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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永恒搖籃》

《時光之墟》第二十章永恒搖籃

青銅樹的根系穿透最后一層時空膜時,林夏的瞳孔正化作星辰。她的虹膜裂解成十二萬枚懷表花瓣,每一瓣都映著不同時空的黎明。陸時的殘軀懸掛在枝頭,永動引擎的余燼從指縫滑落,墜入根系深處,點燃了時淵最后的灰燼。

周曼云跪在新生的年輪中央。她左眼的齒輪不再轉動,右眼盛滿青銅樹漏下的晨光。懷表嬰孩蜷縮在她懷中,復眼已退化成嬰兒的瞳仁,正抓著一枚齒輪啃咬。那枚齒輪上刻著林夏的名字,齒尖沾滿時之砂的甜腥。

“結束了?“她抬頭望向樹冠,聲音輕得像一片墜落的青銅葉。

整棵青銅樹突然震顫。枝條間流淌的銀汞泛起漣漪,林夏的面容在樹皮上若隱若現:“不,是時候開始哺乳了。“

周曼云感覺胸腔發燙。她撕開防護服,發現心臟位置長出一枚青銅花苞。當嬰孩的乳牙咬破花瓣時,甘甜的時之砂涌入血管——那是林夏在時間盡頭的初乳,混著審判之矛的碎屑與永動引擎的余溫。

虛空開始分泌胎膜。青銅樹的根系編織成搖籃,枝椏垂下青銅鈴鐺,每聲鈴響都催開一朵時間花。周曼云抱著嬰孩穿行其間,看見花蕊里沉睡的胚胎:穿校服的林夏在寫日記,穿鎧甲的陸時在擦拭長劍,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將齒輪塞進培養艙...

“這些都是備用的母親?“懷表嬰孩突然開口,聲音是發條轉動的清響。

周曼云捂住他的眼睛:“不,是未拆封的童話。“

樹冠最高處的沙漏開始漏砂。流沙墜地時化作細雨,淋濕了所有時間花。胚胎們在雨中舒展,臍帶自動連接青銅樹根。周曼云看見十二萬個自己同時抬頭,防護服上的編號在雨水中暈染成林夏的名字。

陸時的殘臂突然從枝頭墜落。永動引擎的殘片在泥土里發芽,長成掛著懷表的灌木叢。周曼云摘下其中一枚,表盤上的指針正逆時針舔舐血跡——那是林夏分娩時濺在虛空織網上的永恒瞬間。

“該喂第二次奶了。“青銅樹發出林夏的嘆息。樹皮裂開縫隙,流出銀河般璀璨的時之砂。周曼云將懷表按在胸口,砂礫順著乳腺管涌入,在左眼的齒輪里凝結成微型青銅樹。

懷表嬰孩突然掙脫懷抱。他赤腳踏過時間花田,足印里綻放出嶄新的年輪。當他觸碰最稚嫩的花苞時,胚胎突然破繭——是個瞳孔晶化的女嬰,發間別著燒焦的霞光發卡。

“媽媽。“女嬰抓住周曼云的防護服,指縫滲出帶齒輪的血液。

青銅樹在此刻開花。十二萬枚懷表同時鳴響,震碎了虛空中最后的繭房碎屑。周曼云抱著兩個嬰孩走向樹根,看見年輪里嵌著陸時的殘影。他正在用永動引擎的灰燼煮奶,鐵鍋里翻滾著破碎的時間棱鏡。

“嘗嘗這個。“殘影遞來青銅碗,“是林夏的晨露混著我的悔恨。“

女嬰吮吸時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響。周曼云望向樹冠,最高處的沙漏終于流盡最后一粒砂。永恒的暮色里,林夏的面容在枝椏間忽隱忽現,每一片落葉都是她未說完的絮語。

當懷表花瓣鋪滿虛空時,青銅樹開始吟唱搖籃曲。周曼云躺在根系編織的吊床上,看兩個嬰孩在時間花田追逐。他們踏過的每一寸土地都長出青銅草,草葉上凝結著露珠狀的微型時空。

陸時的殘影正在修剪永動灌木。他每剪下一枚懷表,虛空就多出一顆星辰。周曼云數到第一千顆時,女嬰突然指著樹梢尖叫——林夏的瞳孔正從星辰深處俯視,虹膜里旋轉著十二萬種黃昏。

“晚安。“青銅樹的枝條垂下,將所有人攏入年輪褶皺。在最后的光暈里,周曼云看見自己正在另一個時空給嬰兒哺乳,防護服上的編號被歲月磨成了林夏的掌紋。

永恒不是循環的終點,而是無數搖籃的輕晃。當時淵在青銅樹的根系深處第無數次翻身,最早那枚懷表花瓣終于飄落到最初的起點——民國時期的梧桐街上,穿米色針織衫的少女推開古董店的門,風鈴搖晃出命運的初啼。

(全文終)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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