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宮路上。
雖然寂涔在星野那里已經痊愈了,但經歷了這么一遭,精神氣也有許些下降,加上她著急回去見寧樂舟,腳步迅速,呼吸急促。
一陣穿堂風過,雖是炎炎夏日,但冷宮常年陰寒恐怖,許是地理位置,又或許是這兒經常有無辜的人死去。
風還是讓寂涔感到了寒冷,心中悄然長出了苦澀的枝椏。
她對此無能為力,在這個時代,在他人的國家,她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里。
雖然寧國棄她如敝履,視之如蛇蝎,但她依舊深愛這個國家。
在寧國冷宮的時候,小寂涔從小就能夠看見一些身穿盔甲是叔叔伯伯,他們不僅給寂涔講他們保衛國家的故事,而且還傳授寂涔武功和兵法。
盡管他們看上去很兇,身上血氣很重,,但是小寂涔覺得這些叔叔伯伯是全天下最偉大的人。
他們告訴小寂涔:“我可愛的小公主殿下啊,這一切不是你的錯,而是當權者昏庸無知造成的的,這天下的氣數豈是所謂的災星福星就可定義,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他們又說:“僅僅是為了一己私欲便將這天下攪的一團亂麻,其實苦的還是下層老百姓。所以公主殿下,盡管這個國家的掌權者們征伐你,請你也要為百姓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一鼓作氣。”
“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
這也是為什么寂涔在面對帝國的侮辱的時候不反抗,是因為蕭國皇帝本身就討厭她,倘若她反抗了,那蕭國皇帝便會借機攻打寧國,屆時百姓將會流連失所,苦不堪言,成為最大且唯一的受害者。
而看見寧樂舟被欺負,在表面上也沒有很大的起伏,是因為如果她表現的很在意寧樂舟,那些人就會變著法的欺負寧樂舟,就為了欣賞她痛苦的表情,畢竟眼睜睜看見親人被折磨,給人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理上的折磨。
“哇~~~嗚嗚~”,一陣微弱的叫聲,吸引了寂涔。
“小畜生!皇后娘娘肯抱你,已是你這東西,修來八輩子的福分。”一個身著淡綠的小宮女,正拿木棍狠狠的抽打地上雪白的小狗。
只見那血跡在本應該白如雪的毛發上,顯得格外刺眼。
“小畜生,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我就打死你。”小宮女因過分使用力氣,而顯得面目猙獰。
在一棒子即將揮下去的時候,一只手攔住了她。
“啊!!!”小宮女正瞅見誰這么不長眼,一看是寂涔,嚇的連滾帶爬,“是白發妖女,她回來了,她要找我們報仇。”
原本在冷宮的二三行人,正打算處置了這只不給皇后娘娘抱的小狗,聽到了那宮女的喊叫,被嚇的鳥獸群飛,一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寂涔搖搖頭:“其實,我背著這個名聲也蠻好的,至少他們看見我會跑掉。”
寂涔蹲下身,把嚇的抖成一團的小狗抱進懷里。
“凡人竟然如此可怕,差點就把我打死了,主神,嗚嗚~~~不嘻嘻。”
但是,主神的抱抱好溫暖,有種淡淡的山茶花味,嘻嘻。”
祈白在內心蛐蛐著,轉而又往寂涔的懷里拱了拱。
在寂涔回冷宮的路上,祈白的腿恰好被那宮女抓在手上。
本來可以逃脫的,但想想既然要讓寂涔帶走,那就順水推舟,沒有掙脫。
但是它萬萬沒有想到那宮女會下死手,導致后面沒有及時防御,受了傷。
寂涔看了祈白腿上的傷,眼神慢慢染上些許冰霜,不由自主的將祈白向自己摟緊,快步向宮殿的方向走去。
祈白看到寂涔眼里的擔憂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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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吖~~”,寂涔輕輕的推開門。
