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而復(fù)生之陸大人強(qiáng)取豪奪
- 寒淵燼滅沉醉世
- 千秋寒涵
- 12428字
- 2025-02-02 13:40:35
禮部侍郎許魏虎之女許涵死而復(fù)生,翠萱驚天動地的叫聲差點(diǎn)把整個許府都抬起來,那鄰里甚至都湊來在許府門前露頭往府里瞅。
靈堂里擠滿了傭人,個個都跟木樁子似的定在沐笙寒跟前,皆是目瞪口呆。
從傭人中跑出一個臉龐圓潤的婦女,她身著一身紫色錦緞長袍,見到沐笙寒的那一刻,哭哭啼啼地把她攬懷里。
“哎呦,蒼天有眼啊,我的寶貝涵兒啊,這是神靈顯靈啦,哎呦……”
沐笙寒被那婦女頭上插的各種首飾戳得臉疼,又沖來一個挺著啤酒肚的男人,一把抓住沐笙寒的右腿就開始哭。
“嗚嗚嗚前幾天的菩薩廟沒白去啊,我的寶貝女兒啊嗚嗚嗚……”
那些傭人們皆以為真是神靈顯靈了,連連跪下,哭啼聲一片,這靈堂的氛圍也是整得像樣。
沐笙寒無助地坐在地上,左右各一個哀嚎的,眼淚鼻涕凈抹在沐笙寒衣服上,沐笙寒一臉嫌棄,使力想站起來,又被兩人拽了回去。
禮部侍郎許魏虎之女起死回生,許魏虎硬是說自家女兒是神靈庇佑的神女,立馬在府中設(shè)宴,請?zhí)谠搅璩潜粋鞯脻M天飛,許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
沐笙寒躺在扶手椅上,旁邊的侍從又是喂水果的又是扇扇子的,沐笙寒被強(qiáng)制著吃了幾個葡萄,連連擺手。
“得了得了,翠萱留下,你們幾個都退下?!?
侍從們微微俯身,本是不打算退下,沐笙寒下巴抬高,嘴一撇,裝作被惹怒了,沒想到這招格外好用,那些侍從皆散去了。
瞅著人走干凈了,沐笙寒連忙跑去把門閂扣緊,靠著門滑坐下去,終是松了口氣。
沐笙寒看著守在椅子旁邊顫顫巍巍的翠萱,心想:“這許涵定是脾性不好,身邊的侍從沒一個敢輕舉妄動。”
“喂,你過來。”沐笙寒喊道。
翠萱被嚇得一顫,唯唯諾諾地走到沐笙寒面前,不敢抬頭看她。
沐笙寒覺著這小丫頭片子還挺有意思,伸手扳起她的臉。
“我姓甚名誰?所處何地?家里可有兄弟姐妹?又是怎么死的?”
翠萱臉色被嚇得慘白,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嗚嗚嗚小姐前陣子從樹上摔落,后腦磕碰在石塊上就此沒了氣息,嗚嗚嗚都是奴婢的錯,都怪奴婢當(dāng)時沒看好小姐,要打要罰……”
“停停停,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罰你,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
“小姐姓許名涵,是老爺唯一的女兒,老爺是朝廷禮部侍郎,此處是許府?!?
“唯一的女兒……”沐笙寒嘀咕著,想著這許涵定是被嬌生慣養(yǎng)的,只是這爬樹至死……自己就是因?yàn)榕罉涫芰颂炝P。
“翠萱,快拿個銅鏡來?!?
翠萱連忙在一旁的桌上拿來個銅鏡,沐笙寒舉起銅鏡,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長相絲毫未變,難不成命危神君篡改了這些凡人的記憶?
“玄武衛(wèi)秉公行事,閑雜人等速速閃開!”
猝不及防地,一個年輕俊俏的侍衛(wèi)破門而入,躲在門后的沐笙寒隨著倒下的門一臉栽到地上,翠萱在旁邊毫無準(zhǔn)備地一臉震驚看著自家小姐再受重創(chuàng)。
曾峻身后,一人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徐徐走來,他一襲黑袍,濃密的黑發(fā)高高扎起,臉龐輪廓分明,猶如雕琢過的美玉,雙眸深邃如星,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一切。高挺的鼻梁和緊閉的嘴唇,冷峻又不失優(yōu)雅。
沐笙寒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地灰,她揚(yáng)起臉,一副狼狽樣。
“呸呸呸”
沐笙寒嘴里的灰還沒吐干凈,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下顎。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你,就是那起死回生之人?”
看著眼前這張超凡脫俗的臉,沐笙寒只覺一股寒氣襲來,感覺要被溺死在那雙深邃湖水般的眼睛中。
沐笙寒點(diǎn)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陸大人,手下留情啊。”許魏虎跑了過來,被兩名侍衛(wèi)持劍攔在了門前。
許魏虎身后是他夫人鄭淑,看到屋內(nèi)的場景,扶額差點(diǎn)暈過去,被旁邊的丫鬟扶住了身子。
“陸大人,家女雖然性格頑劣,但是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神靈讓她起死回生,是祥兆啊!”
陸淵輕笑一聲,戲弄般地看著沐笙寒,松開手。
“今日是陸某失禮,禮部侍郎之女起死回生之事太過驚奇,陸某僅是想前來確認(rèn)真假罷了?!?
