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盯著床邊的劍匣，喉結上下滾動。宋澤回來的時候他沒追問，因為宋澤本身就帶了一個劍匣——入學的時候帶的——所以他還以為宋澤只是個冷兵器愛好者，喜歡收藏這種兵刃。

但現在宋澤告訴他說，在這個劍匣里裝著那把名叫埃拉夫的長劍。

“宋師弟你打開給我看看，”芬格爾舔了舔嘴唇：“我也是見過這把劍的，宋師弟你別騙我。”

“真沒騙人。”宋澤說。

他動手掀開劍匣，露出其中的長劍來，暗紅色的劍身在宿舍燈光下泛著血一般的微光，劍刃上的微光像是活物般緩緩流動。

芬格爾盯著長劍看了足足半分鐘，最終頹然地抓了抓腦袋，手里的易拉罐被捏得咯咯作響。

“宋師弟，你真的挺牛逼的。”芬格爾仰頭灌了口啤酒，又長長嘆了口氣。

“我入學的那一年有12個A級新生，可以說很多了；其實A級學生就已經很牛逼了，而我在這12個A級學生里又是最牛逼的那個。等于說我是牛逼中的牛逼。

“第一學年末尾的時候，古德里安教授告訴我說冰窖里有把煉金刀劍，幾十年都沒有認主。

“我當時很牛逼啊！我覺得我是卡塞爾學院里最牛逼的那個，那把劍幾十年沒有認主是因為其他人不夠資格，但我很牛逼，所以我是那個夠資格的人，只要我過去就能拿到，手拿把掐的那種。然后我就去了冰窖。”

芬格爾頓了一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這就是師兄你說的‘生活給了你兩巴掌，把你打成了豬頭’的故事嗎？”宋澤問。

“不。”芬格爾搖了搖頭，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宋澤說不清那眼神究竟是什么，在芬格爾的眼里像是裝著一整片冰海般沉重而透明的悲傷，又有同等的悔恨和落寞。

“不，”芬格爾輕聲說：“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芬格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沉了下去，但很又重新精神了起來。

“沒什么，忘掉這個吧。”芬格爾搖搖頭：“但測試言靈直接去裝備部不就好了？校長喊你去閣樓干嘛？留你吃宵夜啊？”

“就是，聊聊天。”宋澤頓了一下：“然后副校長說他蠻看好我的，想收我當徒弟，教我煉金術。”

宿舍里又一次安靜下來了，芬格爾的表情像是同時看到昂熱校長跳脫衣舞和曼施坦因長出頭發，他張了張嘴，最終抓起啤酒罐猛灌一口。

“冷靜，冷靜……”芬格爾用力搖頭：“這個倒是可以理解，你的言靈和活靈有關系，確實是學煉金術的好苗子。如果我是弗拉梅爾導師的話，也會想要收你做徒弟的。”

“芬格爾師兄你還懂煉金術？”宋澤問。

“那是當然的，我當年也是全能型人才好嗎？”芬格爾哼哼：“在被打成豬頭之前，我也曾是卡塞爾學院的王牌！”

“那我正好有問題想要問芬格爾師兄，”宋澤說：“你知道‘煉金王座’嗎？好像叫諾頓和康斯坦丁。”

“知道，怎么突然問這個？”芬格爾皺眉看他：“《龍族歷史學》的課程早就過了兩位煉金王座的部分了，宋師弟你要學的話也只能等下個學期正式入學的時候了。”

“今天聽副校長說了這個。”宋澤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迫切：“說他們代表了煉金術的至高成就。”

“嗯，是這樣沒錯。”芬格爾點點頭：“不過要科普的話，我覺得還是和你講得全面一點比較好，從龍族的脈系講起來怎么樣？”

“請說。”宋澤點頭。

“最古老的龍類，是被稱為黑之王的尼德霍格，他是所有龍類的始祖，也就是所有龍類的爹。他所孕育的第一代龍族，就是被稱作‘初代種’的龍類，換句話說也就是龍王、或者說親王級別的存在。

“龍族從屬性上可以分為地、水、風、火四種元素，而這些初代種級別的龍族的稱號，分別是大地與山之王、海洋與水之王、天空與風之王、青銅與火之王。”

“那煉金術的代表就是青銅與火之王咯？”宋澤問。

“沒錯，”芬格爾點頭：“青銅與火之王的雙生子，分別是作為兄長的諾頓殿下，和他的弟弟康斯坦丁殿下。據說他們兩位是煉金術的始祖，開創了煉金術當中的‘七大王國’，但至今失傳了不少。具體說起來比較復雜，等副校長教你吧！”

宋澤舔了舔嘴唇，他覺得自己距離老唐身上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他們……長什么樣？”

“誰知道呢？”芬格爾聳肩：“龍類的人形擬態又沒照片留存。不過據說諾頓脾氣相當之暴躁，康斯坦丁倒是溫和些——當然，這些都是傳說，畢竟他們上次蘇醒還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壓根沒辦法考據了。”

“這樣啊。”宋澤點點頭。

線索又斷了，宋澤和老唐當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再怎么說也是對老唐的性格有所了解的。

老唐從來都不是一個性格暴躁的人，倒不如說這人的性格很隨和，是個值得深交的伙伴。

宋澤怎么想都沒法把老唐和脾氣暴躁聯系起來，但還是選擇留了個心眼，決定之后多查一點和龍王康斯坦丁有關的信息。

“不過芬格爾師兄，你剛才說了龍族按照屬性可以分成地水風火四類對吧？”宋澤問。

“嗯，是這樣沒錯。”芬格爾點點頭：“其實還有名為‘精神’的第五元素，但那是另外一個龍皇級別存在的權柄，說起來很麻煩，還是等后續歷史課吧。”

“不是，我是想問，地水風火是西方劃分的元素吧？”宋澤問：“古代中國的劃分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來著。為什么兩邊在元素的劃分上會不一樣呢？難道是因為古代中國沒有龍類？”

“不，倒不如說大多數龍類都曾經到過中國，不然我們的官方語言為什么會是中文？”芬格爾撓了撓腦袋：“但具體的我還真說不上來，因為中國古代的混血種確實很神秘，相關的史料記載也非常之少。”

“如果不是中國源源不斷地涌出優秀的混血種，”芬格爾說：“秘黨都幾乎要以為中國古代其實沒有混血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