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踩著晨露往崖頂攀爬時，右拳骨節正泛著淡金光澤。昨夜他用毒蟒頭骨試拳，三寸厚的顱骨應聲而碎——這是煉體一重淬骨境大成的標志。山風卷著枯葉掠過腰間玉佩，混沌紋路里流轉的雷光比半月前凝實許多。

“叮！“

箭簇撞在突起的肩胛骨上彈飛，林七夜甚至沒有回頭。第二支箭破空而至，他側身用兩指夾住箭桿，毒液順著木紋腐蝕銅箭頭：“蘇家的腐心散？“

七個采藥人從灌木叢鉆出，領頭漢子臉上的刀疤像條蜈蚣：“小子，交出靈泉位置，留你全尸。“他腰間掛著蘇家藥鋪的銅牌，靴底沾著暗紅花瓣碾碎的汁液。

林七夜把毒箭插進巖縫，驚起兩只巖雀：“三日前你們炸塌西坡，驚走了守泉的毒蟒。“他故意露出脖頸黑線，看著眾人瞳孔收縮，“現在想撿現成的？“

刀疤臉突然甩出鐵蒺藜網，其他人配合著潑出化尸水。林七夜踏著巖壁橫移三步，毒水澆在蛇皮行囊上冒起白煙。他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正是蘇婉清生辰那日帕角的熏香。

“煉體境也怕化骨水！“刀疤臉獰笑著揮刀劈來。林七夜不閃不避，任由鋼刀砍中左肩——金鐵交鳴聲中，刀刃卷起豁口，他肩頭只留下道白痕。

眾人驚駭的目光里，林七夜捏碎半截箭桿：“淬骨境刀槍不入，蘇家沒教過你們？“說話間已閃到刀疤臉身后，手刀劈在頸椎的脆響驚飛鳥群。

剩下六人轉身欲逃，林七夜右腳踏碎山巖。碎石如暴雨傾瀉，兩個采藥人膝彎中石跪地。他拎起最近那人的后領：“蘇婉清還交代了什么？“

“是...是雷虎大人！“那人褲襠濕透，“他說靈泉要獻給魔教煉...“

頸骨斷裂聲打斷告密，林七夜甩開尸體看向東方。晨霧中有黑影攢動，至少二十人正在逼近。他扯下蛇皮行囊塞進巖縫，鎮獄劍霜刃映出眼底寒芒。

最先沖到的三人擺出三才陣，淬毒鎖鏈纏向四肢。林七夜故意讓鎖鏈扣住右腕，雷紋順鐵鏈蔓延，電得三人渾身抽搐。當第四人揮斧劈來時，他拽著鎖鏈將三人甩成人錘，砸得骨裂聲如爆豆。

“結血煞陣！“后方傳來厲喝。七名黑袍人咬破舌尖，血霧凝成餓鬼相撲來。林七夜不退反進，毒血從掌心傷口飆射，將鬼面腐蝕出破洞。趁對方陣型大亂，他突入陣眼抓住主陣者天靈蓋。

“煉體一重？“黑袍人七竅流血，“情報說你還未...“

“三天前的我確實不是。“林七夜捏碎頭骨，血霧里浮出雷虎的虛影，“告訴你主子，他的頭我預定了。“

殘存者倉皇逃竄時，林七夜正蹲在溪邊清洗劍刃。煉體突破帶來的五感提升，讓他聽見十里外馬隊的鑾鈴聲。鎮獄劍突然顫鳴示警，他翻身滾進樹叢，原先立足處插滿淬毒銀針。

“不愧是赤鱗衛余孽。“紫衣美婦從樹梢飄落，腕間金鈴與蘇婉清那串形制相同，“把龜甲交出來，姐姐讓你死得痛快些。“

林七夜嗅到她身上混雜著尸香的胭脂味，忽然想起劍冢里那具女修冰雕：“魔教七煞的艷尸娘子？“

“小嘴真甜。“美婦甩出水袖，十二具艷尸破土而出，“等把你煉成尸傀，日日給姐姐描眉可好？“

艷尸指甲暴漲三寸，林七夜以劍為盾且戰且退。當先那具艷尸正是三日前逃走的采藥人，心口還插著半截毒箭。他故意賣個破綻，任艷尸咬住左臂，毒血灌入尸身七竅，瞬間將其腐蝕成白骨。