陸淵用儒雅的語氣淡淡說著,眼神絲毫不離開沐笙寒半分。
不知怎的,沐笙寒總覺得這張臉?biāo)圃嘧R,可那眼神刺得她渾身發(fā)毛。
許魏虎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連忙上去擋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跟前。
“陸大人,在下怎敢將此事作假,既您已探查屬實(shí),那還有什么吩咐沒有?”
“許大人之女既是神女,那必得嚴(yán)加管教,可不能遭了世俗的玷污?!?
“在下必定嚴(yán)加看管小女!”
陸淵瞥了許巍虎一眼,擺擺手,隨著眾侍衛(wèi)離去。
玄武衛(wèi)來許府一遭,府中人都少了些許,許魏虎不敢再拿自己女兒給府上增光,又擔(dān)心女兒安危,干脆給沐笙寒下了個禁足令,五天不準(zhǔn)踏出房門。
沐笙寒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翠萱在一旁畢恭畢敬地守著。
“這陸大人究竟是何許人等,為何爹如此懼怕。”
“小姐,這陸淵大人乃是玄武衛(wèi)的首領(lǐng),玄武衛(wèi)可是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玄武衛(wèi)……”
沐笙寒琢磨著,忽地想起在眾生鏡中看到的場景。
沐笙寒想著:“越凌王朝的衰滅定是和玄武衛(wèi)脫不了干系,那這陸淵必是王朝覆滅的關(guān)鍵?!?
被鎖在屋里自是查不到什么,沐笙寒決定想法子偷溜出去。
沐笙寒眼里靈光一閃,一臉機(jī)靈地看向翠萱:“翠萱,你過來些?!?
翠萱半信半疑地挪近了幾步,沐笙寒左手背在身后,掌心浮現(xiàn)紫光,猛地將衣袖揮向翠萱,翠萱頓時暈了過去。
玄武衛(wèi)指揮使府內(nèi)。
謝淵躺在長椅上,單手撐著頭,閉目靜靜思索著,身側(cè)的桌上擺著一幅女子的畫像。
站在一旁的曾峻看著謝淵,有些焦急,說道:“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離奇之事,主上確定未識錯人?”
謝淵淡淡開口:“怎會識錯,必定是她。”
“既是如此,那主上接下來打算如何?”
謝淵緩緩睜開眼,“公主的貼身侍女選的怎么樣了?”
曾峻一聽到“公主”兩字,一臉為難:“那金楚怡整日對身邊的侍女打罵,脾氣嬌氣的很,之前的貼身侍女全被她攆走了,無人敢貼身伺候她,主上不會是想……”
“好”
謝淵眼里閃過一道寒光,心中已有定奪。
越凌城內(nèi)大街小巷彌漫著熱鬧的氣息,街道兩旁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攤位,攤主們熱情地叫賣著自己的商品,不時有幾個嬉戲玩耍的孩童穿過街道,一片其樂融融的光景。
沐笙寒面戴著淡粉色面紗,四處張望著,心想:“按理說在玄武衛(wèi)的殘暴統(tǒng)治下,百姓應(yīng)當(dāng)閉門不出,怎會有如此盛世光景?甚是奇怪?!?
正思索著,沐笙寒未注意眼前的路,一頭栽進(jìn)了一挺實(shí)的胸膛中,淡粉色的面紗被一陣風(fēng)吹落在地。
沐笙寒感到自己被溫?zé)岬臍庀鼑?,仰面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鄭子宸一臉驚奇地看著懷中的女子,他生著白皙的皮膚,劍眉星目,挺鼻薄唇,五官如雕刻般精致,卻又不失清秀之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高高束起,更顯英姿颯爽。
“涵涵!”鄭子宸如同失而復(fù)得,摟緊了懷里的沐笙寒,“聽說你死而復(fù)生,我本是半信半疑想去許府上探個究竟,哪知半路就撞上了你,你身子骨可還好?”
沐笙寒被摟得喘不過氣,心想這位公子年紀(jì)輕輕力道如此非凡,必定是習(xí)武之人,看這語氣動作,應(yīng)當(dāng)是許涵的愛慕者,要么就是青梅竹馬。
未等沐笙寒開口,鄭子宸抓起沐笙寒的左手,接著說道:“涵涵這次想出來吃點(diǎn)什么?城里新開了一家客棧,飯菜色香味俱全,一起去嘗嘗!”
“這許涵還是個貪吃的主。”
沐笙寒這么想著,被鄭子宸扯起衣袖就走,沐笙寒被那力道扯得毫無準(zhǔn)備,猛地往前一竄,撞到了旁邊一名戴著帷帽的女子,沐笙寒及時回過神,抽出手橫空接在女子后脖頸處,女子的帷帽順著她倒下的動作翻落在地,沐笙寒隨著女子一齊倒下,撲在了那女子身上。
女子帷幕下的真容顯現(xiàn),絕美而精致,而此時沐笙寒和金楚怡的臉近在咫尺,四目相對,盡是驚諤。
沐笙寒連忙將金楚怡扶著站起身,作揖道:“無意冒犯姑娘,還請見諒。”
“楚怡?你又偷跑出來了?”鄭子宸喊道。
金楚怡驚愕的眼神從沐笙寒移向鄭子宸,眼神變得不屑:“是啊,子宸哥哥又管不著我,無論在哪我都來去自如?!?
金楚怡接著打量著沐笙寒:“聽說子宸哥哥在外有個起死回生的心上人,想必就是你吧!”
