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柔安撫著舞姿翩躚的落葉。
古樸的圣殿墻壁泛著涼薄的日光,在這座荒蕪數百年的大殿中,倘若不是國師的駐蓽,恐怕如今仍是滿目的塵土與蛛網而已。
偌大的宮殿里只不過國師師徒二人。而外人是決計不會靠近這座被視為禁地的存在的。至于飲食起居的日常所需,上官昀會自行解決,也決計不會吵擾到他們。
就這樣數十年的光陰,大殿中已是塵埃全無,那份寒涼仍然是有增無減。
如今上官昀用完晚餐,一如既往地在圣殿的路上悠閑地踱著步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好像看到一片殘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緊接著一陣涼風如利箭般急射而出……
這個天下除了他的師傅,那個身世來歷如謎一樣的男子,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樣的造詣?!難道是什么人擅自闖入,還是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情,竟然能讓他摒棄雙腿的負擔,完全用靈力遁入?!
上官昀看看國師大敞的屋門,猶疑片刻后也忙施展跟蹤密術朝著那陣風的方向急急奔去。
雖然國師的能力高深莫測,倒是卻沒奈何腿上的傷疾,在加上上官昀的靈力俱是得他真傳,所以倒也不至于將他丟地無聲無息。
從圣殿到天牢,也不過用了盞茶的光陰。
當上官昀趕到的時候,那個周身裹在黑色披風中的人影兒已經坐在了陳子遠不遠處的稻草上,直勾勾地盯著陳子遠腕上的那方鐲子,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尋找很長時間之后忽然發現了自己遺失的寶物,那神色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與興奮,失聲驚呼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吧?蒼天有眼,果然沒辜負我這么多年的等待!”
陳子遠未能出席聞圣節,自然不曉得眼前時而冷靜時而癲狂的人究竟是誰?更何況那國師此時還有意遮掩了自己的容貌?!
只見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那般赤,裸,裸地盯著自己腕上的護身鐲子時,陳子遠心底不由得升騰出股濃濃的排斥來,“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天牢?冒險來這兒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他話未未問完,便被眼前的神秘男子鎖住自己左腕,而他的眸光像是天際劃過的流星,耀眼孤絕的清冷中又夾雜著濃烈的火熱來。
如此近的距離,陳子遠安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孔,竟然一時間忘記了恐懼,也漸漸忘卻了那施加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似的,像是魔怔了似的再次追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陳子桓的人只會謀取他的性命,別人根本不屑在這個時候再無他有所瓜葛,而這人冒險前來竟然只是為了自己手腕上那方連獄卒都瞧不上眼的配飾。只有對他來說才是無價之寶的配飾!
然而那國師卻是沒有心思和他在這個問題上兜圈子的,他將搶到手的鐲子放在鼻畔用力的嗅了許久,才想到眼前的境況似詢問道:“你是從哪兒得到它的?快說!”
手腕猛地吃痛,陳子遠頓時恢復了幾分神志,不過等他拼命地回憶那國師的問話時,腦海中忽然又變成一片空白區域,那種感覺仿佛時遺失了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
見他這般情狀,那國師慢慢地送來了攥緊他手腕的手臂,靠著靈力慢慢地站了起來,準確地說應該是飄了起來。一道道湛藍湛藍的光色由虛而實,朝著陳子遠的方向襲去。
“師父且慢!”
陳子遠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似乎熟悉的身影急促而來。當他回神兒時,那道熟悉的背影已經擱在在了他和黑袍男子之間。
黑袍男子抬眼看看他,將緩緩收回的雙手對準上官昀,眸色中寒星閃耀,擲出無數的風雪,以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怒斥道:“滾開!”
上官昀被他吼得怔了怔,然而很快也恢復了神志,“師父,徒兒請你停手吧!這搜魂術如何能在同一個人身上施展兩次!不僅于他無甚益處,對師父你的修行更是……!”
“夠了!”
話未說完便被黑袍男子甩到了旁的空地上,盡管如此,他仍是翻身爬起后又跪倒在地上,
“師父,徒兒還請師父三思,這么多年師父都能忍過來,又何必在意多等上幾天呢?!”
聽到他的話,黑袍男子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不妨再等上幾天?!你可知道為了這天,我重華已經等了多少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尋到這一絲半縷的蹤跡,你竟然還要我去等?!”
上官昀看著眼前似乎完全陷入情緒中的黑袍男子,極為誠懇地勸解道:“可是,師父你看陳子遠的神情,也該猜到他的確都不記得那些過往了啊!何況如今師父浪費如此之多的氣力在他身上,他日真的遇到那位姑娘身陷為難之中,恐怕也會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