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風裹著血色月光灌入船艙,八歲的江懷玉蜷縮在鹽袋縫隙里。甲板上傳來金鐵交鳴聲,母親臨別前塞給他的青銅算盤硌得胸口生疼。九枚算珠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冷光,那是父親昨夜親手淬的毒。
“小公子藏好了,老朽就是拼了這把骨頭......“老賬房的話被利刃破空聲斬斷,溫熱的液體順著船板縫隙滴落,在鹽粒上綻開猩紅的花。江懷玉死死咬住下唇,咸澀的淚水混著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鹽艙突然劇烈震顫,頭頂傳來木料斷裂的刺耳聲響。八歲孩童死死捂住嘴,看著鹽粒從指縫簌簌滑落——那些晶粒正泛著詭異的藍光,父親昨夜用孔雀膽淬毒時說過:“鹽遇血則顯色“。
“咔嗒!“
九枚青銅算珠突然自行跳動,第三珠凸起的蝌蚪紋路割破他掌心。鮮血滴在珠面時,艙壁暗格轟然洞開,露出布滿銅銹的機括轉輪。這是江氏秘傳的“血鑒機關“,唯有嫡系血脈能觸發。
“小崽子在這里!“
血衣衛的繡春刀劈開艙門,刀刃映出江懷玉瞳孔里暴漲的赤月光華。他本能地撲向轉輪,幼小手掌被齒輪絞得血肉模糊。當追兵抓住他后領時,整艘貨船發出巨龍翻身般的轟鳴——三百根淬毒鐵蒺藜從船底爆射而出,將首當其沖的三名血衣衛釘成蜂窩。
墜入暗河的剎那,江懷玉被腥臭的河水嗆得幾近昏厥。懷中的青銅算盤突然解體,第二枚珠子彈出魚鰾氣囊。他想起三歲那年,父親帶他在錢塘江底練習“玄龜閉息術“的情景:“商者需如玄龜,可蟄伏十載,亦可一擊破浪。“
漆黑的水道里,血衣衛的琉璃哨聲催命般回蕩。江懷玉將嘴唇貼住氣囊,雙腿模仿記憶中的龜息游法。忽然前方亮起幽藍冷光——竟是沉船中成堆的磷火骷髏!一具掛著玉腰牌的尸骸引起他注意,那刻著“天工坊“三字的令牌,正與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密信印記重合。
當江懷玉即將力竭時,頭頂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裂帛聲。原本高懸的玄月竟被赤月吞噬大半,雙月交疊的光輝穿透水面,在他手中的青銅算盤上投射出星圖紋路。九枚算珠自動歸位,排列成《洛書》中的“戴九履一“陣型。
“原來如此!“
他福至心靈地按下天樞位算珠,暗河盡頭的巖壁轟然坍塌。激流裹挾著他沖進地下溶洞,洞頂垂落的鐘乳石群正在月光下顯現文字——“雙月同輝,商門洞開“。那些竟是失傳的《范蠡貨殖篇》!江懷玉貪婪地記憶著經文,全然未覺身后追兵已至。
“嗖!“
一支鳴鏑箭擦著耳際飛過,江懷玉猛扎入水底。血衣衛的獒犬咆哮聲近在咫尺,他卻突然發現溶洞暗流正在倒灌——這是每月朔望才出現的大潮逆流!
青銅算盤突然變得滾燙,九枚珠子懸浮成環形。江懷玉咬牙將血抹在珠面,機關啟動的瞬間,整條暗河如同被巨獸吞吐般倒卷上天。當他再度睜眼時,十二尊青銅巨像正托著蓮花石臺破云而出,每尊神像掌心都握著刻滿密文的金算盤。
“江氏遺孤,你遲了三年。“
沙啞的聲音從云端傳來,江懷玉驚恐地發現自己正站在其中一尊神像的算珠上。下方追擊的血衣衛快船被突然掀起的巨浪拍成碎片,而赤月光輝里,他看清說話者竟是那具天工坊尸骸的面容!
懷里的青銅算盤正發出蜂鳴。他睜開被鹽水蟄紅的眼睛,看見三丈外趴著具青灰色尸骸——那人后背插著七柄金算盤,每把算珠都刻著“天工“二字。
“娘親說...死人不睜眼...“孩童哆嗦著后退,尸骸突然翻轉過來,露出爬滿藤壺的面孔。腐肉間竟鉆出只拳頭大的銅錢蟹,螯鉗夾著枚血淋淋的眼球!
“小娃娃好造化。“沙啞聲音從頭頂傳來,獨眼老船夫撐著竹篙靠近,蓑衣下露出半截血衣衛腰牌,“這尸首可值三百兩雪花銀。“說著突然甩出魚叉,直取江懷玉咽喉。
魚叉尖距離喉頭三寸時,尸骸背后的金算盤突然炸開。九百枚銅錢鏢暴雨般傾瀉,老船夫的魚叉瞬間被絞成鐵屑。江懷玉被氣浪掀翻在尸骸旁,腐臭的胸腔里竟傳出機械運轉聲。
“巽位三步!“尸骸喉骨突然震動發聲。江懷玉本能地向右翻滾,原先所在位置被銅錢鏢鑿出七星陣圖。老船夫捂著斷臂慘叫:“邪門!這鬼地方......“
“離位七步!兌位轉身!“尸骸每報一個方位,銅錢鏢便追著老船夫撕咬。江懷玉發現鏢群破空聲各有不同:當啷聲是洪武通寶,錚鳴聲是開元通寶——這正是父親教過的“聽錢辨年“!
