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鍛天熔器
弒神者祭壇的地火噴涌三丈高,裴遠赤著上身站在青銅鼎前。十二尊蘇醒的石像圍成星斗陣,手中托舉著各派鎮派之寶:萬劍冢的誅仙劍泛著血銹,藥王谷的煉神鼎爬滿青苔,天衍宗的鎮魔印裂痕中滲出銀砂。
“以魂為引,化器為犁!“裴遠掄起鐵錘砸向誅仙劍,錘面《鍛天訣》的金文浮空而起。劍身悲鳴著扭曲變形,劍脊浮現出三百年前被此劍斬殺的冤魂面容。老乞丐突然撲到砧板前,用后背青銅骨刺擋住第二錘:“不能熔!這些器靈會反噬...“
錘頭與骨刺相撞迸發青光,裴遠看見初代人皇裴烈在星空中鍛器的場景——他每落一錘都有星辰隕落,飛濺的星火化作麥種灑向焦土。當誅仙劍徹底熔成赤紅鐵水時,鼎內突然伸出青銅手臂,掌心握著半塊帶血的玉玨。
“父親?“裴遠顫抖著觸碰手臂,石像的面容在火光中變幻。鼎內鐵水突然沸騰,凝成十二把樣式奇古的農具:刻著星紋的青銅耒耜、纏繞藤蔓的曲轅犁、鑲嵌眼珠的耘爪...
青州城的地脈在此刻轟鳴,道種樹垂落的光絲如遭雷擊般蜷縮。流民們瞳孔的青銅色急速消退,皮膚龜裂處鉆出翠綠嫩芽——那些竟是能吸收道種污染的凈靈黍!
第二幕:容器覺醒
水晶棺蓋滑落的剎那,茶娘腕間的青銅藤蔓突然開花。血紅曼陀羅的每片花瓣都映著不同時空的記憶:她在第一世是叱咤風云的弒神者首領,在第五世淪為藥王谷試藥的啞婢,在第九世被煉成往生露的器皿...
棺中女子睜開的雙瞳流轉金紫異色,指尖輕點便凍結了茶娘的血脈:“九世輪回,終成完璧?!疤俾皇芸刂频乩p住茶娘脖頸,將她的神魂抽離體外。在瀕死之際,茶娘看見密室墻壁的星象圖開始旋轉,二十八宿的位置赫然是各派禁地的坐標。
“你以為的覺醒,不過是本座取回力量的儀式。“女子抬手招來藥王谷的煉神鼎,鼎內浮現三百口青銅棺的虛影,“這些殘次品總算有了用處?!?
茶娘殘存的意識突然暴起,用斷臂處的藤尖刺穿自己心臟。迸發的往生露染黑了整間密室,那些被囚禁的器靈在污血中尖嘯:“弒神者黎霜,你背叛同袍的債該還了!“
女子面容首次出現裂痕,她背后的星象圖突然崩碎。裴遠熔煉的青銅耒耜破墻而入,耜尖沾著的凈靈黍種籽在此刻生根,纏住了黎霜即將揮下的屠神刃。
第三幕:魔氣歸源
瑤池廢墟已成巨大的靈氣漩渦,冥惑破碎的魔核懸浮在風暴眼中。道種樹的根須刺穿他每處要穴,貪婪吮吸著洪荒魔氣。赤魈的殘魂在血霧中凝聚:“少主,用那個...“
冥惑突然捏碎心口的天帝印記,黑血凝成三百根倒刺扎入虛空。被道種樹控制的魔族們集體僵直,他們體內的青銅殘片破體而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輪回鏡。鏡面映出的卻不是未來,而是初代天神創造道種樹的場景:
九霄跪在星辰熔爐前,將弒神者的本命法器投入火中。每件法器消融時,就有棵青銅樹苗破土而出。當最后一把驚鴻劍熔毀時,所有樹苗匯聚成遮天蔽日的道種巨樹。
“原來我們都在樹里...“冥惑大笑著引爆剩余魔核,沖擊波震碎了瑤池最后的封印。地底升起座青銅囚籠,里面封存著歷代魔君的弒神記憶。當這些記憶洪流涌入識海時,他破碎的骨翼重新展開——這次覆滿的不再是魔紋,而是初代弒神者的金甲。
藥王谷主的金鈴突然破空襲來,卻被冥惑徒手捏碎。鈴身內飄出黎霜的虛影:“區區容器也敢反抗?“
“反抗?“冥惑的瞳孔燃起金焰,“我即弒神!“
第四幕:時墟裂痕
道種樹核心的時空開始坍縮,我握著半塊玉玨在記憶洪流中沉浮。初代天神的第三目突然淌出血淚,淚珠墜地化作青銅碑林。每塊碑文都記載著不同輪回的終局,而我的名字永遠刻在罪人柱上。
“還不明白嗎?“黎霜的聲音從碑林深處傳來,“你每次揮劍弒神,都在幫我們完善道種樹?!?
驚鴻劍的碎片突然從虛空匯聚,劍脊浮現師姐臨終前用血繪制的陣圖。當玉玨與劍格處的凹槽契合時,整片碑林開始扭曲。我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時空裂隙前,將驚鴻劍刺入師姐心口——不是為弒神,而是為在她神魂中種下破局的火種。
“就是現在!“師姐的殘魂突然從玉玨躍出,她手中金鈴震碎最近的青銅碑。碑文碎屑在空中重組,竟是完整的《鍛天訣》終章:
「神非神,器非器以眾生愿為爐以七情火為引可鍛不滅人魂...」
道種樹的根系在此刻暴走,無數青銅手臂抓向碑林。我揮動重組的驚鴻劍斬斷手臂,斷口處涌出的不是樹汁,而是被吞噬的億萬生靈的祈愿。當第一縷祈愿之火點燃劍鋒時,初代天神的哀嚎震碎了九重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