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邊境·戊戌年冬月初七
蕭淵的劍尖挑開最后一道荊棘,瑯琊古城廢墟在暮色中顯出血肉般的暗紅。城墻縫隙滲出粘稠液體,竟與星隕澤蠱池中的物質(zhì)完全相同。阿蘅腕間銀鈴突然炸裂,碎屑在空中拼出南疆古諺:【生者勿近,亡者永囚】
“這不是廢墟。“她扯住蕭淵衣袖,“整座城被煉成了活蠱!“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無數(shù)尸骸。這些死去二十年的蕭氏族人身著完整衣冠,脖頸處皆纏著帶離火紋的臍帶。當蕭淵的輪回血滴落時,所有尸體同步睜眼,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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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血月當空
兩人退至斷碑林,阿蘅用本命蠱布下匿息陣。蕭淵內(nèi)視丹田,發(fā)現(xiàn)雙靈渦邊緣出現(xiàn)黑色裂紋——這是過度吞噬蠱神之力的反噬。當他試圖運轉(zhuǎn)《九轉(zhuǎn)輪回經(jīng)》時,耳畔突然響起蒼冥的嗤笑:
“你以為逆轉(zhuǎn)命盤就能擺脫枷鎖?看看自己的影子!“
月光下的影子里,竟蜷縮著個生有龍角的嬰兒。蕭淵驚覺識海多出段陌生記憶:三百年前某個雨夜,自己親手將匕首刺入蕭母后心...
“這是心魔劫。“阿蘅咬破指尖按在他眉心,“別被輪回記憶吞噬!“
地面突然塌陷,他們墜入巨大的青銅祭壇。中央血池沸騰著離火,池底沉著具刻滿星紋的水晶棺——棺中少年與蕭淵容貌別無二致,只是額間多了道紫色雷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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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時三刻·雙生棺
阿蘅的蠱蟲剛觸及棺槨就化為灰燼,蕭淵卻感覺血脈沸騰。當他觸碰雷紋少年心口時,整座祭壇亮起星圖。兩個命盤虛影在空中對撞,迸發(fā)的能量在穹頂撕開時空裂隙。
“終于等到你了。“棺中少年突然睜眼,瞳孔映出蕭淵白發(fā)倒豎的模樣,“我才是蕭家正統(tǒng)繼承人,而你...不過是父親制造的替命傀儡!“
記憶洪流席卷識海:二十年前滅門夜,真正的蕭淵被灌入輪回血制成替身傀儡,眼前這具尸體才是本體。鬼面人竟是蕭父用禁術保存的殘魂,只為等待雙生子命盤融合的時機!
“不可能!“蕭淵七竅滲血,雙靈渦不受控地吞噬祭壇靈氣,“母親明明...“
“那個蠢女人至死都以為在保護兒子。“少年指尖穿透他胸膛,“其實她親手封印的,是能顛覆天道的完美容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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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命盤歸一
阿蘅的尖嘯喚醒蕭淵神智,他看見少女胸口的青銅齒輪正在解體。瀕死之際,《九轉(zhuǎn)輪回經(jīng)》總綱文字在血泊中重組,顯露出隱藏的第九篇——【逆輪回】
“以吾魂為炬...“蕭淵捏碎丹田玉晶,鎏金火焰順著經(jīng)脈燃遍全身,“焚盡三千虛妄!“
雙靈渦炸成星云,恐怖吸力將整座祭壇卷入其中。雷紋少年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命盤正被寸寸剝離:“你竟敢燃燒輪回體本源!“
當最后道命紋融入蕭淵額間,時空突然靜止。他看見無數(shù)個自己的結局:在星隕澤力竭而亡、被蒼冥奪舍、甚至成為新代魔尊...唯獨某個身著月白長衫的自己,正將劍鋒刺入阿蘅心口。
“我選第三條路。“蕭淵抓住那道幻影的劍刃,生生將其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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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破曉
晨光穿透血霧時,古城廢墟已化為深坑。蕭淵抱著奄奄一息的阿蘅跪在焦土上,少女心口的青銅齒輪正被金色根須取代——這是強行融合命盤的代價。
“情蠱反噬...開始了...“阿蘅指尖拂過他新生出的龍角,“當銀鈴全部碎裂時...“
蕭淵突然吻住她染血的唇,將半數(shù)輪回血渡入其心脈。兩人腕間同時浮現(xiàn)并蒂蓮印記,識海深處響起母親的聲音:“情蠱非劫,雙生即死。“
地面突然裂開深淵,九條青銅鎖鏈破土而出。鎖鏈盡頭拴著具三頭六臂的魔神像,其手中托著的正是《九轉(zhuǎn)輪回經(jīng)》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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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魔神祭
經(jīng)文接觸空氣的剎那,方圓百里靈氣暴走。蕭淵看到每個文字都對應著星辰軌跡,當他想觸碰經(jīng)卷時,阿蘅突然揮刀斬斷自己情蠱印記:
“快走!這是蒼冥的...“
魔神像六只眼睛同時睜開,射出蘊含時空之力的光束。蕭淵抱著阿蘅在光束間閃避,發(fā)現(xiàn)每道落空的光束都在改寫地形——參天古樹變作珊瑚,巖層退化成流沙!
“它在重塑時空!“阿蘅咳出帶蠱蟲的血,“打碎第三只右眼!“
蕭淵將剩余輪回血凝成箭矢,弓弦卻是阿蘅的情蠱絲。箭矢離弦瞬間,他看清魔神瞳孔里封印的正是母親殘魂!
“不要!“遲來的嘶吼中,箭矢洞穿瞳孔。整個東洲大陸突然地震,所有修行者同時聽到天道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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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因果海
爆炸將兩人拋進時空亂流,蕭淵在混沌中看到無數(shù)因果線。有根赤紅絲線連接著他與蒼冥,還有根銀線正從阿蘅心口延伸向虛無。
當他抓住銀線時,浮現(xiàn)出匪夷所思的畫面:三百年前的阿蘅跪在蕭母面前立誓,用情蠱綁定輪回體的來世姻緣。而此刻垂死的少女,正是當年立誓者的轉(zhuǎn)世!
“原來是你...“蕭淵割斷自己與蒼冥的因果線,任由亂流撕碎身軀,“這次換我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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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殘陽渡
蕭淵在漁歌中蘇醒,發(fā)現(xiàn)身處東海之濱。漁民說他昏迷在祭壇殘骸中,懷里緊握著半部焦黑的《九轉(zhuǎn)輪回經(jīng)》。當他看向海中倒影時,驚覺額間雷紋與龍角盡數(sh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枚銀月印記。
遠處海市蜃樓里,有位戴青銅面具的劍修正踏浪而來。那人腰間玉牌刻著蕭氏圖騰,手中劍赫然是青嵐宗至寶——天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