“你竟將九陰尸毒煉化了？“美婦驚退三步，金鈴搖出刺耳鳴響。剩余艷尸突然自爆，毒血如雨潑灑。

林七夜撞破毒幕沖出，雷紋在劍鋒凝成光刃。美婦袖中飛出捆仙索，卻被他徒手扯斷。當劍尖抵住咽喉時，她突然媚笑：“雷虎已在葬龍淵布下天羅地網...“

“多謝指路。“林七夜劍鋒輕旋，美人首級滾落山澗。他撿起染血的鎏金請柬，上面雷虎的印記正被毒血腐蝕：“該去討債了。“

林七夜蹲在溪邊清洗劍刃時，耳廓突然微動。煉體一重淬骨境賦予的五感提升，讓他聽見三里外枯枝斷裂的脆響——那是修士踏碎落葉的聲音。

“煉體四重的氣息。“他嗅到風中飄來的檀香味，正是雷虎手下修士慣用的醒神香。鎮獄劍插回蛇皮劍鞘，右手食指在左腕劃開血口，黑紅血液滴在鵝卵石上，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五個青袍修士呈扇形包抄而來，為首的中年人眉心有赤蛇刺青：“交出龜甲，留你全尸！“腰間銅鏡映出林七夜脖頸黑線，“煉體一重也敢對抗雷虎大人？“

林七夜踢飛腳下碎石，石塊在空中爆成粉末：“三日前我剛宰了艷尸娘子。“他故意露出左臂結痂的齒痕，“她的尸毒比你們香多了。“

“找死！“左側修士甩出鎖鏈鉤，寒鐵打造的倒鉤泛著綠芒。林七夜不閃不避，任由鉤尖刺入肩胛——金鐵入肉聲未落，腐蝕血已順鐵鏈逆流而上。修士慘叫著甩脫鎖鏈時，整條右臂已見白骨。

“結陣！“赤蛇刺青修士暴喝。四人腳踏四象方位，靈力凝成青獅虛影撲來。這是煉體四重鍛脈境才能施展的合擊技，獅爪揮動間飛沙走石。

林七夜突然前沖，用胸膛硬接獅爪。淬煉過的胸骨發出金鐵交鳴聲，他趁機抓住獅尾，腐蝕血如毒蛇般纏上靈力脈絡。青獅虛影發出痛苦咆哮，化作青煙消散。

“不可能！“赤蛇修士劍指捏訣，“你明明只是...“

“淬骨境確實破不開鍛脈防御。“林七夜抹去嘴角血漬，“但誰說要硬碰硬？“他突然甩出腕間血珠，毒血如箭雨籠罩四人。

三個修士撐起靈力護罩，卻見血箭腐蝕光幕如熱刀切脂。赤蛇修士暴退三丈，劍鋒割破掌心畫出符咒：“血盾！“本命精血凝成的護罩勉強擋住毒血，卻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林七夜如獵豹般突進，鎮獄劍直刺血盾裂縫。劍尖距咽喉三寸時突然變招，左手毒血潑向對方面門。赤蛇修士仰頭躲避，喉結卻被劍柄擊中，咳出的血沫里混著碎裂的喉骨。

剩余三人轉身欲逃，林七夜甩出浸毒銀針封住退路。當最后一人跪地求饒時，他劍鋒抵住對方眉心：“雷虎在葬龍淵布置了多少人？“

“五...五十黑煞衛，還有三位煉體五重的...“寒光閃過，求饒聲戛然而止。林七夜割下修士的儲物袋，里面除了靈石還有張羊皮地圖——標注著黑市入口的朱砂記號仍在滲血。

暮色降臨時，他蹲在亂葬崗翻檢戰利品。五件低階法袍被腐蝕血燒得千瘡百孔，倒是那面銅鏡有些意思。鏡面映出他心口的黑線，比三日前淡去許多。

“以戰養戰果然有效。“他吞下剛搶來的培元丹，藥力化開的暖流卻被尸毒吞噬。遠處傳來狼嚎，林七夜裹緊搶來的斗篷，朝著地圖標注的黑市方向潛行。

夜半時分，鬼市入口的磷火燈籠亮起。守門的獨眼老漢伸出三根手指：“三塊下品靈石。“

林七夜拋過沾血的儲物袋：“用這個抵。“袋口露出的半截玉簡讓老漢瞳孔驟縮——那是艷尸娘子的合歡訣殘篇。

“丙字區七號攤。“老漢遞來青銅面具時手指發抖，“莫要惹事。“

黑市石壁上嵌著發光的螢石，林七夜在法器攤前駐足。攤主是位蒙面女修，嗓音沙啞：“玄鐵重劍，八十靈石。“

他掂了掂劍柄，五十斤的重量對淬骨境不算什么。劍身暗紋與鎮獄劍有七分相似，只是缺了銘文：“三十。“

“這是煉體三重修士的佩劍！“女修拍案而起，案角銅鈴叮當作響，“至少...“

林七夜突然抓住她手腕，毒血在皮膚下涌動：“三天前西坡的采藥人，是你供的貨？“女修袖口沾染的血鳶尾花粉，與雷虎手下如出一轍。

攤位突然炸開毒霧，女修化作青煙遁走。林七夜揮袖驅散毒霧時，發現玄鐵重劍下壓著張字條：“葬龍淵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