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劍的悲鳴刺破雨幕。

林墨盯著云璃長老脖頸處蔓延的魔紋，那紋路與心口九目肉痣產生共鳴。墟鼎在丹田瘋狂震顫，將吸入的龍血煉化成壓制魔種的清流。

“你不是云璃長老。“他劍尖微挑，暗河浪花凝成冰錐懸于身后，“三日前她自爆元嬰時，我親眼看見冰魄劍碎片融入護山大陣。“

“墨兒果然聰慧。“'云璃'唇角裂至耳根，九目虛影從瞳孔溢出，“但用你們人族的話說——這具身體，確實還活著。“

天魔觸須破體而出的剎那，林墨吞下整片龍鱗。狂暴龍氣沖得經脈龜裂，卻換來瞬息清明。他看清觸須根部纏繞著冰藍色元神，那是云璃殘魂在嘶吼：“斬我紫府！“

青冥劍裹著混沌之氣貫入“云璃“眉心，劍鋒觸及元神時陡然停滯。林墨眼前閃過測靈臺初遇的畫面，女子踏劍而來的霜華驚艷了年少時光。

“婦人之仁！“天魔趁機操控觸須纏住劍身，魔氣順著劍柄腐蝕手臂，“你以為邋遢道人真在幫你？他早把龍血......“

墟鼎突然倒轉，鼎口噴出被煉化的天魔指骨殘渣。灰霧觸碰到魔氣的瞬間，竟如沸油潑雪般將其吞噬。林墨趁機掐訣，暗河掀起巨浪將他卷入漩渦。

“太虛劍典第二式——斷流！“

劍光劈開水幕時，他聽見天魔的獰笑在識海回蕩：“每月朔日，本座等你來求......“

......

三日后，瑯琊閣拍賣場。

林墨披著隔絕神識的斗篷，袖中龍鱗盒滲出金血。這是邋遢道人遺留之物，盒底星紋指向今日壓軸品——囚龍鎖。

“接下來這件，可是五百年前東海之亂的源頭！“拍賣師掀開紅綢，玄鐵鎖鏈禁錮的龍角少女發出嗚咽。她額間逆鱗缺失處，正與林墨手中龍鱗完全契合。

“孽龍遺孤，起拍價十萬靈石！“

“十五萬！“二樓雅間傳來陰鷙男聲。林墨瞳孔收縮，那聲音與天機城追殺他的黑袍人首領一模一樣。

墟鼎突然躁動，指引他看向角落里的灰衣人。那人雖然戴著面具，但腰間懸著的殘缺玉骨，正是破界至寶之一！

“二十萬。“林墨壓下斗篷兜帽。全場嘩然中，他拋出的不是靈石，而是三滴被墟鼎提純的龍血。

龍角少女突然睜眼，黃金豎瞳淌出血淚：“哥哥......“

拍賣場陷入死寂。下一刻，黑袍人破窗而入，九目天魔虛影籠罩全場：“終于找到你了，太初道體。“

林墨劍指劃破掌心，以血為媒激活傳送符。符紙燃燒的剎那，他看見灰衣人袖中射出玉骨，精準擊碎囚龍鎖。

“帶她走！“陌生的傳音入耳，“去墜龍淵取第二件至寶！“

......

暴雨傾盆的斷崖邊，龍角少女伏在血泊中。林墨將最后半片龍鱗按在她逆鱗處，金血交融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涌來：

七歲那年東海畔，父親帶著他拜訪龍族。青衣少年從浪花中探頭，將海螺塞進他手里：“我叫敖欽，這是我妹妹敖玥......“

“林大哥？“敖玥虛弱的聲音打斷回憶，“你心口的魔種，或許能用龍族秘術轉移。“

她突然翻身將林墨壓入血泊，龍角刺穿他胸膛。劇痛中，九目肉痣順著金血流入敖玥體內，墟鼎發瘋般吞噬著轉移的魔氣。

“以命換命，本就是孽龍的宿命。“少女龍鱗寸寸剝落，卻笑得釋然，“當年哥哥為你盜取龍珠續命，今日我終于能......“

黑袍人的骨劍穿透敖玥心口，也刺碎了未竟之言。林墨抱住逐漸冰冷的龍軀，混沌靈根第一次不受控地暴走。

拍賣場灰衣人踏劍而來，掀開面具竟是本該死去的邋遢道人！他手中玉骨發出悲鳴，道人卻捏碎骨片灑入血泊：“還不明白嗎？破界至寶從來都是活物——第一條鑰匙，是情劫。“

敖玥的血與玉骨碎片交融，化作血色玉簡沒入林墨眉心。吞天訣第七重心法覺醒的瞬間，青冥劍感應到主人心境，竟自斷劍身重鑄成刃。

“現在，你可以斬因果了。“道人指向追兵，“比如這些天魔傀儡的——存在之因。“

林墨揮出前所未有的一劍。沒有劍光，沒有風聲，黑袍人們卻像被抹去的水墨畫般消散。他跪在敖玥身旁，發現連她的尸體都未曾留下。

“這便是斬因果的代價。“道人飲盡葫蘆里的酒，“你救不了任何人，就像凌素心救不了......“

劍鋒抵上咽喉，林墨眼底灰霧翻涌：“帶我去太虛秘境。“

“還差最后一件至寶。“道人抹去頸間血線，“你確定要承受看見真相的代價？“

墟鼎突然裂開縫隙，林墨聽見天墟子的嘆息：“徒兒，你娘親的元神早已......“

暴雨中響起清脆鈴音，云璃的霜劍插在兩人中間。劍柄系著的銀鈴鐺，正與林墨兒時襁褓上的護身符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