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它“鄉”與故交
- 關于我在修真界當掌門的這件事
- 豬油煎餅卷大蔥
- 3592字
- 2025-04-26 03:57:26
幽冥界的寒氣蝕骨侵魂,連呼出的氣息都會在半空凝結成冰晶。盡管白千葉此時早已寒暑不侵,萬法不沾。依舊不自覺地勒緊雙臂,直到胯下的獅面獸發出窒息般的嗚咽。
“上仙...小的真要投胎去了...”妖獸的舌頭耷拉著,金瞳都開始翻白。
白千葉這才松了力道,皺眉嘗試運轉真元,卻發現周身靈力如陷泥沼。手中的天樞劍更是只剩半截握柄——這柄曾斬破萬法的仙器,在承受玄螭自爆的沖擊后,劍身已然化作塵埃散去。
“嘖,飛低些。”煩躁地揪住獅面獸的鬃毛,口氣強硬的說道。
仿佛感知到入侵者的幽冥界,變的愈加的黑暗便是那若有若無的光霧,也變得如濃墨般化解不開。
白千葉的神識此刻連周身三丈都探別不到,便石沉大海。反倒是胯下這頭獅面獸的金瞳泛著幽光,竟能穿透這重重冥霧,看清冥河水面細微的波動。
“再飛低些。”白千葉沉聲道。
妖獸不情不愿地壓低身形,濺起的冥河水花打在道袍上,瞬間凝結成蛛網般的冰晶。
“這寒意凜冽至極,竟比當年封印玄螭時凍結靈脈的酷寒,還要刺骨三分。”
即便是“道心圓滿,仙力初融”的人間修士,若無特殊法寶庇護只怕頃刻間便會被寒意加身,落得個神魂寂滅的下場。
獅面獸回首望去金瞳驟然收縮,鬃毛根根炸起:“上仙!是幽冥噬魂!”
話音未落,平靜的冥河水面突然扭曲,一道漆黑水龍卷沖天而起,腥臭的河水化作利爪抓向二人。
“嗷——!”妖獸發出凄厲嚎叫,雙翼猛然展開到極致。罡風炸響間,已帶著白千葉竄出千里之遙。
身后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整條冥河竟拔地而起,化作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浪。浪峰上無數冤魂哀嚎,所過之處山岳崩塌。
巨浪如活物般調轉方向,朝著他們逃竄的軌跡窮追不舍,在幽冥界的天空中拖出一道猙獰的黑色軌跡。
“那究竟是什么?”白千葉攥緊獅面獸的鬃毛,指節已經泛白。
妖獸的金瞳中閃過一絲懼意:“幽冥噬魂啊!凡是陽間橫死之魂魄,死后都會被幽冥界強行吸納。”它突然壓低聲音,“上仙難道不知?這冥河根本就不是水!”
白千葉聞言臉上紅霞一閃而逝,而后凝聲問道:“你的意思是?”
