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投珠,遇襲,渡河船公
- 猴子的型月?是二十四諸天噠!
- 宅游
- 2107字
- 2025-02-23 13:22:37
白溝河的夜霧漫上堤岸時,鄧恩到了河岸,取出了那串潮音佛珠。
第一粒菩提子入水,河面浮起《金剛經》的鎏金偈語照得四周亮如白晝;第二粒沉底,淤泥中悠悠綻出七朵鐵蓮,呈七星環繞;待第三粒拋下,對岸忽有火光破霧,箭矢擦著他耳畔釘入柳樹。
箭羽纏著的絹帛上隱約能看著寫著“留寶換命”。
鄧恩忽覺手中佛珠發燙,不由一抖,扔在地面。
佛珠上的朱砂飛快地滲入河岸淤泥,凝成道血線指向西南松林。
那方五匹青驄馬踏碎蘆葦蕩,為首的老者披著貂鼠氅,眼梢瞥見河水金光便冷笑:“這禿驢倒會掘寶。”
鄧恩聞言,不由抬手摸了摸三年里蓄下的短發。
“罵誰禿驢吶?!”
順手一撈把佛珠拾起,往懷里一揣,他反手抽出鑄鐵坊打的四棱鐵尺,尺身還沾著前些時日補鐘的錫渣。
當先的灰袍老者端坐青驄馬上,掌中鐵拂塵銀絲如瀑,尾梢綴著九枚淬毒鋼環。
“小師父留下菩提子罷。”老者聲如銹刀刮骨,鐵拂塵凌空一抖,三枚鋼環破風襲來。
鄧恩鐵尺橫格,鋼環撞在四棱凹槽里迸出火星,竟將尺身烙出三道焦痕。
河灘淤泥突然爆開,鉆出個矮瘦漢子,使一對分水峨眉刺,直取鄧恩下三路。
鐺~!
鐵尺橫掃蕩開雙刺,卻見峨眉刺柄端機括彈開,射出七枚透骨釘。
鄧恩旋身扯下蓑衣,釘頭扎在油棕片上突突亂顫。
西邊松樹上飄下個赤面大漢,九環刀背七個銅環叮當亂響,劈頭斬向天靈蓋。
“著!”老者鐵拂塵二度揚起,剩余六枚鋼環分取鄧恩周身大穴。
鄧恩鐵尺插地借力,鷂子翻身踏過刀背,九環刀頓時砍進河石。
赤面漢猛拽刀柄,驚覺環扣被錫渣黏住——正是鄧恩方才格擋時暗渡的陳年錫膏。
東首驀地炸響霹靂,使雷公錘的疤臉漢子策馬沖來。
鄧恩抓起把河沙揚向馬眼,那馬驚嘶人立,雷公錘砸進淤泥濺起丈高黑浪。
鐵尺順勢點中馬腹帶扣,整副鞍韉嘩啦散落,驚馬拖著韁繩竄入葦蕩。
北面頭陀脖頸掛串骷髏佛珠,月牙鏟帶著腥風掃向鄧恩腰眼。老者忽然撮唇長嘯,剩余三枚鋼環竟凌空變向,封住退路。
鄧恩閉氣后仰,靴尖勾起塊卵石直取頭陀咽喉,逼得他回鏟自守,鋼環擦著僧袍掠過,撕下半片灰布。
“結陣!”老者鐵拂塵往馬鞍一拍,青驄馬人立而起。
四人聞聲驟變陣勢:九環刀封天門,峨眉刺鎖地戶,雷公錘鎮中宮,月牙鏟斷生門。
鄧恩頓覺四面氣機凝滯,如陷鐵甕。
河面忽起異響,先前沉水的佛珠托著石碑浮出。
老者眼中精光暴漲,鐵拂塵銀絲根根繃直如槍。
鄧恩窺見破綻,鐵尺猛擊河灘卵石,隕鐵砂混著鹽漬桑葉天女散花般灑落。
峨眉刺矮子被迷了眼,分水刺扎進同伙大腿,陣勢霎時潰散。
“著魔障了!”