沐笙寒愣了一瞬,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復(fù)道:“是……是?!?
金楚怡嘴角忽地上揚(yáng):“沒想到子宸哥哥眼光還不錯!”
鄭子宸沒想到一向嬌矜的金楚怡會說這話,沐笙寒一時也不知該說啥,兩人傻傻地看著金楚怡。
“臭丫頭,竟敢違抗我的命令與那小兔崽子私會!”
一道嚴(yán)肅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眾人回頭一看,竟是許魏虎帶著一幫侍從來尋沐笙寒。
沐笙寒嘆息一聲,捏著額頭說道:“早知道就跑遠(yuǎn)些了。”
金楚怡掩面笑了,點(diǎn)了一下沐笙寒的鼻尖,說道:“沒想到你也是偷跑出來的,你爹如此兇神惡煞,這下你可有的受嘍?!?
許魏虎見到公主,連忙行禮:“小女性情頑劣,讓公主見笑了,若小女得罪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哈哈,是挺好笑的?!苯鸪恼Z氣帶著打趣的意味,拂袖而離去了。
許魏虎的眼神從畢恭畢敬變成兇神惡煞,扯起沐笙寒就要往回走。
鄭子宸趕忙上前阻攔:“許大人,涵涵許久未出來了,多走動走動也是好事?!?
許魏虎怒視著鄭子宸:“你這小兔崽子,下回再爬我家墻頭,我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闭f完不顧?quán)嵶渝纷钄r,強(qiáng)行帶走了沐笙寒。
“切,哪一回不是這么說的嘛?!编嵶渝沸÷曕饺轮?。
回到許府,許魏虎和鄭淑莊重的坐在大堂之上,沐笙寒跪坐在地,一臉無奈地望著兩人。
許魏虎說道:“你可知錯?”
“知——錯——”沐笙寒有氣無力地回復(fù)著,聲音拖的老長。
老夫妻倆互相對視一眼,表情充滿無奈。
鄭淑一臉寵溺地看著沐笙寒,緩緩開口:“知錯就好?!?
沐笙寒見爹娘還是寵著自己,剛準(zhǔn)備起身,又被許魏虎的一聲“跪好”喚了回去。
“朝廷今天下了一道詔書,讓你明天一早去參加金楚怡公主的貼身侍女選拔?!痹S魏虎輕聲說著,面露幾分傷感。
沐笙寒聽到“金楚怡”這名字,立刻想到了今天的相遇,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一種不祥之感。
“我的寶貝女兒?。 编嵤缤蝗粡淖掀鹕?,靠在沐笙寒肩頭啼哭著?!澳忝趺催@么苦?。俊?
許魏虎聽到鄭淑的哭聲,頓時也繃不住了,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涵兒,你無需害怕,若是進(jìn)了宮那公主刁難你,盡快給家里寫信,爹就豁出這把老骨頭,定是要在陛下面前給你求情?!?
看著兩人哭的如此傷心,仿佛沐笙寒要去的地方不是宮中,而是閻王殿,沐笙寒頓感不解:“去參加選拔的又不止我一個人,萬一我沒被選上呢?”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啊……去參選的就你一人吶!”鄭淑說完,兩人哭的更傷心了。
“就我一人……”沐笙寒醍醐灌頂,這金公主對待下人得是有多狠毒,才使得無人敢主動參選她的貼身侍女,而今天這道詔書,絕對是特意針對她來的。
夜晚,被爹娘嘮叨了許久的沐笙寒回到房內(nèi),還是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但是今天發(fā)生的這一切,讓她對當(dāng)下的情況也有了大概掌握。
“那大力神般的少年應(yīng)是宮中武將,僅是喜歡許涵,還經(jīng)常翻墻頭來許府找許涵,至于那公主……”沐笙寒在房里緩慢踱著步,細(xì)細(xì)想著,越想越不對,最后驚愕的猜想出一個答案:“她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沐笙寒頭搖得像撥浪鼓,“金楚怡性情應(yīng)當(dāng)是囂張跋扈,畢竟是公主,對自己的下人應(yīng)當(dāng)也是打罵隨意,否則爹娘今晚不可能如此擔(dān)心。”
沐笙寒伸出雙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雙眼閃過一縷紫光,那掌心里冒出星光點(diǎn)點(diǎn),逐漸在她周身圍繞,最后幻化成一層透明的法罩消失不見。
沐笙寒嘆了口氣。“還好命危未拔除我的仙根,有了這靈魅之術(shù)助力,任是何人都得對我滋生好感。”
翌日,公主府內(nèi)繁花似錦,處處透著奢華精致。
金楚怡慵懶的躺在庭院的躺椅上,周圍堆滿豐盛的點(diǎn)心,她漫不經(jīng)心地拿了一塊吃著,旁邊的鄭子宸急得來回轉(zhuǎn)。
“行了行了,子宸哥哥別轉(zhuǎn)了,本公主都要被轉(zhuǎn)暈了?!?
鄭子宸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向金楚怡:“這都什么事嘛,涵涵莫名其妙就被招來給你當(dāng)貼身侍女,心中定是不悅,若你再對她拳腳相待……”
“誒誒誒子宸哥你瞎說什么呢!”金楚怡直接截了鄭子宸的話,“給本公主當(dāng)貼身侍女,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本公主又不是鄉(xiāng)村莽夫,怎會對她拳腳相待?”