獅面獸的聲音帶著莫名的戰栗:“傳聞上古時期,這里本是我們妖族的祖地。直到有位仙尊降臨,屠盡萬妖后,它們的怨念與執念交織,最終化作了這條冥河。”
它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那些噬魂就是無數妖獸臨死前的恨意所化。每一滴水珠里,都囚禁著永不超生的妖魂。這幾萬年時間里又夾雜著各類生靈的魂魄,已經變成凡世間各種負面的情緒的產物。但凡被覆蓋便會被同化,絕無幸理。”
白千葉低頭看向自己的道袍,那些化作冰晶的魂魄露出扭曲的面容,此刻正對他露出猙獰的冷笑。
“臥……槽!”情急之下白千葉更是直接爆句粗口,飛快捏起法訣指尖凝出了一縷道火。
只見那些陰冷渾濁的一張張臉孔,此刻爆發出了極大的恐懼。在道火灼燒下,噬魂如冰雪消融,在哀嚎,咒罵,痛哭聲中,化作屢屢黑煙消散在天地之間。
“上仙?您是怎么辦到的?幽冥噬魂乃極致陰魄中誕生,尋常道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才對。”
妖獸所言正好瘙在了白千葉的癢處,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來了一波戰術后仰。
白千葉指尖躍動的火焰與自然尋常道火截然不同。修真界的火焰分甲乙丙丁四等:筑基修士煉乙火,金丹真人馭甲火,而陰邪的丙丁之火多為鬼修所用。
白千葉此刻施展的卻是超脫五行之外的三昧真火。此火無色無相,專灼神魂,乃是仙界不傳之秘。唯有渡過九重雷劫的真仙,方有機會在三十三重天上習得這等仙家秘法。
作為曾經的十二仙尊,三昧真火對他白千葉而言不過是雕蟲小技。昔日滯留人間時,他刻意收斂仙法,也是為了避免有心之人的耳目。
眼見幽冥噬魂再度鋪天蓋地涌來,他指尖輕彈,一縷透明火焰如蓮花綻放。方才還張牙舞爪的怨魂頓時僵在半空,發出刺耳的尖嘯,旋即如潮水般退入冥河,再不敢露頭。
這三昧真火乃仙界至陽之物,專克陰邪。幽冥噬魂雖兇戾,終究是三界怨靈所化,面對這等先天克星,自然避之不及。
“嗷——!”
獅面獸突然發出一聲哀鳴,雙翼無力地耷拉下來。它如斷線風箏般栽向地面,白千葉則凌空翻身,衣袂飄飄地穩穩落地。另一邊,妖獸結結實實摔了個嘴啃泥,揚起漫天冥土。
白千葉還未來得及撣去衣袖塵埃,脊背突然竄上一股寒意。他頭也不回地反手掐訣,三昧真火如流星般向后激射。
“嗤!”
三昧真火觸摸到了黑暗中悄然逼近的數十道鬼影,它們扭曲的面容在火光中發出無聲的慘叫。
那些黑影頓時停住身形只是在邊緣不斷徘徊,同伴化作的黑煙在地上勾勒出清晰的界限。它們雖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卻也沒有退散的跡象,只是用空洞的眼窩死死盯著白千葉手中那團無名焰火。
一旁摔了個狗啃泥的獅面獸踉蹌著爬起,金色的雙瞳縮成一條細線,顫抖的幾乎不成調的聲音問道:“游...游魂?怎么會是這些東西?”
白千葉指尖火焰未熄,不動聲色的問道:“游魂?與噬魂有何不同?”
妖獸的爪子深深陷入冥土,緊繃的四肢仿佛下一秒,便會暴起一般,打了個寒顫沉聲道:“噬魂是橫死之靈的怨念聚集,游魂則是自愿永墮幽冥的瘋子!放棄入六道輪回重生轉世,成為了沒有三魂六魄的行尸傀儡。”
就在此時游魂們突然發出無聲的尖笑。那笑聲直刺神魂,白千葉只覺靈臺不甚清明,這幾只游魂竟是試圖要將自己的神識扯出體外。
“放肆!”白千葉眉頭一簇劍指劃破長空,指尖的三昧真火驟然分化五道,如流星般射入魂群。
被擊中的游魂瞬間汽化,余者終于意識到這火焰中蘊含的無上威能,如潮水般退入黑暗。
白千葉輕輕按揉了一下太陽穴,待神識穩固后,轉身查看獅面獸的狀況。這妖獸已然雙目翻白,口吐白沫。好在只是體力不支,又被游魂牽扯到了魂力,休息一段時間便能恢復。
輕嘆一聲,掌心凝聚精純真氣,緩緩渡入其體內。
隨著噬魂與游魂的消散,白千葉體內真元逐漸暢通,冥界上空也透出些許光暈。但此刻他心頭卻涌起一陣莫名心悸,這種危機預感曾在千年前數次救他性命。
鮮少有人知曉,當年人妖大戰時,白千葉以仙尊之軀下凡,卻并非以碾壓之勢取勝。
概因仙界術法與人間道則相斥,即便強如十二仙尊,肆意施展仙術也會招致天道反噬。
為此他不得不隱居在天煌山中數十載,練就了幾件非凡的法器后,才下山一舉蕩平了妖魔——那里后來也成了真武乾坤宗的山門所在。
此時那些生死一線的記憶再度浮現:當年多少次的險處環生,正是靠著這份近乎本能的警覺,才能在群妖圍攻中殺出血路化險為夷。
“走!”
