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大廈頂層的玻璃幕墻映著血月，陸子明手中的引爆器閃爍著妖異的紅光。顧景琛將蘇晚護在身后，西裝下隱約可見繃帶滲出的血跡——三小時前的手術刀口還在作痛。

“顧總真是癡情種。“陸子明踢開腳邊的汽油桶，“前世為她死九次，今生還要陪葬？“

蘇晚指尖掐進掌心。前世墜樓時，陸子明也曾這樣癲狂大笑。她突然注意到他脖頸處的皮膚在蠕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血管下游走。

“暗月的蠱蟲反噬了。“顧景琛壓低聲音，鎏金瞳孔泛起冷光，“數到三，打碎東南角的消防栓。“

陸子明突然按下引爆鍵。爆炸聲從地下車庫傳來，整棟大廈開始傾斜。蘇晚在失重感中甩出袖箭，鋼索纏住承重柱的瞬間，顧景琛已撞破消防栓。高壓水柱裹著干粉噴射而出，在空氣中凝成冰晶。

“閉眼！“

強光炸裂的剎那，蘇晚被攬入熟悉的懷抱。顧景琛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過來，她聽見冰晶刺入血肉的悶響——他在用身體當盾牌。

“你瘋了...“蘇晚摸到他后背密密麻麻的冰棱。

“第九世在雪山上，“顧景琛咳出血沫，“你也是這樣護著我。“他忽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她唇上，“張嘴。“

腥甜液體滑入喉管的瞬間，蘇晚瞳孔泛起鎏金色。前世記憶如潮水倒灌：苗疆圣女的血能解百蠱，而顧景琛每一世都在用自己的心頭血喂養她轉世的魂魄。

陸子明的慘叫聲從濃煙中傳來。蘇晚轉頭，看見他皮膚下凸起無數蠕動的黑線，整個人如融化的蠟像般坍塌。一只血紅的蠱蟲破體而出，振翅撲向她的胎記。

“晚晚！“

顧景琛徒手抓住蠱蟲，掌心瞬間被腐蝕見骨。蘇晚扯下翡翠簪子刺入蠱蟲復眼，蟲尸爆開的毒液卻濺向顧景琛的黃金瞳。

“小心——“

時間仿佛被按了暫停鍵。蘇晚看見毒液懸停在顧景琛眼前半寸，他頸間的銜尾蛇紋身正在瘋狂游動。記憶突然閃回到第七世：敦煌石窟里，戴黃金面具的大祭司用同樣的手法定格了射向她的毒箭。

“這是...時停？“蘇晚聲音發顫。

“噓。“顧景琛的瞳孔開始滲血，“我撐不了太久。“他扯下領帶纏住蘇晚的眼睛，“接下來無論聽到什么，別摘下來。“

布料隔絕視覺的瞬間，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蘇晚聽見骨骼錯位的脆響，聞到濃重的血腥氣，指尖摸到顧景琛后頸浮起的逆鱗。當她終于扯下領帶時，滿地蠱蟲尸體正在汽化，而顧景琛的右眼變成了冰冷的豎瞳。

“別看。“他用手帕捂住變異的眼睛，“會做噩夢。“

蘇晚扯開他的手帕。妖異的豎瞳中，她看見自己倒映成古裝模樣，額間點著鳳凰花鈿。無數記憶回廊在此刻貫通：原來每世輪回，他都在用自己的魂魄修補她的命格。

警笛聲由遠及近。顧景琛突然將她推到承重柱后，三發子彈擦著他耳際飛過。蘇晚在鏡面倒影里看見林悅站在對面天臺，狙擊槍口還冒著青煙。

“游戲該結束了。“顧景琛突然笑了。他扯開染血的襯衫，心口疤痕竟浮現出北斗七星的圖案。當最后一顆星亮起時，整棟大廈的電路突然恢復，所有電子屏開始播放二十年前的產房錄像。

林悅的尖叫聲劃破夜空。畫面里，真正的巫女正在調換嬰兒，而她腰間赫然戴著蘇晚母親的盤龍玉佩。更駭人的是，那巫女的臉——與此刻的林悅一模一樣。

“不可能...“林悅的狙擊槍掉落在地，“我怎么會是...“

“暗月的克隆體。“顧景琛扣動扳機，“第三十七號實驗品。“子彈穿透林悅眉心時，她頸后的條形碼在月光下一閃而過。

蘇晚正要開口，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顧景琛將她撲倒的瞬間，承重柱轟然倒塌。他們在碎石暴雨中墜落，顧景琛用最后的力量將她護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