“若真是這樣,公主府的侍從早就堆成人海了。”鄭子宸心想,忽然想起了什么,滿臉擔(dān)憂地對金楚怡囑咐道:“楚怡,涵涵她生性善良單純,你可莫要故意刁難于她。還有,你那性子也收著點(diǎn),別總是任性妄為。”
金楚怡小嘴一撅,不滿道:“子宸哥哥,你就這么不信任我呀?我雖平日里驕縱了些,但也分得清好壞。”
沐笙寒被一群侍從帶到了公主府,她抬頭望了望這華麗卻又透著威嚴(yán)的府邸,深吸一口氣,偷偷施展了靈魅之術(shù),抬腳走了進(jìn)去。
金楚怡看到沐笙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絲驚喜不像是受法術(shù)的影響,她忙起身迎了上去。“你來啦,以后咱們可要好好相處呢。”
沐笙寒福了福身,輕聲道:“拜見公主殿下?!?
金楚怡拉著沐笙寒的手,笑著說:“不必多禮,以后你就安心在我府上住下,你的房間我都吩咐侍女給你收拾好了。”
鄭子宸見狀,稍稍放下心來?!昂?,你來了公主府也好,日后若是想我了,直接來將軍府找我?!?
金楚怡往鄭子宸身上輕輕一撞,擺出一副被惡心到了的表情,說道:“咱們涵涵才不會想你呢,入了公主府,她就是本公主的人,由本公主罩著?!?
沐笙寒發(fā)覺金楚怡對她的喜歡不是假的,打算暗里將靈魅術(shù)撤去,她背在身后的手剛打算施法,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手腕。
“此人,我要了?!?
一道冷峻的聲音響起,沐笙寒頓感背后一陣涼意襲來,她扭頭向身后看去,陸淵身著白色緞面長袍,垂在胸前的長發(fā)輕輕飄動,好似神明下凡。
陸淵在眾人談笑間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二話不說就要帶走沐笙寒,金楚怡臉色稍有忌憚,但還是不滿地抱怨著喊道:“陸淵你是鬼啊,到我府上來,起碼給我報(bào)備一聲啊,你這忽然就要搶人,是一點(diǎn)沒把我放在眼里?。 ?
鄭子宸頓感不妙,扯住了金楚怡:“此事陸大人自有安排,還請公主注意言辭。”
金楚怡憤懣地跺了一腳,氣急敗壞的看著沐笙寒被陸淵扯著離開了公主府。
玄武衛(wèi)指揮使府內(nèi),曾峻嗑著瓜子,笑著對一旁的林沐汐說道:“陸大人還真是精明,借著金公主選拔侍女的名義把美人娶進(jìn)門,我還以為他打算孤寡一輩子呢?!?
林沐汐瞥了曾峻一眼,將手中端著的擺滿各式剃須刀片的方盤端到案上,冷冷道:“莫要胡言亂語,陸大人沒說要娶她?!?
“唉……你這性子啊,我估計(jì)也得孤寡一輩子。”
“你……”
林沐汐剛想罵曾峻一句,就瞧見陸淵的身影,曾峻嚇得一個激靈,趕緊直起身來立正。
“陸淵大人?!?
兩人一齊畢恭畢敬的行禮。
陸淵身后跟著一頭霧水的沐笙寒,她謹(jǐn)慎地觀察著這里的環(huán)境,對上了兩人驚愕的目光。
陸淵在案邊坐下,淡淡道:“你們兩人退下吧。”
林沐汐和曾峻對視一眼,曾峻還欣喜地朝林沐汐眨了眨眼,一副“我說對了”的表情,兩人齊聲應(yīng)道:“是?!?
兩人離開后,沐笙寒感覺房內(nèi)的空氣好似凝固了,靜得連窗外葉片上的露珠滾落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給我剃須?!?
陸淵的聲音忽地響起,隨后閉上了眼,沐笙寒注意到了方案上各式各樣的剃須刀片,一時有些猶豫,雙手毫無經(jīng)驗(yàn)的拿起其中一個剃須刀片,顫顫巍巍的送到陸淵下巴跟前,小心地往上刮,心想:“這陸淵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讓公主的侍女去伺候他,莫非當(dāng)真是個貪戀女色,荒淫無度的主?”
“為什么不動手?”陸淵睜開眼,淡淡開口。
沐笙寒被陸淵突如其來的疑問嚇得一顫,連忙放下剃須刀片,俯身稽首。
“婢女不敢?!?
陸淵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扳起沐笙寒的臉。“世人皆恨我,說我手段狠辣,荒淫無度,挾持新君,把持朝政,殺忠臣屠百姓,怎么,你不恨我?”
沐笙寒被陸淵逼的有些膽寒,并不敢直視他,眼睫朝下,雙唇緊閉。
陸淵漸漸湊近她的臉:“莫非,你對陸某有情?”
冷清的言語中透露出幾分溫柔,沐笙寒猛地抬眼,陷入那雙無底深淵般的眼眸,感受到千絲萬縷難言的情緒中流露出的那份獨(dú)有的溫情。
窗外清風(fēng)悠揚(yáng),掀起簾幕,撩動兩人絲絲縷縷的長發(fā)。
沐笙寒回過神來,低頭說道:“陸大人并非世人口中所言,越凌城被陸大人治理的很好,百姓安居樂業(yè),一片盛世光景?!?