白千葉毫不遲疑的一把拽起昏迷的獅面獸,迅速隱入幽冥深處。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化作灰燼的天樞劍柄,幽冥的微光映照著他緊繃的側臉。
此刻那種熟悉的危機感再度襲來,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暗處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白千葉神識掃過四周,突然鎖定一處塌陷的地洞。他屈指一彈,三昧真火如流星般射入洞中,瞬間激起陣陣黑煙。
為防萬一,又從袖中抽出一根青玉制成的法杖——若是獅面獸醒著,定會認出這正是平日里敲它腦袋的那根“兇器”。
法杖插入地面的剎那,杖身符文驟亮,如長鯨吸水般將黑煙盡數吞噬,自身也逐漸呈現透明之色,仿佛融入了幽冥的黑暗一般消失不見。
白千葉等了稍許,確認再無邪祟后,才扛起妖獸躍入地洞。
“這是?”
腳尖頓在半空,幽藍的燈火突然自兩側石壁亮起,照亮了令人窒息的景象——整個地洞竟有百丈見方,四壁皆由整塊冥石砌成,表面刻滿詭異的符文。
火光搖曳間,那些符文竟如活物般蠕動,在白千葉凝重的面容上投下變幻的陰影。
白千葉指尖輕撫石壁上跳動的幽藍火焰,眉頭緊鎖心中卻有著些許訝異:“這是丁字號的火種·九幽陰炁?可這分明是鬼修的手段。地府與幽冥素無往來,此地的布置著實蹊蹺。”
突然,眉心傳來陣陣刺痛——是預警!
外界的青玉法杖正劇烈震顫,神識掃去,東北方一道黑影正疾速逼近。這柄以萬年靈竹為骨、溫玉為心的法杖,乃是白千葉珍藏的至寶。
杖內刻有的往生咒文非同小可,尋常邪祟近身三尺便會自行超度,便是大妖也難抗其威。除卻天樞劍,此物堪稱他最重要的法器。
“來得倒是不慢。”白千葉冷笑一聲。法杖的預警范圍足有百里,對方能如此迅速突破外圍禁制,絕非等閑之輩。他反手按住腰間的一枚鐵劍,另一只手已掐好劍訣以待來人。
自踏入冥界起,先有噬魂偷襲,后有游魂攔路,這一連串“巧合”簡直像是精心設計的陷阱——要說其中沒貓膩,白千葉寧愿相信玄螭能立地成佛。
地洞外,那道黑影突然懸停。透過法杖的感知,白千葉清晰的看著對方手持一方泛著血色的青銅羅盤,左手多出來的一截指骨便瞬間曉得了來者的身份,剎那間如遭雷擊。
塵封千年的記憶如驚濤拍岸,白千葉強壓心緒,連呼吸都凝滯成線。雖與來者是舊識,但此刻對方手持羅盤測算東西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輕信。
半空中,黑影反復測算無果,終是轉身欲離去。白千葉才剛松了半口氣。
“嗷嗚~!”
獅面獸突然伸著懶腰嚎了一嗓子,在寂靜的地洞中宛如驚雷。白千葉猛地回頭,正對上那雙睡眼惺忪的金瞳。
妖獸歪著頭,肚子適時地“咕嚕”一聲:“上仙,該用膳了吧?”
洞外即將離去的黑影驟然停頓,羅盤內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緩緩定格在了下方兩丈處。
臉色鐵青的白千葉,心中瘋狂奔過一萬頭草泥馬,指節捏得咔咔作響,一臉吃屎般的表情望向那只妖獸。
心知這頓“飯”,怕是用血來買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