“小崽子助我!“老船夫突然甩出鐵鏈纏住江懷玉腳踝,“否則一起死!“說著拋來本浸水的賬冊,江懷玉翻開看見滿紙血字——竟是天工坊的潮汐密檔!
尸骸的銅錢鏢突然停滯半空,機械聲轉為催命梵唱:“一斛明珠換幾命?“老船夫左腿瞬間被鏢群絞碎,他嘶吼著報數:“三百兩!不,五百兩!“
江懷玉卻盯著賬冊上的鹽價曲線,童聲帶著顫音:“按永歷三年的鹽鐵比價...“他沾著老船夫的血在地上演算,“該是二百八十七兩六錢!“
尸骸突然立起,腐肉簌簌脫落,露出青銅鑄造的經絡:“善。“漫天銅錢鏢應聲回巢,在江懷玉頭頂結成金色華蓋。老船夫趁機擲出毒煙彈,卻見孩童本能地抓起兩枚銅錢鏢相擊。
“鐺——“
清越震鳴聲中,毒煙竟被聲波震散。老船夫看著嵌入手背的第三枚銅錢鏢,突然慘笑:“好個聽風辨價...可惜你活不過...“話音未落,最后七枚銅錢鏢已穿透其七竅。
三十里外海面,血衣衛的快船正劈浪而來。副指揮使趙猙扶著船舷冷笑:“五歲稚子能逃多遠?傳令下去,活捉的賞千金!“
突然桅桿上的琉璃哨發出尖嘯,整船人耳鼻滲血。濃霧中漂來老船夫的殘破頭顱,嘴里叼著張血字賬單:“賒命錢三百兩,月息三成。“
“裝神弄鬼!“趙猙揮刀斬碎頭顱,卻見九百枚銅錢鏢從霧中顯形,擺出“天工索債“四字。當首枚銅錢鏢洞穿他肩甲時,瞭望手突然尖叫:“雙月...雙月重疊了!“
七日后,血衣衛指揮使府邸。趙猙跪在青石板上,斷臂處纏著浸血繃帶。
“所以...“屏風后傳來玉珠算盤輕響,“五歲小兒用銅錢鏢殺了十六名血衣衛?“錦衣公子掀簾而出,腰間血琉璃映出眉間朱砂痣,“不過是蜃樓島的障眼法。“
他突然捏碎手中明珠,碎屑在趙猙臉上割出血痕:“二十年前江震霆也玩過這套。“說著抬腳碾碎地上的銅錢鏢,“傳令各州府,見到用算盤的一律剜目斷手——尤其是孩子。“
待趙猙退下,公子轉身掀開墻上的江山圖。暗格里躺著具青銅尸骸,背后插著的七把金算盤,正與蜃樓島那具一模一樣。
銅錢鏢的嗡鳴聲漸息時,江懷玉踉蹌著跌坐在礁石上。五歲孩童的腳踝早已被鹽粒磨得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在赭色礁巖上印出淡紅水痕。他攥著半塊發霉的鹽餅,突然聽見懷中青銅算盤發出斷續的咔嗒聲——九枚算珠正指向北方霧瘴。
“爹爹說...算珠指北必有財...“孩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循著聲響踏入迷霧。腐殖質的腥氣突然濃烈,地底鉆出藤蔓狀的黑影,竟是無數首尾相連的銅錢串!這些沉睡的“銅錢蛇“被活人氣息驚醒,瞬間纏住他的小腿往地縫拖拽。
江懷玉的指甲在青銅地面上抓出十道血痕,懷里的算盤突然解體。三枚算珠彈射而出,在霧中拼成三角警示陣。他福至心靈地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珠面:“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銅錢蛇突然僵直,蛇身浮現出龜甲紋路。江懷玉順著紋路望去,見濃霧深處隱約有青光流轉——那是父親書房掛過的北斗商旗!他抓起兩條銅錢蛇當鞭子,抽碎攔路的毒蒺藜,每踏出七步就用蛇身在地面敲擊商碼節律。江懷玉的指尖剛觸到青銅碑面,碑上朱砂銘文突然如活蛇游走。那些算籌符號竟是萬千細如發絲的銅蚰蜒,在他手背爬出灼熱的卦象軌跡。碑林地面轟然塌陷三尺,三百個六棱孔洞中噴出靛紫色毒煙,煙柱在半空凝成斗大的“賒“、“欠“、“貸“三字。
“坎為水,離為火...“孩童撕下衣襟捂住口鼻,血水在布料上滲成太極圖形。他注意到每座青銅碑的基座都在順時針轉動,碑面凹陷處隱約可見銅綠斑駁的星宿圖——那是父親教過的《商經》二十八宿分野!
毒煙已漫至腰際,江懷玉發狠咬破手指,以血為墨在掌心畫出河圖洛書。當震位孔洞噴出硫磺火星時,他突然想起青銅算盤第三珠的蝌蚪紋路——那紋路竟與碑上“鬼金羊“星宿的連珠形態完全契合!
“咔嚓!“
嵌入凹槽的算珠觸發連環機關,九座青銅碑發出龍吟般的震顫。碑底伸出三百六十根青銅算籌,在空中交織成蛛網狀的九宮飛星圖。江懷玉踏著飛星投射的光斑騰挪,每步都踩在當日糧價漲跌的節點。當他躍至中央天元位時,腳下地磚突然翻轉——
竟是深不見底的青銅甬道!四壁鑲嵌著歷代錢幣鑄模,從貝幣到交子泛著幽幽冷光。江懷玉下墜時抓住一串銅錢藤蔓,發現每枚銅錢都刻著江氏先祖名諱,最末一枚赫然是父親江震霆的生卒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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