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綾跟著蒙面人穿過錯綜復(fù)雜的記憶黑市,最終來到一扇刻有浮世繪的木門前。門上掛著褪色的招牌,寫著“昭和咖啡館“四個字。推門而入的瞬間,1983年的老式門鈴在她耳邊炸響,松香與發(fā)霉榻榻米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是一間被時間遺忘的空間,墻上貼著泛黃的山口百惠海報,老式留聲機播放著《川流不息》的旋律。吧臺后的盲人調(diào)酒師正在雕琢冰球,他的白化病皮膚在煤油燈下泛起青藍。“歡迎來到臺風(fēng)眼,“他頭也不抬地說,“這里是記憶的避難所,時間的褶皺。“
昭和咖啡館是記憶過敏癥患者的秘密據(jù)點,也是少數(shù)不受AI監(jiān)控的純物理空間。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被刪除的歷史:墻上的浮世繪能播放昭和時代的記憶片段,老式收音機可以接收被屏蔽的新聞廣播,就連咖啡杯底都刻著反抗組織的暗號。
調(diào)酒師推來一杯琥珀色液體,杯底沉著未熔化的記憶晶體。“你聞起來像過期的止痛藥,“他說,“在AI統(tǒng)治的世界里,疼痛是最后的私有財產(chǎn)。“綾的虹膜開始滲血,非法芯片正以每分鐘3%的速度侵蝕她的海馬體。那些被社會刪除的記憶卻拼湊出恐怖圖案——十七年來芯片受害者的死亡坐標,在地圖上連成日本列島的神經(jīng)脈絡(luò)圖。
突然,防暴無人機撞碎彩繪玻璃。調(diào)酒師的左臂機械變形,露出記憶清洗儀。“快走!“蒙面人拽著綾沖進后廚,那里有一臺老式電梯。電梯下降時,墻壁滲出成串血珠,凝結(jié)成日本列島地圖。每個核電站位置都對應(yīng)記憶黑市坐標,而福島區(qū)域標記著母親的身份證號。
“時間不是河流,是威士忌里的冰球。“復(fù)蘇的山口百惠海報發(fā)出機械音,“痛飲歷史者,終將成為歷史的消化酶。“綾的血滴在榻榻米上,顯出一行用隱形墨水寫的俳句:“櫻吹雪/1995年的風(fēng)/正在穿過我“。
當她觸摸俳句時,指尖傳來地鐵沙林毒氣的刺痛。那個疊千紙鶴的少女突然在意識中轉(zhuǎn)身——竟是年輕時的母親。蒙面人摘下偽裝,露出桐生薰的臉。他狩衣袖口滑出《源氏物語》卷軸:“你母親是首批記憶抗體攜帶者,她將公式刻在了你的基因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