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刺刺入的瞬間，老人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但他并未掙扎。胸膛中那顆心臟仿佛被撕裂開來，帶走了最后的一絲溫熱。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卻沒有一絲要倒下的跡象。鮮血順著尖刺緩緩流淌，滴落在地面，匯成一條細細的血線。

“任務可完成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幾分輕佻和一絲好奇。但這聲音并沒有得到立刻的回應。

老人緩緩抬起頭，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微笑，那是一種疲憊至極卻又釋然的笑容。他干裂的唇微微張開了一瞬，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我好像說過……”老人咳嗽了一聲，聲線低沉而沙啞，卻透著一絲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你把聲音統一一下。”

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后，年輕的聲音輕輕笑了起來，隨后逐漸融入其他聲音的混合之中。憤怒的、冷漠的、狡黠的——所有的聲音再次交織，重新凝聚成一個低沉而單一的嗓音。

“很好，看來你依然有力氣挑剔。”那聲音帶著一絲譏諷，卻又隱隱流露出對老人的某種認可與期待。“但比起無關緊要的細節，我更想知道，你真的完成了任務嗎？”

老人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傷口，那枚尖刺依舊貫穿著他的身體，像一根鎖鏈，將他與某種命運緊緊捆綁在一起。他的手微微舉起，指尖觸碰到了那尖刺，竟然輕輕一推，將它從自己的胸膛中拔了出來。

血液噴涌而出，但老人依舊站得筆直。他看了看手中沾滿鮮血的尖刺，隨手將它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任務完成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滾落在深淵之中。

“封印被摧毀了？”聲音中透著一絲急切和興奮。

老人點了點頭，眼神幽深而復雜：“是的，封印被摧毀了，你們可以去拿你們想要的東西了。”

聲音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判斷老人話語的真假。片刻之后，那聲音中流露出一絲難掩的興奮：“很好……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們的期待。”

然而，老人卻搖了搖頭。他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但那笑容中似乎藏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意味。

老人隨意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靠在一根由活體珊瑚構成的柱子上。他的動作看似輕松，但鮮血依舊從胸膛的傷口中滲出，將腳下的地面染成了深紅。他抬起一只手，緩緩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血跡，臉上那抹笑容卻未曾消失。

“這下，我有資格升上壇主的位置了吧？”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淡然，仿佛剛才經歷的所有痛苦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虛空中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抹遲疑：“壇主的位置……的確該是你的了。畢竟，你完成了我們交給你的任務，而且毫無保留地摧毀了封印。”

然而，聲音的尾調中卻藏著一絲詭異的意味，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暗中籌謀。

老人微微瞇起眼睛，仿佛沒有聽出那聲音中的異樣。他靠著珊瑚柱，手指輕輕敲擊著地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音。他看似隨意，實際上卻將目光投向了遠方那片黑暗的海域。

“封印已經毀了，”老人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嚴，“你們想要的力量，現在正從深淵中涌出。可你們真的準備好承受它了嗎？”

虛空中的聲音一滯，似乎被老人這句話刺中了某個隱秘的痛點。

“你在質疑我們？”聲音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悅。

“質疑？”老人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憐憫，“不，我只是在提醒你們——深淵的力量，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掌控的。”

虛空中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隨即低聲說道：“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作為一名執行者，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至于我們該如何利用這股力量，那是我們的事。”

“呵呵……”老人輕輕搖了搖頭，低聲笑了幾聲。他的笑容中透著一絲悲涼和倦意，“果然，你們還是沒有明白。深淵從來不是一種工具，它是一個選擇。你們釋放了它，就必須接受它的規則。”

虛空中的聲音變得不耐煩：“夠了！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需要再多言。等回到組織后，我們會正式宣布你為壇主。你的忠誠與能力都已經得到了證明。”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他的手指停下了敲擊地面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凝滯起來。

“壇主……”他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稱謂，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嗎？完成任務，殺人，攀上更高的權力，直到最后變成你們的傀儡？”

“你在說什么？！”虛空中的聲音變得嚴厲，仿佛感受到了某種威脅。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中不再是疲憊，而是一種深沉如海的冷意。他的語氣變得低沉，卻帶著難以忽視的力量：“我完成了任務，也摧毀了封印。但我并不是為了你們。”

“你什么意思！”聲音有些疑惑，有些憤怒。好多年了，老人在他們的手里都是十分聽話的工具，怎么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好像說過，我加入你們，只是為了魔法的深淵。”老人滿不在乎的說：“如今，我榮升總壇，也不用在這里呆下去了。至于你——認識安東尼吧？”

“那個大妖怪？”年輕的聲音疑惑的說。

“嗯。過會兒之后，我會引薦他做分壇主。至于大妖會怎么和你相處，就和我無關了。”

“你小子還真聰明，知道我們和妖族不對付。”聲音里滿是慍色：“可是呢？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沒什么好處。”老人依舊是一臉的不在乎：“我為你們做了這么多臟活累活，怎么說都能讓我好好報復你一下。對了，上總壇之后，我權力就比你一個祭壇大了哦！”

“你！”不甘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