陸淵冷冷的盯了沐笙寒許久,眸中盡是些說不清的情緒,沐笙寒只覺頭皮發(fā)麻,抬頭看了陸淵一眼,又連忙把目光收回。
“許涵這名字不好聽,不如改了吧?!?
沐笙寒一臉震驚,心想:“許涵這名字是親生爹娘所取,怎能讓一旁人說改就改?這陸淵還真是蠻橫無理,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不等沐笙寒回應(yīng),陸淵緩緩開口:“沐笙寒?!?
沐笙寒心里一驚,雙眼瞪得溜圓,措不及防的看向陸淵,好似一只受驚的小兔,回過神來時,已然步入了灰狼的陷阱。
“陸某親自為你改的名字……可還好聽?”
陸淵一臉壞笑,那深黯的眼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皇帝寢宮,金楚鐸正蒙著眼罩與幾個宮女嬉戲。
“皇上往哪跑呢,人家在這兒呢,哈哈?!币粋€宮女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忽地瞥見殿前有一道幽黑的身影,看清來人后,立馬噤了聲。
幾個宮女見勢連連退下。
金楚鐸正在興頭上,雙手往前一撲,抓住了鄭子宸硬朗的臂彎。
“喲,美人這手臂還挺壯碩,朕喜歡?!?
此時,一個老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上前去,見狀,大驚失色道:“哎喲,陛下,這鄭小將軍硬闖寢宮,老臣攔都攔不住啊。”
“鄭……鄭小將軍?”金楚鐸反應(yīng)過來,猛地將眼罩揭下,與鄭子宸四目相對。
鄭子宸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皇上好雅興?!?
金楚鐸有些尷尬地?fù)蠐项^,“啊哈哈……朕日日雅興都還不錯,不知鄭小將軍前來所謂何事?”
鄭子宸開門見山道:“那道詔書怎么回事?”
金楚鐸被問的一頭霧水,愣了愣,疑惑地眨了眨眼,反問道:“什……什么詔書?”
鄭子宸發(fā)覺金楚鐸并不知情,心想:“看來那道詔書是陸淵的意思,他想對涵涵做什么?”
金楚鐸看鄭子宸遲遲不回應(yīng),一臉討好的表情繼續(xù)說道:“鄭小將軍也是清楚的,朕這皇帝位就是個虛設(shè),詔書那些東西朕從未碰過,如何清楚鄭小將軍的意思……”
“明白了,在下告退?!编嵶渝凡坏冉鸪I繼續(xù)說下去,利索地作揖離開。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沐笙寒手足無措地站在陸淵的寢房內(nèi),面前清冷的男人淡定的坐在書案邊,微微垂下一雙沉靜的眸子,手握一支毛筆,在紙面上緩緩書寫。
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住那筆,蘸墨、運(yùn)筆,墨水在紙上拖開痕跡,形成遒勁且鋒銳的字體。
不知為何,沐笙寒總覺得周身有一股寒氣,在她衣袖間來回穿梭,讓她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顫抖。
“寒兒。”陸淵突然開口,“為我侍寢?!?
沐笙寒眼睛瞪的溜圓,心想:“這冰坨子是真把我當(dāng)成自家侍女使喚了?這種事情我怎么做的來?”
陸淵站起身來,緩緩向沐笙寒逼近,沐笙寒趕緊向后退,后背撞在書架上,被抵在了陸淵與書架之間。
沐笙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站了站穩(wěn),抬起頭看向陸淵,便對上了他那雙在幽暗的燭火下,若寒冰幽潭一般的黑色眸子。
恍惚間,沐笙寒似乎在他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眼里,探到了一縷血色……
他垂著眼,冷淡地看著她:“為我寬衣解帶?!?
沐笙寒哆嗦著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那白色緞帶,雙手顯得無比笨拙。
她的一只手接觸到他腰間的那一刻,被他使力扣住手腕,她受驚輕哼一聲,那只手被他壓在了書架上。
陸淵靜靜地注視著沐笙寒,下一瞬埋進(jìn)她的脖頸間,她下意識閉眼,忽地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靈氣正在以細(xì)微的速度被抽取出去,她立刻警覺起來,使力推開了陸淵。
面前的男人一副不知足的樣子,貪婪的眼神中透露出陰寒的氣息,仿佛是一只偽善的野獸,褪去了白日的偽裝,透露出原始的獸性。
她未料到陸淵竟然還有這么一面,外表上好似一位不染塵世的公子,實(shí)際上暗藏著一顆野獸的心。
一瞬之間,陸淵的眼神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他抿出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輕輕開口:“是陸某失禮了。”
陸淵轉(zhuǎn)身坐回書案邊繼續(xù)執(zhí)筆書寫,仿佛無事發(fā)生。
沐笙寒有些摸不清頭腦,但不知怎的,她感到自己體內(nèi)的靈氣有一種不減反增的趨勢,仿佛剛剛靈氣被一點(diǎn)點(diǎn)抽取出去的感覺是她的錯覺。
“我已吩咐林沐汐給你收拾出了一間臥房,你以后就住在陸府。”
“哦……謝大人?!?
“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
沐笙寒福了福身,轉(zhuǎn)身就走,心想:“這陸淵來頭不簡單,又是越凌王朝覆滅的關(guān)鍵,居住在陸府相當(dāng)是給了我充分的調(diào)查機(jī)會,定得把握好?!?
