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肉身燒成灰燼,舉目無親,把一生破碎成結局,最后活得無憑無據。
正午,孤蟬躲在綿綿樹蔭中拼命的嘶吼著,仿佛在為無辜的異類控訴這些自以為是的高尚人。
時間悄無聲息,風吹樹影鳥輕啼。先前在湖中泡過,之后又被老道士用所謂圣水鞭打過的寂涔,此時已經發起了燒。
兩個老嬤嬤將寂涔拖到圣臺上,拿出老道士事先用不知名血泡過的繩子。剛靠近寂涔,繩子就像有生命一樣,狠狠的咬在寂涔傷口之處,拼命的向外吸血,并死死的粘在木架上。
圣臺下,蕭帝目光一寸寸地滑過圣臺上眉眼微蹙的寂涔,滿眼皆是戾氣和殘忍。繼后江婉眼里閃過暗芒,隨后轉瞬即逝,柔柔的靠在蕭帝身上。
在圣臺下的其他人無一例外,都想要寂涔死。
信仰之力在慢慢消散。
此時寧國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涌動。
..........
“好!我答應幫你!但我要見到我妹妹。”寧樂舟嗓音暗啞,聽不出情緒。
蕭書淮嘴角微勾,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好!孤可以讓你見到你妹妹,不過,你要不可以阻止老道士。”
“起誓!”蕭書淮拍拍手,只見太監呈上一塊暗紅色的石頭。
寧樂舟閉上雙眸,掩下眼中復雜的情緒,拿起蕭書淮遞過來的刀,將手掌劃開一刀口子,并將血滴入石頭里。
一道黃光閃現,沒入寧樂舟的額頭中。
契成!
蕭書淮一臉玩味的看著寧樂舟。
他想寧樂舟看見自己的親妹妹活活燒死在自己面前,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該有多么痛快昂!
“走吧!太子殿下。”寧樂舟緊了緊拳,長睫微顫,他知道蕭書淮想要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樣子。但那又能怎樣,這些都比不上妹妹。
.........
“老道,什么時候開始!”蕭帝眼里逐漸浮現出不耐煩,日頭的毒,即是他在樹下乘涼,旁邊還有宮女太監替他扇扇子,但他依舊覺得很熱,“你,去,把蟬給我殺了。”蟬鳴叫的蕭帝也很煩躁。
“父皇!”蕭書淮拎著寧樂舟向蕭帝行完禮后,退在一旁。
“啟稟陛下,準備開始了。”老道士渾濁的眼睛,貪婪的盯著圣臺上綁著的寂涔,生怕她跑走了。
“點火!”隨著老道士一聲令下,火舌串的一下下的舔上寂涔的銀發。
突然,一道身影拖了過去。
此時蕭帝已經走了。
臺下蕭書淮饒有趣味的欣賞寧樂舟愚蠢又徒勞無功的行為。
臺下的嘈雜將發著燒的寂涔吵醒了,她努力的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努力拖著腿向她奔去的寧樂舟。
寂涔忍不住紅了眼,心疼地向寧樂舟拼命搖頭:“哥哥,別過來!”
“涔兒,你別怕!哥哥來了。哥哥陪你一起。”寧樂舟在要觸及寂涔的那一瞬間,就被一股力量彈下圣臺,狠狠的甩在地上。
誓言之力!!!
寧樂舟錯愕,他以為和妹妹一起去死,就不會觸發誓言之力。
臉色蒼白的寧樂舟,拼命從地上掙扎起來,突然一口腥甜涌上喉嚨,但是他看見妹妹紅的眼眶的的一瞬間,又努力的想將血吞咽回去。
“噗!”寧樂舟終究還是失敗了,他努力的一點點的向前爬去。
臺上的寂涔心口一顫,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渾身顫抖著:“哥哥!你別過來,是寂涔害了你,害了母妃。只要我死了,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
“不!是我沒有履行好母妃的約定,照顧好你。”寧樂喃喃道:明明你什么都沒有做,難道真有所謂的命定的軌跡嗎?
“寧樂舟!”寂涔微紅著眼眶,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臺下大吼道,“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的,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所以,哥哥,我求求你,別管我了”
“趕緊走!走!!!”
聽到寂涔聲音里都帶著顫抖,寧樂舟支持不住倒下了,陳太醫一聽說寧樂舟被帶走,就急忙跑去圣臺,剛好接住了倒下的寧樂舟。
寧樂舟在倒下的時候,迷迷糊糊看到寂涔的口型:哥哥!你做到母妃的約定了。
下輩子,不要再選我做妹妹了。
我會安安靜靜的呆在這里,烈火焚燒,彌撒在天際,從火中重獲自由,隨風而行,伴你身側,此后你看過的每一場的暖春,盛夏,涼秋,枯冬,都能讓我的心再次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