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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 角樓吊堂I藥引案
  • 張文君家的貓
  • 4041字
  • 2025-02-04 20:37:07

一提及此,嬴氹恨不能剁了自己這雙賤手,倘不是好奇心重,認出那把裁剪刀乃祖母所贈,也不會伸手去碰它,它直直地扎進第二庝的心臟位置,嬴氹走上前,驚恐之下倒看了個仔細。

曹玲玲拋出了個突兀的問題,關鍵他也不夠了解啊。

“老夫人是否身體有恙?”

“應該還好吧,能吃能喝還能說話,但堅持不了太久就會劇烈地咳嗽,人老了,誰還沒個三災六禍,太正常了。”

“行動方便么?”

“聽說我來之前能下地走幾段路,但要依賴拐杖,我第二次與她商討時,她只能躺在臥房,事事需要人伺候,許是感染了風寒,喉嚨奇癢,我看到床邊有一碗喝剩一半的冰糖燉雪梨,到了第三次、第四次,又聞到了久經不散的中藥味,連我都替她擔心,出言也謹慎不少。”

“你可知在府邸中,第二庝最信任誰?”聽她語氣透著堅定、焦灼,似乎問題很嚴重,叫人不得不認真三分,“別管我目的是什么,盡管回答,我保證對你有好處。”

“這個我還真知道,坊間多的是大家族的八卦傳聞,還未進第二氏府邸,我就打聽清楚了。第二庝最信任的并不是大管家壽鳙匟,亦非親近的幾等丫鬟、雜使婆子,而是貼身丫鬟落蕊。這個落蕊身份也極為特殊,在做第二庝的貼身丫鬟前,她是第二庝曾經一個至交好友的后人,第二庝可憐她無親無故,收為貼身丫鬟,甚至替她謀劃終身大事,而原來第二庝小孫子仲孫巽屬意她,想納她為填房,奈何落蕊感恩老夫人收留,沒壽終正寢便不肯嫁,一時淪為佳話。您若懷疑她害死老夫人,怕有些過,婚事她能自行定奪,嫁妝豐厚,老夫人死掉,她得不到半兩財產。”

而關于落蕊,曹玲玲也得到過夏侯蠅的答案。

“可曾對她有過問詢?”

“她相當自責,淚灑當場,當夜臨出門之際,外頭來了幾只貓,在瘋狂地捕鼠,唯恐驚了老夫人,她打算獨自解決,帶了一下門,著急忙慌之下,沒關緊。為驅趕貓鼠,她足足忙活了一兩個時辰。”

嬴氹仔細揣摩曹玲玲的意思,嘴角不禁上揚,但依舊囁嚅道,“我知道曹娘子的意思了,老夫人年多大,又臥病在床,沒幫手怎么行,她肯定知道,臨睡前落蕊一定會盡責地關上門,倘叫她不要關,拿什么搪塞,不解釋,對方那么盡孝,定不會答應,萬一加重病情咋辦。所以,落蕊變成知情人的可能性就大了。”

“她的知情并不會減少你的殺人嫌疑,只會直接證實你是兇手,若排查之下,去過老夫人房里的人都沒嫌疑,除了坐實你的身份,有誰會是兇手?”

這一反問,直接問懵了嬴氹。他更加懊悔,沒什么過人本事,偏要逞能作甚?

“曹娘子,請務必救救我?”

“救你不難,”曹玲玲賣著關子,不肯與說,“你先回答我,老夫人告訴你的秘密是什么?”

“屁的秘密,”嬴氹喉嚨像被堵住般,憋屈得不行,“我點背啊,爬完狗洞,我直奔過去,見房間果真如講好的一樣虛掩著,推開門就進去了,結果,您也猜到了。老夫人被殺了,我啥沒撈著,就得了個兇手的名聲。”

曹玲玲聽后,情緒反而冷靜下來,更從容了,居然直接席地而坐,與嬴氹對視。

嬴氹摸不清她的意思,困惑道,“您別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樣子啊,我有點怕。”

“怕什么,你又不是真兇,怕的不應是真兇?”

“您已知曉真兇身份?”

聽到這個問題,曹玲玲又緘默不語,見嬴氹偏執地望著她,才緩緩開口言道,“案情到現在已很顯然,第二庝的死是投名狀。”

“什么投名狀?”

