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涔看著倒下的寧樂舟被陳太醫接住,斂下了眼底的擔憂,毅然決然的赴死。
蕭書淮看著寧樂舟為寂涔不顧一切的樣子,眼底流露出不屑一顧,隨即便示意陳太醫將他帶去太子府。
火苗從開始小心吞噬著寂涔的銀發,逐漸變得肆意妄為。
圣臺下,漸漸沒了人影,烈火焚身畢竟要持續三天三夜。沒人愿意在這么毒的日頭下等待,替一個將死之人收尸。
寂涔面容一如往昔,平靜如月光,俯瞰眾生,卻無半點波瀾。
“一切都要結束了!”寂涔閉上眼睛,嘴角露出釋然的微笑,等待火焰蠶食身體的痛苦,平靜的迎接死亡。
突然,一滴水掉在了寂涔的臉龐上,接著越來越多的雨水落在地上,金光影動,仿佛碎成點點星光。
寂涔看著突如其來的雨,心里涌出些許苦澀。
“死也沒法順利的去死。”
終于,寂涔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突然,寂涔身上的繩子掉落在地,一雙有些許傷疤的手穩穩的托住了寂涔。
他的眼里含著凋零薄翼的蝴蝶,眼尾泛紅,裊霧氤氳,悄然化為淚雨。
雨水一寸寸的化為夏的殘骸,在泥土里暈開成不可訴說的思念。
星野小心翼翼的抱著懷中的人。
染濕雨水的睫毛之下,一雙灰藍色的瞳,如大海之下的萬載冰川,深不見底。
“主神!”
“主神!”
“主神!”
看見寂涔的那一刻,星野完全想不到別的,腦海中只有主神在回蕩著。
他的主神終于回來了。
他真的好想她。
一場跨越時間的思念,久到他害怕她其實早就消散在世間,再也回不來了。
這世間的每一棵樹搖起風鈴,每一朵云都馱著思念。
生靈都在等待,回憶,感激。
他迅速將寂涔帶回了國師殿進行治療。
星野小心翼翼的撫摸被烈火吞噬的寂涔的銀發,眼里又不住的泛紅,喃喃道:主神!要不是我,您也不會........背上時間的詛咒,永生永世。
主神,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讓你摸摸我的頭。主神,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可是為什么沒人告訴我,長大這么累?為什么,您明明已經以身救世,可世人為什么還是對正邪的判斷還是這么獨斷,讓您承受這一切。
一滴眼淚砸在寂涔的手上,星野想要觸碰寂涔的手,卻感到惶恐,怕褻瀆了自己的神明。
星野一邊呢喃,一邊不停的把神力輸送到寂涔的身體里。
“主神,他們竟然拿浸了鬼嬰的血來鞭打您!”星野盯著寂涔露在外錯綜復雜的傷痕,靜靜地盯了很久,半晌后,薄唇輕啟,聲音像是摻雜著碎冰,刺骨冰寒,“欺辱過您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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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外面的雷聲滾滾,大雨瓢潑,仿佛勢死要把這皇宮的污穢洗刷干凈。
突然一聲巨大的雷聲,打在了正在與繼后交歡的蕭帝的寢宮的屋頂上。
“啊!”蕭帝驚的一聲,從劉婉身上下去,頓時泄了氣。
“皇上!皇上!”太監小栗子慌慌忙忙的從殿外跑進殿內,尋找匆匆忙忙披上外衣的蕭帝。
“皇上!大事不好了!”小栗子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蕭帝,渾身顫栗的跪倒在地:“皇上!白發妖女不見了!”
“什么?老道士呢?”蕭帝怒拍身側的床具,一腳踹在了小栗子的心口上,“這種事,應該去找道士,而不是朕。”
小栗子被狠狠的挨了一腳,忙側在一旁,“皇上!道士已經四處尋找,最后在國師殿那里沒有了蹤跡,道士懷疑被國師藏匿了起來。”
“哼!你說朕做夢夢見仙人來訪,是個會藏匿邪祟的?”蕭帝狠狠的剜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小栗子。
“滾下去,讓老道士過來。”蕭帝嗓音帶著些許暗啞,又狠狠的踹了一腳小栗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