老者怒喝,鐵拂塵尾鋼環盡數激射而出。
鄧恩鐵尺舞得潑水不進,卻聽“咔“的一聲,尺身被月牙鏟劈出裂痕。
頭陀獰笑轉鏟,鏟頭月牙刃直鎖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鄧恩袖中滑出補鐘用的錫餅,正卡進月牙刃缺口。
石碑金粉突然暴漲,映出“貪嗔癡“三個斗大篆字。
老者座下青驄馬驚蹶人立,將他掀落泥灘。
鄧恩趁勢躍上碑頂,殘破僧袍在夜風里獵獵作響。左手結無畏印,右手鐵尺指天,暴喝聲如晨鐘破曉:“諸法因緣生!”
河底鐵蓮應聲綻開,五煞足下淤泥突陷。
雷公錘漢子最先陷到腰際,骷髏佛珠被鐵蓮絞成齏粉。
老者鐵拂塵插入淤泥借力,白發散亂如瘋魔:“好個因果劫!”反手擲出拂塵柄,暗格中射出道金光——竟是半枚丹書鐵契拓片!
鄧恩鐵尺黏住殘片,觸手炙如烙鐵。
金粉遇鐵契化作經文字符,纏住五人手腳。
老者突然慘笑:“好個鑄鐵還債……”
一聲呼哨。
青驄馬從葦蕩竄出,馱上主人,回身就跑,沒入夜色。
河灘只余四串濕漉漉的馬蹄印,很快被潮水抹去。
鄧恩再看時,已是追之不及。
苦也!
走脫這幾人,后必有追兵來。
鄧恩連忙取出佛珠,拆解開,一枚枚投入水中。
那石碑復又沉入水中,擠出一份滿是鹽晶包裹的佛經殘片。
撈起看時,便見起手一頁記載著圓通年輕時的筆跡:“渡人者舟自渡”。
白溝河的霧障吞沒最后一絲星光,鄧恩的芒鞋已浸透冰水。
他正欲涉險渡河,忽見蘆葦深處晃出盞昏黃油燈。
老船夫的蓑衣比夜色更沉,朽木舟頭刻著句褪色的偈子:滿船空載月明歸。
“載人還是載佛?”船公的竹篙輕輕點破水面。
鄧恩攥緊佛珠登船,瞥見艙底積著層銀杏葉——與寺里藥王殿前曬的一般干燥。
他不由留了個心眼。
船公忽然開口:“客官可知為何空船吃水淺?”
竹篙攪碎河中倒影,驚起尾赤鱗魚。
鄧恩望著手中鼓脹的行囊,想起圓通拋靴化舟那日所言,便回道:“執念才是最沉的貨?!?
嘿嘿~!
船公咧嘴,慢悠悠從艙板下摸出個陶罐。渾濁酒香漫開時,他往河里傾了半盞:“三年前渡個癡人,非要在船上刻什么詩。”
鄧恩瞳孔驟縮,這分明是柴進的字跡!
老船夫大笑:“當年那呆子也問'何處是岸'!”
笑聲里,竹篙猛擊水面,蕩起的漣漪托舟飛馳,在船尾拖出條水帶。
“師父說渡人者……”鄧恩剛開口便被浪頭嗆住。
船公反手將酒潑向河水,酒水墜下,蕩開蓮形波紋。
“哈哈哈!舟自渡?亦或是人自渡?”
一冊書頁被船公隨手擲來,抬眼看時,正是圓通三十年前的手書。
“怕是那老伙計讓你跑了這遭罷?”
鄧恩沉默不語,船公自是明了了答案。
“嘿!”
舟抵淺灘時,船公的斗笠被風掀開半角。
老者望望天,卻將酒罐塞給他。
“吶,霧里濕寒,給你喝這個?!?
說罷撐篙倒退回霧中,哼的竟是寺里藥王殿的晨課調。
欸~……
鄧恩只覺著腦仁疼,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相繼出現,這次下山恐怕不簡單。
幸好,自己也辛苦了三年,成了這神神鬼鬼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