線繡就的“袁”字在秋陽下灼人眼目。
最前方的戰車上,袁紹身披玄狐大氅,手中令旗斜指蒼天。袁紹的金漆魚鱗甲在旗門下泛著冷光,他身后的方陣層層疊疊,重甲步兵舉著丈二長戟踏著鼓點推進,兩翼輕騎的環首刀映著殘陽如血浪翻涌。
公孫瓚抽出環首刀,刀刃缺口處映出他青白的臉。殘存的騎兵慌忙調轉馬頭,可戰馬剛踏出兩步就跪倒在地——這些畜生已經三天沒吃過豆料了。
袁軍陣中忽然響起尖銳的號角。公孫瓚心頭一緊,卻見敵軍并未沖鋒,反而向兩側展開成鶴翼之形。公孫瓚看到袁紹的軍隊沒有進攻鞠義,立刻就知道袁紹必然是沖自己而來。
“傳令!后隊變前隊...”公孫瓚話音未落,身后突然傳來戰馬嘶鳴。回頭望去,幾個年輕騎兵竟擅自沖出陣列,挺著長槊朝袁軍撲去。
“回來!”公孫瓚的吼聲撕破喉嚨,可一切都太遲了。袁紹的令旗輕輕擺動,山谷兩側突然豎起密密麻麻的弩機。機括聲如蝗群振翅,數百支三棱箭矢破空而來,將那幾個騎兵連人帶馬釘死在山坡上。
公孫瓚摘下銀盔,任寒風吹散鬢角的白發。他最后望了眼南面漸合的袁軍陣型,忽然調轉馬頭,嘶聲吼道:
“撤!全都給我撤回大營!”馬蹄聲震落枯枝上的殘雪,殘騎卷著煙塵消失在暮色中。公孫瓚心灰意冷之,帶領著殘部退回涿郡大營。
涿郡郊野籠罩在血色的暮色中。袁紹望著遠處地平線上尚未散盡的狼煙,玄鐵護腕下的五指幾乎要將馬韁絞碎。斥候剛剛傳來的急報仍在耳畔回響。
他沒有想到劉銘世的軍隊如此迅速,此時看到沒有戰果可撈,又收到黑山賊進犯鄴城的消息,只能撤軍而回。
逢紀策馬奔來時,兜鍪上的紅纓已被流矢射落大半。袁紹猛地扯動韁繩,烏騅馬的前蹄在龜裂的凍土上踏出火星。
他最后望了眼涿郡城頭飄搖的“劉”字大旗,青銅獸面護心鏡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傳令三軍,星夜馳援鄴城!”
此刻劉銘世的北方大軍追擊殘部到涿郡,與南部的鞠義大軍成功匯合合圍。
慶功宴的篝火將中軍大帳映得通明。當夜中軍大帳內,牛油火把將“將軍鞠”的牙旗映得金紅。
“冀州大勝,鞠義當為首功!”劉銘世的聲音在牛皮帳壁間回蕩。
鞠義單膝跪地時,鎧甲上十三道刀痕在火光中格外猙獰。劉銘世解下腰間鎏金錯銀螭龍劍,解劍的動作很慢,鯊魚皮劍鞘與甲葉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當那柄斬殺過無數賊將的青銅劍代表著軍權與榮耀賜給鞠義眼前時,帳外忽然刮進一陣疾風,吹得帳中七十二盞牛油燈齊齊搖曳。
“此役先破白馬,一役定此勝局!”劉銘世的聲音似重錘擊打在青銅鼎上,目光掃過帳中數十員戰將,最終落在右首那位面色冷峻的將領身上。
劉銘世的手按在鞠義肩頭,鐵甲邊緣的皮革護肩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的目光掃過諸將低垂的后頸,最終停留在軍師沮授微微顫動的峨冠上。
這個細節讓他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旋即被洪亮的話語掩蓋:“從今往后,鞠將軍就是我最鋒利的劍!”
“必摧敵酋!”三軍怒吼震落帳頂霜花,涿郡城墻上警戒的火把次第點亮,宛如一條蟄伏的赤龍正在蘇醒。
帳外傳來巡夜士卒整齊的梆子聲,混著遠處戰馬不安的嘶鳴。劍鞘末端的青銅環扣還在微微顫動,映著跳動的火光,在鞠義甲胄上投下虎形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