林沐汐抱著劍鞘領(lǐng)著沐笙寒朝為她準(zhǔn)備的臥房走去,沐笙寒跟在林沐汐身后,看著那楊柳細(xì)腰,發(fā)出“嘖嘖嘖”的感慨,小聲自言自語道:“這陸淵的女侍衛(wèi)身材可真好,這翹臀都能頂住一個茶杯了。”
“許姑娘在說什么?”
林沐汐犀利的聲音傳來,沐笙寒沒料到自己聲音那么輕都能被聽到,連忙四處張望,擠出一個笑容:“我沒說什么,就是感慨這院子可真大,比我家院子大多了?!苯又种赶蛱炜?,“今晚這月色也格外美,像姐姐一樣?!?
林沐汐順著沐笙寒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天空,淡淡開口:“那明月已被黑云覆蓋了半邊,并無美感可言?!?
她冷淡的看向沐笙寒,沐笙寒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心想:“這美女姐姐怎么如此不通人情,比那冰坨子還冰些?!?
“許姑娘既已踏入了陸大人府上,那么就別想著耍陰招溜出去。”
“沒有沒有,我絕沒有這心思。”沐笙寒連連擺手,但她總感覺林沐汐這意思是想把她囚禁在此處。
半夜,沐笙寒躺在床上思索著,始終理不清思路。
沐笙寒想到今日陸淵要給自己改名,而后意料之外的喊出了自己作為仙女時的名字,那陰冷的眼神讓她感到瑟瑟發(fā)抖。
“陸淵一凡人之軀到底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實(shí)名字……”沐笙寒又回想了一遍陸淵那冷冽如冰般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打了一個寒顫,驀地坐起身來,瞇著眼晃了晃頭,“得得得,陸淵看著不像是想謀害我性命,我還是安分做好我的事?!?
“陸淵有著掌控越凌王朝的實(shí)權(quán),民間的傳言與現(xiàn)實(shí)又并不相符,那眾生鏡中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些士兵并未燒殺搶掠,而是在除惡揚(yáng)善?”沐笙寒喃喃自語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那些傳言又是誰傳出來的?不行,現(xiàn)下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
沐笙寒越想越頭疼,干脆上床躺下打算入睡,卻意外聽到床頭邊上有什么東西正在逼近,她警覺起來,暗地里掐了法術(shù)。
“涵涵,醒醒,是我!”
沐笙寒覺得這聲音莫名熟悉,想起來這正是鄭子宸的口音。
沐笙寒起身點(diǎn)了盞蠟,火光映照出鄭子宸的半邊臉?!瓣懜鋫渖瓏?yán),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爬墻頭翻窗進(jìn)來的??!”
鄭子宸的回答讓沐笙寒感到意外,這少年將軍還當(dāng)真有本事,但她并不覺得鄭子宸能這么輕易進(jìn)來,要么就是他經(jīng)常這么干,陸淵也并不戒備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你本事還挺大?!便弩虾χ?,“深更半夜冒險(xiǎn)來陸府找我,你不怕被那冰坨子發(fā)現(xiàn)?”
“他才管不著我呢,我每回來陸府都是爬的墻頭。”鄭子宸這么說著,突然抱緊沐笙寒,“涵涵你沒事吧,陸淵沒欺負(fù)你吧?”
沐笙寒眼珠一轉(zhuǎn),想從鄭子宸嘴里套話,學(xué)著金楚怡的語氣嬌滴滴地問道:“子宸哥哥可知陸大人為何把我抓來給他當(dāng)侍女?”
鄭子宸聽到沐笙寒夾著聲音說話,立馬松開她,隨后大驚失色地把手撫上沐笙寒的額頭?!澳隳皇遣×?,怎么突然學(xué)起楚怡那一套?”隨后他又反應(yīng)過來,神色更加驚愕,“陸淵讓你給他當(dāng)侍女?!”
沐笙寒點(diǎn)點(diǎn)頭。
“陸淵從來不近女色,天天與朝廷政事打交道,怎會做出如此無恥之事,難不成你以前與陸淵有過交集?”
沐笙寒心想:“也不清楚許涵在之前是否與陸淵有過什么瓜葛,但陸淵知道我的真名太過蹊蹺,也不知在鄭子宸嘴里能不能套出有用的信息?!?
沐笙寒稍稍靠近鄭子宸,試探著問道:“你可知曉沐笙寒這個人?”
“沐笙寒?”鄭子宸撓撓頭,稍作思考,“這名字聽著有些熟悉,但我并不認(rèn)識此人。”
“陸大人今日為我改名,那名字就叫沐笙寒?!?
“什么!”鄭子宸一驚,“太不像話了,姓名乃是爹娘所取,豈輪得到他陸淵做主?不行,涵涵,我必要去為你討個公道!”
鄭子宸剛要起身,沐笙寒趕忙將他扯了回去:“不可!若是陸淵知曉你三更半夜私自來尋我,把我安排到他房里睡,該如何是好?”
鄭子宸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還是涵涵想的周到,陸淵這人猜不透心思,什么事都做的出來,但他并非無理之人,你先在此安心住下,我日后再找他詢問清楚?!编嵶渝氛f完,一溜煙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沐笙寒吹滅蠟燭,重新躺回床上,可心里卻是一團(tuán)亂麻。
翌日,沐笙寒睡了個自然醒,也不知是什么時辰了,她打開房門,迎面和正準(zhǔn)備敲門的曾峻撞上。
“哈哈,許姑娘起的真早?!痹χ?,“陸大人一早就去宮中了,臨走前吩咐道,姑娘可在府上隨意?!?