“第二氏家的投名狀,”曹玲玲一點也不避諱地告訴他,“你已經被嬴家拋棄,別說是家主之位,今后要在嬴家立足,都困難。你以為就你聰明,知道去打聽祖母的黑料,但我可以告訴你,所有參與者都將被淘汰。坦白說,我并不想告知你真相。你們嬴家挑選家主的手段太小兒科。”

“我被算計了,”嬴氹終于懂得,嬴灈讓他找曹玲玲的意義,合著這是家主之位的考驗,而背后出卷之人是她的祖母,他能力不足,肯定不是考驗的內容,想必是對家族的忠誠吧。”

“狹隘了,小崽子。”曹玲玲銀鈴般的笑容傳來,相隔不過三四米,卻似乎隔著一道天塹,如何都邁不過去。

“怎么說?”

“你祖母確有黑料,只不過,是否那個制造的女嬰故事,便不知道了。而第二庝,必然是知情者,她是因你而死。你已失去競爭資格,告訴你也無妨。為了守護那個秘密,她以自己的死作了投名狀,否則,第二氏家族承受不住你嬴家的報復。”

哐當!

“至于這么狠嗎?”嬴氹面色蒼白,而今他對家主之位淡然處之,與性命想必,其它都不重要,“不當便是。”

“皇家尚有九子奪嫡,更何況商賈之家,需知商場如戰場,哪怕一點點仁慈之心,家族傳承的百年基業都會毀于一旦,所以,羋虪的心情,奴家是理解的,”曹玲玲順勢安撫道,“第二庝是懂你祖母心意的,你不會真的有事,僅失去繼承權。”

嬴氹忽而眼前一亮,原來活著是這么誘人,比青樓頭牌還秀色可餐,“是落蕊吧,她會證明我的清白。老夫人身單體薄,如何將黃金裁剪刀插入自己的心臟,肯定有人從旁協助。”

“你倒也不傻,”曹玲玲瞬間站起身,“她不會立刻恢復你的清白,你要自證。”

這要還不知道嬴家考驗的是什么,那便是憨兒。

“危機處理能力,”嬴氹爽朗地一笑,“我懂了,曹娘子,多謝您的答疑解惑,小子受教,耽誤了時間,日后必定報答。”

說完,嬴氹就四仰八叉地平躺在鋪滿潮濕稻草的地上。

“祖母給了她什么樣的好處,值得用命去換?”

“凡事講究個取舍,想來你祖母考驗你們一家的故事并非空穴來風,說不準便是真事,”曹玲玲說得輕巧,卻聽得嬴氹遍體生寒,用命來考驗,是家族傳承不成,“能創造家族長盛不衰局面的人理應六親不認。”

“那可是親妹,”嬴氹咋舌不已,“太殘忍了。”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人之本能,”曹玲玲看似辯解地說道,“第二庝以行將就木的身子換嬴家做合作伙伴,不可謂不值。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換來了清朝穩固的統治。倘往日的前朝們有這覺悟,呂宋、南越、倭國早就被馴化。”

“我太心慈手軟了,”躺在茅草地上的嬴氹抓起一根茅草就往嘴里叼,“做生意確實要找狠人,越循規蹈矩死得越慘,留下的哪個不是食肉動物。”

“你能理解,還不晚,”曹玲玲冷眼旁觀道,“人生有多個成功途徑,并非只有拾人牙慧一條坦途。你若真明白,便無需唉聲嘆氣。從牢里離開,天下任爾闖。”

“多謝曹娘子指點迷津。”

曹玲玲正欲離開,忽而想到了什么,又走回來,扒著牢房的木樁,幽幽問道,“你可知朙幫?”

見嬴氹一臉懵,于是轉身就走。

剛一出牢房,夏侯蠅、新恒沐澤都湊了過來,像蒼蠅般無孔不入。

“可探聽到什么重要線索?”

曹玲玲不善,也不屑于分享,何況,說出去影響羋虪的布局,人家正挑繼承者呢,她與其無冤無仇,也找不到破壞的理由。

“并沒有,暫時先收押。”

才離開順天府范圍,王瓛先告了個罪,后道出王珡回吊堂的消息。

“有線索了?”

王珡不找到線索,是不會回來的。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見她這躊躇的樣子,曹玲玲吃味,鄙語有之:福至心靈,禍來神昧,王瓛明顯介于二者之間,小心猜測道,“人找到,也問出了答案,但人死了?”