門因年久失修,最近又是滂沱的大雨,又是炎熱的氣溫,在極度變化條件下,門苦苦支撐,發出痛苦的哀嚎。
此時外面又下起瓢潑大雨,風裹挾著病痛的苦楚吹向冷宮的四周。
突然一陣白光閃過。
一聲細弱的哀嚎在此刻顯得分外刺耳。
寂涔悄悄的靠近,只見躺在床上人,小聲痛苦的哀嚎著。
是了,因為當時被打斷腿的寧樂舟沒有得到好好治療,此后一遇到陰寒潮濕天氣時候,受傷的地方就會有鉆骨的疼痛。
只是他每次在寂涔面前都強裝沒事。
“哥哥。我去請陳太醫過來。”寂涔小聲的呢喃道,并沒有吵醒寧樂舟,“還有,哥哥再等等,國師一定會有辦法的。”
寂涔正打算沖出大雨,給寧樂舟請陳太醫。
這時,祈白掙扎出寂涔的懷抱,鉆進了寧樂舟的被子里。
“嗯!寧國的太子傷的果然很重,但是主神可是天地之主,主神的血可使人起死回生,白骨生肉,只要把自己的血喂給這太子,太子就可以痊愈了。”祈白在心里悄咪咪的想。
“凡人,你對主神好,那吾也對你好。”祈白向寧樂舟的膝蓋處施了可以緩解痛苦的法術。
“可惜!我沒有治愈的法術。”
寂涔看寧樂舟痛苦的眉頭舒展了,又看了看鉆進被窩里的祈白,若有所思。
轉身朝桌子上拿了一個杯子,砸碎在地,拿起一個碎片,又取出了兩個碗。
只見寂涔拿著那塊碎片狠狠的劃向自己的手腕。
一滴,兩滴,血汩汩的流向碗中。
祈白聽見動靜,怕寂涔出了什么意外,連忙鉆出被窩,只見寂涔端出兩個碗。
祈白正疑惑,聞到了杯中濃郁的山茶花味,震驚的看著寂涔。
神的血,會自帶自身靈力的氣息,隨著神的品階越高,靈氣越濃。沒有凡人的鐵銹味,也沒有魔的渾濁黑氣。
神的血,就像凡人本來的山泉,原本就是寂涔祭天之后,神體的血變化為的清泉。
所以每次寂涔受傷,身上都伴著的山茶花味,以至于宮中的人都以為是寂涔愛美,偷用了宮中哪位娘娘的香粉,由此借口,對寂涔變本加厲的欺負。
反正這個白發妖女也不會還手。
但是這一切寂涔從來沒有告訴過寧樂舟。
而從小照顧寂涔的寧樂舟,在剛出生的寂涔身上就聞到過,而那時候寂涔身上是有山茶花味,所以寧樂舟一直認為那是妹妹身上的體香。
而后開到了蕭國,寧樂舟沒法時時刻刻都保護在寂涔身邊,所以也不了解寂涔的血也有山茶花的香氣。
祈白連忙湊到寂涔身邊。
“主神!”
剛剛放血,寂涔的面色有許些蒼白,但是還是給祈白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將寧樂舟扶起,將那一碗血慢慢的喂給寧樂舟。
寧樂舟的臉色霎時由原來病態的白變得紅潤,濃墨眉骨,芝蘭玉樹。
寂涔看著眼前寧樂舟的變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嘴角淺揚。
她放下寧樂舟,給他蓋好被子。轉身去抱祈白。
“還有你的。”寂涔一手抱著祈白,一手拿著另一個碗,放在祈白的面前。
祈白眼淚汪汪的看寂涔,用爪子把寂涔遞來的碗向前推。
“汪~~~汪~~”
寂涔摸了摸祈白的小腦袋,“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人了。”寂涔微微一笑,宛如春光明媚,“你如果想認為我主人的話。”
祈白再一次眼淚汪汪的拱入寂涔懷里。
“我早就是您的了!”
“哪有認主儀式,主人放血的。”
寂涔眼里蘊著溫柔的笑意,摸摸祈白的耳朵,“從我這兒開始。”
祈白有許些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寂涔,它怎么感覺主神能聽到它的內心。
“主神,疼不疼?”
祈白看看寂涔有沒有反應,只見寂涔點了點祈白的頭,“發呆什么?”
祈白看著寂涔沒有回答,想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去舔寂涔給他的碗血。
喝完血,祈白陷入了深度睡眠,它需要時間來恢復和進化。
寂涔看著陷入沉睡的祈白,抱著它往自己睡的方向走去。
“好像確實有點疼,不過驗證了一件事也不錯。”寂涔輕聲開口,眉眼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