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子遠的死訊傳遍了朝野上下。
就連剛醒來沒多久的陳子桓都被這個消息雷的外焦里內:“他竟然死了?!”
一襲雍容華貴長裙的婦人坐在床畔,十分貼心的為他遞上一杯熱茶,試探道:“這樣豈不是更好,省的他擋著你的去路?”
陳子桓接過熱茶,掇了一口便擱在床頭的幾案上,對著皇后故作無趣的笑笑:“他倒是死的輕巧!只是平白地連累我“中毒”臥榻修養這般久?”
皇后聞言不由地眉頭一蹙:“那陳子遠所中之毒果然不是你下的?!”
陳子桓詫異道:“怎么會是兒臣?!母后,您為何作這般猜想?!”
皇后忽然想到陳子遠中毒后,陳王對自己態度的轉變,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卻漸漸嚴肅起來:“桓兒,你先回答母后的問題。”
陳子桓見狀忙收斂了嬉笑的顏色:“母后,孩兒既然決定以身試毒嫁禍給那家伙,又何必多此一舉派人毒害他?這豈不是畫蛇添足了么?”
皇后聞言沉思良久,才長嘆一聲道:“難怪這些日子我始終覺得哪兒不太妥當,原來竟是這么回事!”
陳子桓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但從皇后的語氣中,也預見什么不樂觀的事情來:“究竟是怎么回事兒,難不成我昏迷期間又生出了什么其他的變故來?!”
“這小子竟然想借中毒之事撇清嫌疑,甚至是反咬我們一口,果然好心計好手段!”
最讓她驚愕的是他竟然是想要同歸于盡的決心!
陳子桓終于明白過來皇后的意思:“母后,你的意思是他自己給自己下的毒?”
皇后嘆道:“既然你能下得,他又何嘗下不得?!只是這般看來的話,他的決心實在有些可怕啊!”
陳子桓腦袋也漸漸清明起來,不禁咬牙切齒道:“如此一來,父王不僅不會相信兒臣所中之毒與他有關,或許還會懷疑到兒臣身上?!”
“你總算是想明白了!”
“可是這般搭上性命的風險,他如何敢冒?!”難不成他是詐死?!
皇后搖頭:“他的尸體本宮派人親自去檢查過,沒有異樣。所以本宮猜想在這之后他必有留下了殺招,接下來我們還是需要步步小心謹慎。”
想到這背后的殺招,陳子桓忽然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寒意,似乎是從腳底蔓延到了后腦勺,他寧愿賠上性命,究竟安排了些什么?!
皇后長身玉立,從容而起,望著窗外云卷云舒的湛湛藍天,遐思良久,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這朝野上下必定有所動蕩了。”
陳子桓更是詫異:“莫說淳于家族的人,就連當年與淳于家相交好的人都被株連殆盡,如今他就算死了,那些人又能掀起什么風浪來?!”
皇后身側的拳頭緊了緊,目光也漸漸地銳利起來:“你是不知道當年的淳于雍是何等的驍勇善戰、又長袖善舞、善于拉攏人心!”
當年若不是他將自己強行塞進這森冷的宮禁之中,她也會有著如花般的明媚時光、令人羨煞的紅塵眷侶!
陳子桓愣了愣,道:“母后?你怎么了?!”
皇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即恢復了尋常顏色,待陳子桓望去時,已然不見半分異樣,繼續道:“雖然礙于陛下的盛怒而選擇了明哲保身緘口不言,但是這些人一旦生出些什么是非來——”
陳子桓也笑笑道:“那些殘兵游勇,我們懼他作甚?雖然淳于雍部下眾多,但是自當年事后,父皇早已有意無意地將他們分散到了天南海北?”
皇后嘆道:“這些本宮不是不知道,只是這心底,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陳子桓道:“既然母后如此不放心,兒臣就令人去仔細地將那些人的行蹤查探上一番。”
皇后道:“如此最好。你父王哪里,我會想辦法打消他對你的疑慮。只是你父王也不是個糊涂的,你此次行動務必要干凈利落點,別再平白惹出什么事端來。”
陳子桓道:“兒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