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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獅王回歸(十張月票加更十章,算到明天)

(是的,孩子們,我回來了)

“滿目瘡痍,人間如獄。”

獅王頹然坐下,如同一尊倒塌的山岳。

“百年輝煌,好似大夢。”

大遠征的輝煌早就成了泡沫,而荷魯斯點燃的戰火卻仍然以這群星眾生的靈魂為薪柴燃燒著。

他沉重的視線越過眼前地獄般的景象,穿透了時空的帷幕。他的目光并非投向這座巢都的深處,而是沉入卡利班那早已湮滅、只存于記憶中的蒼翠懷抱。

那是年輕的自己,赤裸著傷痕累累的上身,汗水混著巨獸溫熱的血,在古銅色的皮膚上流淌。

曾有人評價萊恩不過是裝成騎士的野蠻人,那是他沒見過萊恩年輕的時候。

那時的他像一頭真正的野獸,在卡利班那盤根錯節、遮天蔽日的遠古密林中無聲穿行。每一次呼吸都充盈著腐殖土的芬芳、苔蘚的濕潤氣息,以及濃烈的、屬于森林本身的生機。

陽光艱難地穿透層層疊疊的墨綠樹冠,在鋪滿落葉的地面上投下搖曳不定的光斑。遠處,一聲古老巨獸的悠長咆哮,如同森林的心跳,震蕩著空氣。

命運在密林深處等候,在一處被參天古木環抱、流淌著清冽溪水的林間空地上,他遇到了盧瑟——那位將改變他一生的騎士。

盧瑟并非獨自一人,他身后是幾位披掛整齊的卡利班騎士,他們的甲胄雖歷經風霜,卻擦拭得锃亮,在稀疏的光線下閃爍著冷硬的光芒。

騎士們警惕地注視著這個從林莽深處走出的、渾身浴血的野性青年,手緊握著劍柄。唯有盧瑟,他頭盔下的目光深邃而平靜,如同幽深的古井,倒映著萊恩眼中燃燒的野性與力量。

“野性的力量,孩子,”盧瑟的聲音沉穩如磐石,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若不經淬煉與引導,終將如無鞘之劍,傷人傷己。”

那聲音穿透了萊恩血脈中原始的喧囂,在他靈魂深處刻下第一道名為“騎士之道”的印記。

如果沒有那個后來撕裂群星的金色身影,卡利班的故事本應走向另一個終點,就像每一個卡利班古老的騎士小說一樣,騎士成了君王,坐在王座上俯瞰著整個國家。

萊恩仿佛看到自己——不是戰火中的原體,而是作為騎士王在卡利班騎士團宏偉的石廳中接受萬眾朝拜。

他帶領著盧瑟和他親手培養的騎士們,如同鋼鐵洪流般掃蕩森林深處蟄伏的、源自遠古黑暗的可怖巨獸。

每一次勝利的號角吹響,都讓人類定居點的邊界向外拓展一寸。最終,當卡利班最后一頭猙獰的巨獸在他親手鍛造的巨劍“獅鬃”下發出垂死的哀嚎。

當所有分散的人類聚落和騎士團的代表齊聚于宏偉的騎士堡,在震徹云霄的誓言聲中,將象征忠誠與力量的騎士劍高舉過頭,向萊恩·艾爾莊森宣誓效忠時,那一刻,他成為了卡利班無可爭議的君主,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那時的未來清晰可見:他將作為一位睿智而威嚴的騎士王,守護卡利班長久的和平與秩序。在白發蒼蒼、榮譽滿身的暮年,于忠誠騎士與愛戴民眾的簇擁之下,安然合上雙眼,回歸森林與星辰的懷抱。這是命運本應賦予雄獅的、高貴而圓滿的終章。

在生命的最后于眾人簇擁之下作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騎士安然離世,這應該是獅子應有的結局。

然而,歷史從不眷顧平淡的落幕。

它渴望著更宏大、更殘酷的舞臺,哪怕以無數星辰的熄滅為代價。

當那艘龐大如移動山脈、表面銘刻著神圣幾何符文與帝國雙頭鷹徽記的巨型戰艦如同神祇的方舟般懸停在卡利班森林上空,遮蔽了陽光,投下覆蓋整個騎士堡的、令人窒息的陰影時,萊恩心中那關于“騎士王”的寧靜未來圖景,瞬間被碾得粉碎。

萊恩站在高聳的城堡露臺上,仰望著那艘巨艦。艦體腹部的巨型艙門緩緩開啟,如同天神張開巨口。

一道純粹、威嚴、幾乎令人無法直視的金色光芒從中傾瀉而下,照亮了下方因驚愕而失語的卡利班騎士們。

那個身影從中步出,踏在通往地面的光鑄階梯之上。那是一個巨人中的巨人,身披流動著符文光輝的黃金戰甲,周身散發著如同恒星般令人靈魂震顫的威嚴靈光。

人類之主,帝皇,也是他生理意義上的父親。

他不是一位君主,而是一名馳騁在星河之間的武器。

一柄由人類之主親自鍛造卻又被大敵奪走,如今重歸帝國的利劍。

年老的君主重新成為年輕的騎士,簇擁在他身邊的則是因他的基因而生的黑甲騎士。

軍團龐大的戰艦群如同移動的鋼鐵山脈,以帝皇之名的絕對意志,碾碎群星間的關隘。

三滅冉丹,七屠歐克,數滅叛徒,暗黑天使戰無不勝,那面黑綠相間的軍旗,如同宣告毀滅的告死鳥羽翼在無數被戰火蹂躪的廢土世界上空獵獵飄揚。

一座又一座的世界被解放,一片又一片的星區升起了雙頭鷹的旗幟。當戰士們看著人類從黑暗中解放,朝陽在地平線升起的那一刻,似乎都認為這場戰爭是有意義的。

可和平來之不易,失去的卻輕而易舉。

荷魯斯遇刺,隨之而來的便是伊斯特凡三號的屠殺,半數兄弟選擇摔碎無數阿斯塔特與凡人用血染紅的和平,好不容易熄滅的烈火重新席卷整個銀河。

亞空間風暴讓人看不清前路,惡魔撕破帷幕來到現實。萊恩迫降到馬庫拉格,見到了自己的兄弟。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藍人跟他說的一句話:“現在帝皇生死不明,人類命運前途渺茫——”

“基里曼,你什么意思。”

“我們組建第二帝國吧。”

“我們不是篡位者,羅伯特,”

萊恩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磐石摩擦,“我們是人類最后的壁壘,是帝皇意志在黑暗中的延續。直到真相大白,直到…我們奪回泰拉。”

萊恩接過了指揮權,不是出于對權柄的渴望,而是對責任的重負。他成為第二帝國的戰爭統帥,暗黑天使化為最鋒利的矛尖。

他的目光投向星圖深處那些被叛徒玷污的母星——佩圖拉博的奧林匹亞,安格隆的努凱里亞……這些地方,曾是兄弟們的家園,但在萊恩眼里,這些星球早已沒有活下去的價值。

滅絕令被下達,旋風魚雷、病毒炸彈……一顆顆叛軍的星球被滅絕,曾經的同袍如今刀劍相向。

隨著荷魯斯之死,這場浩劫結束了,只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帝國。

大遠征的輝煌如同閃光,在短暫照亮這個丑惡的銀河后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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