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玻璃窗蒙著薄薄霧氣，將九月的陽光過濾成朦朧的金紗。吊扇葉片攪動著咖喱與炸物的香氣。

秦暮炎用叉子戳著餐盤里的糖醋排骨，醬汁在瓷盤上拖出暗紅軌跡。

“喲，秦大少。“白羽翩然而至，胳膊肘不客氣地架在他肩上，“這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盤子里的排骨欠你八百萬呢。“

秦暮炎瞥了一眼白羽：“給老子滾，煩著呢。”

“哎，那上次我讓你幫我問的那個葉舟的事怎么樣啦，就我喜歡的女生？那個叫江晨的被你唬住沒？聽說你倆還打了一架？”

哪壺不提提哪壺，秦暮炎真想直接把餐盤蓋面前這人臉上。

“嗯，打了。”

“哎，那他肯定被你打的落花流水，葉舟我是拿定了。”

“沒有，平手。他……挺會打架的。”秦暮炎遲疑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還有，葉舟喜歡女生，可惜，你沒機會了。”

這個消息是他后來找到葉舟，親口問到的。

剛剛還笑著的白羽，瞬間換上了一張哭臉：“喜歡上女同真的是我們直男的宿命嗎？

周五陪兄弟喝酒！我要用酒精埋葬初戀！”

“哎，等等，你剛剛說你們平手，我沒聽錯吧？”白羽后知后覺，一臉不可置信。

“嗯。他身手不錯，反應也很快。感覺應該是專業學過。”話題又轉回了江晨，秦暮炎輕輕皺了皺眉。

“如果我沒記錯，江晨學習很好來著，年級第三？學習好打架強還長得那么帥，羨慕啊~”

看見秦暮炎臉上的表情后，白羽立馬改口：“不過還是我們秦大少最帥。”

秦暮炎嗤笑一聲：“得了吧，你就會個拍馬屁。”

一轉頭，秦暮炎就看見了自己目前最不想看見的人。

“江晨，我好像喜歡上了隔壁班的一個女孩子。”江晨正和葉舟并肩走進食堂。

“是誰？”

“她叫謝柚玲，我現在不管干什么總會不自覺想到她，她真的太好了。

昨晚夢見她我還驚醒傻笑了半天。而且我跟你說，她真的特別厲害，這次開學測是年級第二呢……”

一提到謝柚玲，葉舟就開了話匣子一樣，喋喋不休地訴說自己對其的喜愛，江晨在一旁聽著，嘴角帶著真切的溫柔笑意。

秦暮炎剛好看見了這一幕，低聲嘟囔：“什么嘛……對我那么兇，笑起來這么好看。”

“你說什么呢？”白羽一臉疑惑，以為對方在和自己說話。

“沒事。”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后，秦暮炎立馬住嘴。

秦暮炎總是忍不住看幾眼坐在不遠處的江晨。

江晨也注意到了他，但一扭頭，并沒有搭理的打算。

秦暮炎少爺脾氣上來了，他很不爽。他覺得被扣分的是自己，而且起初他也沒打算和江晨打架，是江晨先動手的。

再怎么說，江晨現在至少可以給自己個眼神，而不是不理自己。

越想越氣，動作也變得急躁起來，猛地起身準備去理論，卻忘了腳下的地面剛被拖過，濕漉漉的。

剛走到江晨附近，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秦暮炎在失重瞬間看見了江晨驟縮的瞳孔。

身體后仰的剎那，時間被切割成慢幀：餐盤騰空的米粒，白羽驚恐張大的嘴，還有江晨白襯衫下繃緊的腰線。

當溫熱掌心托住他后腰時，陳年的打架傷突然開始發燙。

“肌肉記憶？“秦暮炎驚魂未定，抬頭，與江晨四目相對。

鼻息傳來了對方白襯衫上好聞的洗衣皂味，秦暮炎才意識到自己倒在了江晨懷里。

觸電般彈開，卻在瞥見江晨泛紅的指關節時喉頭一緊。那分明是接住自己時撞到桌角的痕跡。

“總比某人平地摔強。“

白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連忙跑過來：“秦大少，你沒事吧？”

秦暮炎故作鎮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沒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剛才江晨沖過去的速度也太夸張了......“

“聽說他們前幾天還在打架？“

“該不會打著打著....…“

“都給老子閉嘴！“秦暮炎耳尖燒得通紅，兇狠的瞪視卻在對上江晨目光時漏了底氣。

那人正用易拉罐貼著手腕降溫，水珠順著冷白皮膚滑進袖口，折射出細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