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倦了！”

楚皇想到自己不惜與母親決裂，風塵仆仆地趕來營救她于危難之中，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撞見她這般的態度，這個打擊如何不大。

“你累了倦了便要逃開？”

可是朕呢？！

楚皇靜靜地看著她，竟然有些委屈地神色。

尹晴柔神色淡淡地說道：“三年前你可以放下，今天你同樣也可以放下。”

楚皇緩緩地起身，后退了幾步，盯著尹晴柔冷笑道：“那你今天告訴朕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說到這兒看到尹晴柔欲言又止的神色，卻又忙打斷道：“別再說什么累了倦了的屁話，朕要聽的是實話。”

尹晴柔輕嘆了口氣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么？！”

楚皇怔了怔道：“但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這一切。”

尹晴柔輕聲笑道：“即便那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楚皇卻是神色嚴肅地盯著她，不發一言。曾幾何時，他的確因為她的容顏才對她多加眷顧。

可是這些年來，日復一日的生活，她也許已經不僅僅是那個人的影子。所以，看著此時的尹晴柔，楚皇只覺心痛地難以呼吸，仿佛三年前那鮮血淋漓的一幕又浮現在了眼前。

尹晴柔也不再理會楚皇的目光，徑自將頭瞥到旁邊，喃喃低語道：“你猜的一點都不錯，三年前被祭司臺冠以妖孽之名處死的正是我的姐姐。”

楚皇不說話，只看著她。

尹晴柔繼續道：“我們的確不是人類，可是我們也不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妖孽，姐姐她心地善良，連一草一木都不肯輕易傷害。可是她為了你，竟然不惜背棄了家族，冒著性命危險為你生下了銘兒，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對待她的？！”

她的話清溢唇畔，說得倒是極為很輕，可是每句都重重地剜在他的心上，劃出的傷口鮮血淋漓。

然而他卻無話可說。

當初如果不是他對她身份起疑的話，在她被千夫所指、孤立無援的時候，沒能走到她的身旁。

尹晴柔故意輕蔑地笑道：“對啊，是我錯了，你既然都下了那樣的狠心，如今又怎么會在乎呢！”

楚皇此時也漸漸恢復了些理智，開口道：“你既然那般費勁心機地來到朕的身邊，為何不替她報仇？”

也許能死在她的手里，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尹晴柔終于抬頭看向他，目光在那張熟悉的臉龐上逡巡片刻后又移向了遠方，“因為你不是個好丈夫，卻是個好皇帝，況且銘兒也不能沒有父親。”

楚皇聽著她的回答，心也漸漸地退了余溫，“就是因為這些，你選擇放棄了找朕報仇的打算？”

尹晴柔笑道：“不然呢？”

楚皇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然而尹晴柔卻是不管這些的，說出了這么多年掩埋心底的秘密，她忽然覺得無比地輕快起來，“這些年也謝謝你為銘兒做的所有，如今我也可以放心地把他交托給你了。”

“他是朕的孩子。”

尹晴柔看著身邊光幕的消退，知道三位長老已經聯手破開了囚禁自己的機關，也緩緩站起身來，面向楚皇神態安閑地說道：“臨走之前，希望皇上念在往日的恩情上，答應我幾個請求。”

“什么？”

“一、照顧好銘兒。二、對外宣布我的死訊，將尹家繩之以法。三、希望楚皇能夠善待與圣公主同路的那位姑娘。”

楚皇看著她，眼神中那抹期待的神色轉瞬即逝，“就這些？”

尹晴柔怔了怔，極為肯定地重復道：“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