“呵呵。”

“服毒?”王珡不會使用暴力刑訊逼供。

王瓛點頭,又搖頭,語焉不詳,“他身上本就帶毒,至于是否自愿吞服,猶未可知。”

“想必還有別的情況不曾匯報,”曹玲玲愛賣關子,卻不歡喜他人同等做法,“這不像普通的知情人,更類似刺客。”

“主人英明,此人被珡兒逼急,差點讓他用煙霧、遁術逃遁,珡兒治住他,以為萬無一失,料不到這廝竟將毒藥事先藏于一顆假牙之中,在與其斡旋中,此人說的是番話,幸而珡兒懂幾國語言,才聽得真切,此人大言不慚,聲稱祖先曾加入扶桑組織“藥込役”,而他更是御庭番的后人,珡兒聽后恥笑他的組織像粘桿處,而非錦衣衛,氣得他暴起欲殺,打不過才自盡,不怪珡兒。”

“一只扶桑犬,不至于,”曹玲玲邊走邊問,“都問出了什么,此人在萬壽寺潛伏多久?”

“快二十載了,法號吾機,自幼來寺廟,已升任萬壽寺衣缽,掌管方丈室一應大小事務,珡兒已逼問出他真實身份,甲賀流下忍加藤真彥,出生于扶桑的靜岡縣。他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而是先頭部隊,負責情報搜集及刺殺。”

“像他這樣的,一定不會少,”作為僧人,是不好隨便出寺的,多數時間都是枯燥乏味地守在寺廟,香客中不乏大人物,打聽消息較為方便,況僧人極易得到信任,缺點也很明顯,那么,必然有一部分人潛伏在民間各個層面,只要滲透夠久,人夠多,對將來的戰爭是極大利好,“誰主動的?”

“有個中忍潛伏在涂山家,接下了從萬壽寺尋找內應的任務,順水推舟找到了吾機,二人向組織匯報了,扶桑也想要犭戾的毒液,苦于得不到方法,自從協助涂山家獲得毒液,正琢磨用同樣方式照貓畫虎,這個吾機中文極佳,面相上也更傾向于中原人,讀咒文不會有問題,珡兒第一天去就注意到了他,這廝偷偷拓了咒文,正準備行動,被逮個正著。”

“涂山囖不清楚吾機的真身?”

“他是商人,知道大抵也是會合作的,”王瓛肯定地回答,“能在商戰中活下來的,都不是善男信女。”

“萬壽寺方面怎么說?”

“鐘離翀希望主人保密,他不愿意節外生枝,叫老佛爺知道萬壽寺有間諜,主持的位子怕要不保,”王瓛頷首低眉,“他所言不無道理,便是間諜真弄死了葉赫那拉杏珍,與咱何干?”

大清從未出現過歌舞升平,繁華不過是史書上的一個詞條,街邊依舊每天有人或餓死或凍死,各個瘦骨嶙峋,佝僂得像七旬老者。

與之相較之下,行走在路上的洋人各個人高馬大、精神抖擻,而一旁套著鎖鏈漢人奴隸的滿清韃靼對著洋人獻媚,換來對方的嗤之以鼻,從外表看,即便富貴人家少爺,體型也比不上普通的番邦人。

曹玲玲不時暼向街上的人群,冷漠是基礎的面部表情,仿佛在訴說,你我皆是沒靈魂的。

王瓛在一旁也唏噓不已,一個從未善待過袍澤的民族文明竟持續最久,當然,哪個民族不是這個吊樣?

“瓛兒,咱捋一下藥引案出現過的幾大方向,一朝堂,故意制造事端,嫁禍給維新派,二維新派,畢竟死的都是反對維新派的商人,有嫌疑不冤枉,三番邦,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他們必定無所不用其極,四朙幫,即明錦衣衛后人,于大清朝制造混亂,再利用妖獸反清復明,五倭人,現在還不清楚它參與得有多深,六代指區別于前五個的第六股不明勢力,或許已然出現,或許仍潛伏著,你繼續擴展情報機構,務必從這六個方向給我仔細地查。”

“主子,您是嫌我命長啊,我手底下全是小屁孩,數量還稀缺,照您的安排,豈不是要累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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