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七年,十年,茶香悠閑
- 猴子的型月?是二十四諸天噠!
- 宅游
- 1715字
- 2025-05-08 21:03:55
第七年谷雨·嬰啼
吊床被谷雨時節的愿力潮掀翻時,我正夢見自己泡在梅子酒池里。
星砂流蘇擰成麻花狀,映出虹橋上浩浩蕩蕩的聯合車隊。
白袍育嬰堂的蓮花旗與黑袍產契司的算盤幡交相輝映,年輕祭司們捧著陰陽玉佩給新生兒賜福。
“用抓周禮預支二十年財運?”綢緞商攥著玉佩討價還價,“不如換成科舉運道。俗話說得好,財不如權呀!”
他妻子翻著善行簿插話:“存為功德還能助孩子早開靈智吶!笨鳥先飛嗎!”
兩人爭吵時,懷中的嬰孩正攥著老爹手里漏出的半塊玉佩啃咬。
我彈指將契約法則烙進玉芯,那孩子突然咯咯笑出聲,口水沾濕的玉佩浮現出“文武雙全”的卦象。
還是個好苗子。
白袍祭司舉起玉凈瓶:“行善積德可化劫……”
話音未落就被黑袍執事打斷:“典當姻緣能換三十年無病無災!”
——這確定不是在絕后嗎?
他們身后的學徒憋著笑記錄,這姑娘襟口繡著完整的太極圖,發間木簪頂開著七重蓮瓣。
我看著云鏡里雞飛狗跳的場景,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暴雨夜。
如今的神殿門前,白袍的功德箱與黑袍的典當鋪只隔三步,卻像隔著整條忘川。
產婦們早已學會同時簽兩份契約:用善行抵銷代價,拿典當換取功德。
最精明的那個甚至用“十年來每日喂養流浪野貓”換了次“順產無痛”,轉身又把野貓報恩銜來的銀魚兒捐給育嬰堂。
——養了十年的貓,真的還是野生的嗎?
當今天第十個新生兒發出啼哭時,虹橋上空聚起祈愿的祥云。
我捏碎正在把玩的琉璃珠,珠內封存的瓊漿玉露化作細雨,將新生兒的因果線染成淡金色。
黑袍執事們立刻撐開算盤接雨,白袍祭司則用善緣簿承接雨露。
忙碌的他們都沒發現雨絲里混著我的一縷神力,足夠保這些孩子平安到弱冠。
暮色四合時,我枕著新編的《兩儀契約法》打盹。
書頁間突然飄出張當票,上面用朱砂寫著:“典當女神清夢一場,換人間十年無大疫。”
啊啊啊!
這什么人吶!
被迫起床的我氣得把書冊砸向云貔貅,它圓滾滾的肚皮上已經烙著九十多道契約紋,最新那道正試探著吸食我散落的起床氣。
我隨手斷開契約的鏈接,阻止了這場空手套白狼的鬧劇。
透過神國,我瞅著學徒偷偷摸進神殿。
她把今日收的契約殘片拼成新圖,卻不知每片都映著我的瞳紋。
就是你小子(zei)!
既然不讓我睡了,你也給我加班去!
隨著暮鐘響起,殘片上的字跡自動重組,成了她未來不久要寫的《陰陽典當錄》扉頁題詞。
第十年小雪·茶香
初雪壓斷梅枝的脆響驚擾云絮時,我悠悠閑閑地飲茶,手上用云蛛絲給自個兒織一床冬被。
星砂流蘇映出兩派祭司在雪中斗法——
白袍的藥爐熬著八珍湯,黑袍的算盤計算瘟疫代價。
你來我往間,他們腳下蜿蜒的血線相持不下,終是拼成太極圖案。
“草藥本為救人延命,你瞧瞧你們當了啥?東街三十戶典當陽壽換藥!本末倒置!”
“你們又做了什么?宣揚西巷捐百件冬衣可抵病厄!西巷那邊可都是普通人家!”
“呸!吝嗇鬼!”
“呸!不知人間疾苦的蠢貨!”
又有瘟疫了么?
我對著云鏡哈氣,水霧里浮現早歲埋下的眾多暗樁:染疫者家中神龕后的并蒂蓮紋,茶館說書人袖中的兩儀符,甚至云貔貅偷藏的契約殘片都在發燙。
當白袍祭司舉起《萬民善行冊》時,書頁間突然飛出我當年寫的“但行好事”,化作金印烙在藥湯里。
黑袍執事冷笑甩出算珠,珠子落地卻變成“等價交換”的碑文。
碑文投影在雪地上,與金印隱隱拼成完整的太極圖。
疫民們同時喝下藥湯與簽下契約時,他們吐出的黑血里綻開朵朵紅蓮。
這是我百年前埋在忘川的凈孽種。
暮色染紅藥渣時,云貔貅終于撐破功德箱。
它滾圓的肚皮上,太極紋正在吞食最后幾縷因果線。
我隨手將冬被拋向人間轉上一圈,被角掃過的疫區突然雪融草長,那些沒被契約覆蓋的犄角旮旯里,野花正從裂縫里鉆出。
白袍祭司們捧著空藥爐念經超度,黑袍執事們蹲在灰燼里扒拉算珠。
他們都沒在意經卷與賬本上浮動的淡淡金紋。
他們的神明大人我留下句批注:“善惡相生,兩儀歸宗。”
大略讓他們收收味兒,別吵吵了。
新月升上飛檐的時候,我打著哈欠用新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狀。
云鏡里最后的畫面是學徒在燭下寫書,她發間木簪的并蒂蓮完全綻放,書的首頁上浮著行小字:“第十代陰陽判官錄”。
殿外傳來碎裂聲,云貔貅打著嗝化作石像,肚皮上的太極紋成了兩派共同供奉的圖騰。
雪落無聲,吊床晃出前所未有的安寧韻律。
我知道明日會有新的祈愿,但此刻只想數清梅瓣上的雪粒——
嗎~,反正有人會去煩那兩個教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