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在絕對虛無中睜眼的剎那，看見自己的睫毛正在坍縮成星云。九劫無相體已突破實體限制，他此刻既是天道漏洞，也是修補漏洞的補丁。當他想抬起右手時，整條銀河系隨之偏移了0.03光年。

“變量先生，您遲到了。“

機械合成音從夸克間隙傳來。陸沉轉身的動作引發超新星爆發，在氫元素燃燒的輝光里，他看見一具由暗物質構成的人形輪廓——祂的胸腔內懸浮著九枚微型墟棺。

“觀測者？“陸沉嗅到對方身上有青銅銹味，與古棺派總壇地磚同源。

暗物質人形攤開手掌，掌心浮現地球全息投影：“準確說是第9527號觀測員。您剛才選擇的變量路徑，導致本宇宙熵增速率超標127倍。“

投影中的人類文明正在集體石化，埃及金字塔尖長出水晶珊瑚，自由女神像的眼窩里噴涌尸甲蟲。陸沉注意到每個石化人類眉心都有劫紋閃爍，與當年蘇璃豢養的劫奴如出一轍。

“這是懲戒。“觀測員的聲音帶著電波雜音，“您需要學習控制變量。“

陸沉突然扯斷自己一根發絲。發絲墜入投影，化作量子風暴席卷北美大陸。當風暴平息時，石化人類恢復血肉之軀，但所有人的記憶都停留在秦朝。

“現在熵值如何？“他輕笑。

觀測員胸腔內的墟棺突然震顫，其中一具棺蓋迸裂：“您篡改的是......“

“不是篡改。“陸沉將手指插入投影，從二十一世紀的上海陸家嘴扯出一段因果鏈，“是回收。“

因果鏈末端拴著少年時期的秦霓裳。她正在剖開白貓的腹部，將青銅鑰匙塞入內臟——正是這把鑰匙在三十年后開啟陸家災禍。

觀測員發出刺耳蜂鳴，暗物質軀體裂開無數縫隙。陸沉趁機窺見祂的核心：某顆紅巨星內部，漂浮著與陸淵容貌相同的少年，渾身插滿光纖導管。

“原來你們也玩克隆把戲。“陸沉彈指震碎投影，真實宇宙如褪色畫布般剝離，露出底層代碼空間。無數發光字符流淌成河，河中沉浮著歷代天道的骸骨。

陸淵的聲音突然從代碼深淵傳來：“哥，別碰第十行指令集！“

警告遲了半步。陸沉觸碰的字符突然具象化成青銅巨棺，棺蓋上刻著令他血液凍結的文字：

實驗體編號：陸沉/陸淵

投放宇宙：太墟界

觀測目標：雙魂變量對天道穩定性的影響

棺內伸出數據流觸須纏住他脖頸。陸沉在窒息中狂笑，九劫無相體自動解析觸須編碼規律，反將其轉化為補丁嵌入自身。

“多謝款待。“他吞下整具青銅棺，嘗到弟弟靈魂碎片的味道，“現在輪到我了。“

代碼長河掀起巨浪。陸沉撕開胸腔，將初代天道的心臟捏碎成二進制粉塵。當粉塵重組時，化作與觀測員同源的暗物質生物——但瞳孔是陸淵的琥珀色。

“變量增殖開始。“新生物齊聲宣告。

觀測員終于露出驚恐的情緒波動。祂引爆三枚墟棺試圖重啟宇宙，卻見陸沉張開嘴，喉間浮現微型黑洞。爆炸的能量被盡數吞噬，轉化成他眼角的第十重劫紋。

“你犯了個致命錯誤。“陸沉踏著崩潰的代碼走向觀測員，“不該讓我看見真實。“

最后一拳貫穿暗物質軀體時，陸沉觸碰到紅巨星內的克隆陸淵。少年睜開空洞的雙眼，胸口突然裂開，吐出半枚青銅鑰匙。

“哥哥，這是觀測站的坐標......“

克隆體話音未落便汽化成星塵。陸沉握緊滾燙的鑰匙，發現上面刻著倒計時：

歸零日：598天

實驗場清理程序啟動

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真空凝結成冰晶。每顆冰晶里都封印著某個平行宇宙的陸沉，他們都在重復剜骨、覺醒、弒天的輪回。

“該結束了。“陸沉捏碎冰晶，所有平行宇宙的因果線收束成劍。當劍鋒刺入自身心臟時，整個觀測站開始坍縮。

最后一刻，他聽見真正的陸淵在魂海輕笑：

“哥，你終于找到正確的渡劫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