“隨意?”沐笙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種隨意?”
“只要許姑娘不出府……”
“好好好,我明白了。”
陸府內(nèi)侍衛(wèi)并不多,侍從可以說根本沒有,沐笙寒避開了曾峻和林沐汐后,躡手躡腳從窗戶翻到陸淵房間里,試圖尋找一些線索。
沐笙寒翻遍了陸淵的柜子抽屜,全是些書本典籍,當(dāng)她正要放棄查找時,無意間看到了陸淵書案上一塊帶有血漬的手帕,她先是一驚,連忙拿起查看,那血漬有些發(fā)黑,應(yīng)當(dāng)有一段時間了,那么這會是陸淵的血嗎?如若是,陸淵又出了什么事?
沐笙寒不敢在陸淵房內(nèi)久留,但繼續(xù)留在陸府上也不是辦法,曾峻和林沐汐武術(shù)高強(qiáng),自己應(yīng)付不了,她想了想,閉眼掐了一道訣,身體瞬間變得透明,她打算靠這招隱身術(shù)溜出陸府。
公主府內(nèi),金楚怡百無聊賴地躺在搖椅上,一臉不開心,一個侍女顫顫巍巍的走到她跟前,稟報(bào)道:“公主陛下,許涵小姐求見?!?
金楚怡聽到“許涵”這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愉悅,立馬從搖椅上坐起來。“快快接見?!?
花園內(nèi),繁花似錦,芳草萋萋,彌漫著淡淡的芳香。
沐笙寒陪著金楚怡坐在花園內(nèi)的亭子中,石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點(diǎn)心,金楚怡拿起一塊桂花糕,硬是要往沐笙寒嘴里喂。
沐笙寒只得吃下,看著這滿園花海,心中一動,伸手折下幾朵花,靈巧地編織成一個花冠,戴在了金楚怡的頭上。
“公主如此愛花,那我就將這花冠贈予公主。”
金楚怡驚喜地摸著花冠,咯咯直笑,“涵涵,你手可真巧。”
但沐笙寒前來公主府可不是僅僅為了奪公主歡心,她話鋒一轉(zhuǎn),開口道:“請問公主對陸淵的事知道多少?”
“涵涵問他做甚,他可有欺負(fù)你?”
“未曾?!?
“那就好。”金楚怡思索了一下,“陸淵原是朝廷重臣陸大人之子,能文能武,他十七歲那年,家里出了變故,親人都喪命于一場火中,父皇可憐他,便讓他頂替了他父親的職位,自我父皇離世后,他扶持皇兄即位,創(chuàng)立了玄武衛(wèi),便有了今日這光景?!苯鸪f完,臉上原本愉悅的神情都黯淡了幾分。
“金楚怡描述的和世間廣為流傳的并不一樣,但事實(shí)還得深究,她把陸淵往好的說,看來并不厭惡他,說不定能從公主的皇兄身上知道些什么?!便弩虾@么想著,接著問道:“當(dāng)今的圣上與陸大人關(guān)系如何?”
金楚怡雙手撐著下巴,嘟著嘴回應(yīng)道:“皇兄一天傻不隆冬的,只知游玩享樂,全把政事托給陸淵,對他信任有加,兩人看著關(guān)系甚好。”
“那怕只是表面關(guān)系了吧?!便弩虾⒉徽J(rèn)為陸淵會和一個只知貪圖享樂的人關(guān)系好,心下這么想著。
沐笙寒想到了在陸淵房里發(fā)現(xiàn)的帶血的手帕,繼續(xù)問道:“陸大人可患有什么疾???”
“他一天生龍活虎的很,怎么可能得什么病?”金楚怡拿了塊糕點(diǎn)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突然靠近沐笙寒,“涵涵怎么問這么多陸淵的事?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金楚怡一臉調(diào)皮地看著沐笙寒,見她有些錯愕,笑嘻嘻地繼續(xù)說道:“陸淵雖然長的人模狗樣,但他可不是塊好郎君的料啊!”
沐笙寒被說得滿臉通紅,想起了陸淵讓自己給他剃須那日,詢問她的第二句話,出了一身冷汗,連連回應(yīng)道:“公主莫要挑逗我,我怎會喜歡上那塊大冰坨子,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若是被發(fā)現(xiàn)我偷溜出去就不好了。”
沐笙寒急急忙忙地起身離開,金楚怡在一旁笑得更開心了,但并不攔她?!斑@么急著回陸府見你的陸大人?。 ?
鄭將軍府內(nèi),許魏虎和鄭沅序分別坐在茶桌兩邊,許魏虎將桌上的一盒珠寶推到鄭沅序面前,用沉重的嗓音說道:“多謝鄭大人鼎力相助?!?
鄭沅序又將那盒珠寶推回去?!斑@就不必了,你我二人乃多年至交,宸兒對令愛傾慕許久,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令愛碰上此樁大事,若不是宸兒及時告知,你我怕是現(xiàn)今都被蒙在鼓里?!?
許魏虎長嘆一聲,“那位大人表里不一,不過心腸還是好的,但愿此法可行?!?
