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最后還是被留了下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位常老竟然一直守在她的旁邊,盯著她仔細(xì)打量,讓她都沒辦法醒過來。
夜色傾覆。
柳翩翩聽到外邊嬉鬧的腳步聲,知道必定是游行的那位孫姑娘在眾人簇?fù)硐麓虻阑馗恕M心期待著床畔的這位老人家能出去看上一看。
在柳翩翩千期盼,萬期盼中,那常老終于緩緩起身,柳翩翩感覺那道凌厲的視線從自己身上離開,終于舒了口氣。
然而片刻后,她確實半分都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那道冷冽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怒氣驀地飄進(jìn)她的耳畔,“姑娘一身的本事,倒是將老夫唬得好苦哪!”
柳翩翩知道自己也裝不下去了,悠悠地睜開眼,自床榻上起身,故作迷糊地問道,“老先生守著我直到這個時候,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常老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姑娘怎知老夫不曾離開過?”
柳翩翩想起之前的話,頓時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不過再看看這老人家如此戒備的神色,不由打岔道,“老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反問起我來了?”
常老本來是驚訝、不可思議,如今看到柳翩翩的態(tài)度,卻也沒了與她周旋的心思,一只枯瘦的老手瞬息間便纏上柳翩翩的脖頸,“你到底是什么人?來到孫家到底究竟有什么目的?!”
柳翩翩隨著那大手一分分的收緊,臉色漸漸轉(zhuǎn)成了絳紫色,手拼命地掰扯著挾持自己的那只大手。
正當(dāng)她感覺渾身力量都在流失時,卻有一股不知名的清流默默涌入她的身體中,因為缺氧抽搐不止的四肢百骸漸漸地紓解、最后莫名地舒坦起來。
常老本來想嚇嚇?biāo)f真話,沒想到當(dāng)他不知不覺用到這足以致死力道之后,柳翩翩竟然還能這般的從容,淡然。想到那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他心下大駭忙松開了手,“你——這怎么可能——”
隨著他的手松開,柳翩翩的臉色也漸漸恢復(fù)到正常的顏色,爾后在常老那說不清楚是震驚還是驚恐的眸色中,看到了自己在他瞳孔中的倒影。
“本姑娘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也別欺人太甚!”
這聲輕喝才將常老從震驚的狀態(tài)中喚醒,不過仍是直勾勾地盯著柳翩翩,許久才仿佛泄了氣的氣球,須臾,抬頭看向柳翩翩時,常老眼中多了些自嘲地神色,“雖然我不是您的對手,但是我也決不允許孫家人在我眼底下出現(xiàn)意外。”
柳翩翩聽著他自嘲地語氣,一個聲音驀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再看向常老時,她驀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柳回風(fēng)的師父?”
柳翩翩記得在客棧時聽到過他與趙慶一的談話。難怪進(jìn)來看到他時便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常老卻是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手臂顫抖不已地指向柳翩翩的位置,嘴唇哆嗦了幾次都沒能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柳回風(fēng)的確是他的徒弟不假,但當(dāng)時若不是他本人故意泄露給趙慶一知道,這世上就絕不會有人知道柳回風(fēng)是他的徒弟。
此刻對著柳翩翩,像她這樣的存在又豈會與孫家有何過節(jié)?
想到這兒,常老面色頗為沉重地看向柳翩翩,再次詢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來這兒究竟是為了什么?”
柳翩翩看他那般警戒,卻是忽然玩心大起,故作冷聲道,“我說是為了瞧熱鬧的話,你老人家可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