沐笙寒不敢從陸府正門進(jìn),又無處施法,被逼無奈只得學(xué)著鄭子宸翻墻頭。
陸府的墻頭可不好翻,沐笙寒本來想著自己爬樹本領(lǐng)高強(qiáng),但也是費(fèi)了吃奶的勁才翻上去,結(jié)果一只腳不慎踩空,從墻頭上徑直摔下來,砸倒了正下方鬼鬼祟祟的金楚鐸,金楚鐸吃痛叫了聲,兩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沐笙寒有些頭暈,感覺眼里直冒星星,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又感到奇怪,想著身體怎么不是特別痛?
沐笙寒低頭看到自己正坐在一個身穿黃袍的男子背上,心里一驚,連忙站起身來。
金楚鐸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身上的灰,“你這賊可真不會做賊,連墻頭都不會翻,真得回去多練練。”
沐笙寒上下打量著這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凶?,反駁道:“你又是何方神圣?說話怎么那么難聽呢?”
金楚鐸拍完身上的灰,看向沐笙寒,目瞪口呆:“喲,你這賊……模樣還挺不錯……聽說陸淵從楚怡那兒強(qiáng)搶了個侍女,不會就是你吧!”
“是……是又怎樣?”沐笙寒頓了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陸府,又為何要在這墻頭邊上轉(zhuǎn)悠?”
“你還問起朕來了,朕還沒問你為何要爬墻頭進(jìn)府呢!”說到這,金楚鐸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朕知道了,你是害怕被謝淵發(fā)現(xiàn)自己偷溜出去,這才爬的墻頭!”
金楚鐸的聲音越嚷越大,沐笙寒怕事情敗露,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前去捂住他的嘴,金楚鐸被逼的退后一步,沐笙寒這才把手放下。
金楚鐸呼了口氣,“粗魯是粗魯了些,不過姑娘這手……還挺香!”
“你剛剛稱呼自己為……朕?”
“是??!”金楚鐸語調(diào)變得驕矜了些,“朕就是當(dāng)今的圣上,你對朕如此放肆,念在你這張臉的份上,就放過你啦!”
沐笙寒看著眼前一點(diǎn)帝王樣都沒有的金楚鐸,輕哼一聲,心想:“這小皇帝如此華而不實(shí),估計(jì)也只能成為陸淵的一枚棋子了?!?
此時,曾峻和林沐汐從庭院走了過來,金楚鐸看見林沐汐,兩眼放光,立馬湊到她跟前,笑嘻嘻道:“幾日不見,沐汐姐姐越發(fā)的美麗動人?!?
林沐汐一臉不耐煩道:“怎的,又想從墻頭翻出去?”
金楚鐸見自己的想法被無情拆穿,想起了之前被謝淵扣在謝府中時,用盡各種方法試圖爬墻頭溜出去,結(jié)果都以失敗告終。
一個想翻出去,一個想翻進(jìn)來,沐笙寒想著這事可真逗,忍不住笑了一聲。
曾峻先是看了看金楚鐸,而后目光落在沐笙寒身上:“許姑娘,陸大人回來了,就在你的臥房中候著。”
如同遭了晴天霹靂,沐笙寒的笑容瞬間凝固。
陸淵靜靜的坐在案邊,單手扶著額,閉著眼,窗外明媚的光線照亮他清雋的側(cè)臉。
“你去哪了?”
沐笙寒找了個借口。
“我……我出去散散心?!?
陸淵睜開眼,含笑看著沐笙寒,似信非信。
“你喜歡鄭子宸嗎?”
陸淵這出乎意料的一問,讓沐笙寒找不著頭腦,她并不知許涵對鄭子宸心意如何,但自己與鄭子宸交集并不深,談不上喜歡,只是鄭子宸的一廂情愿罷了。
細(xì)細(xì)思考了一番后,沐笙寒?dāng)蒯斀罔F的回答:“不喜歡。”
“既是不喜歡,那想必你父親為你安排的這門婚事定是令你心煩的。”
“什……什么婚事?”陸淵這話說得沐笙寒云里霧里。
“你父親私下和我說,已與鄭家定親,要將你嫁予鄭小將軍。”
“好你個陸淵,開始不說,現(xiàn)在才道出此事,不就是想套我的話,讓我離不了陸府唄?!便弩虾@么想著,有些憤懣地看著陸淵。
陸淵朝沐笙寒揮揮手,示意她在對面坐下,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
“既是不喜歡,陸某有一計(jì),能讓這婚約作廢?!?
“陸大人請講?!?
陸淵一手撐在桌前,微微俯身,凄冷而嚴(yán)肅的目光盯著沐笙寒,聲音很輕,似在喃喃。“我娶你。”
房內(nèi)陷入安靜,沐笙寒看著陸淵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睛,一時之間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可在風(fēng)吹動樹葉的沙沙聲中,陸淵堅(jiān)定地再重復(fù)了一遍。
“我娶你,可好?”
沐笙寒一臉的不可置信,其實(shí)根本無需她答應(yīng),陸淵權(quán)勢滔天,完全可以強(qiáng)娶她。
“不說話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标憸Y緩緩直起身,退后半步,“今晚我就進(jìn)宮,請圣上下旨,有圣旨在,一切阻礙皆可規(guī)避?!?
陸淵開門離去。
沐笙寒傻傻地看著那一襲白袍飄逸的身影離去,有一種被強(qiáng)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