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躲在燃燒的廣告牌后方時，海莉雅突然拽住我的袖口。她指尖的血漬在布料上洇開，像朵將謝的玫瑰。“真的要去嗎？“她聲音裹著痛楚的顫音，“鼴鼠幫看見地球人的反應……會比老鬼的霰彈槍更熱情。“

二十米外，聯邦軍的吉姆Ⅲ正與新吉翁殘黨改裝的扎古Ⅱ交火。扎古的120mm機槍掃過街道，把自動售貨機轟成漫天飛舞的硬幣雨。我護住海莉雅的頭，看著一枚一元硬幣嵌進身后的混凝土墻。

“不去那里我還能去哪？“我扯下燃燒的襯衫下擺，纏住她還在滲血的小腿，“走一步看一步吧。“

海莉雅突然扳過我的臉，染著機油與血污的拇指擦過我顴骨的擦傷。這個動作讓她疼得倒抽冷氣，但灰藍色的瞳孔里跳動著某種孤注一擲的光：“那到了地兒，你就說……”

扎古的火箭筒突然轟碎街角的咖啡廳，飛濺的濃縮咖啡豆在空中燃燒成流星。我們被氣浪掀翻的瞬間，她貼著我耳畔喊出后半句：“說是我新收的機械師副手！“

我背起她沖向修車行時，瞥見那臺扎古Ⅱ的駕駛艙——防爆玻璃后坐著個戴骷髏面罩的少女，她正把聯邦軍吉姆Ⅲ的頭部監視器扯下來當項鏈。這個畫面讓我想起海莉雅工裝褲上別的那些金屬徽章，都是不同型號MS的殘骸。

推開修車行后門時，鐵銹味的血腥氣突然被濃重的機油味取代。海莉雅的手指突然掐進我肩膀：“記住，你現在是'學徒'……“她聲音突然卡住——三支槍管已經頂住我的太陽穴。

推開修車行后門時，鐵銹味的血腥氣突然被濃重的機油味取代。海莉雅的手指突然掐進我肩膀：“放我下來……“她聲音發虛，但帶著某種焦灼。

地下倉庫的防爆門卡在三分之二處，門縫里滲出詭異的藍光。我彎腰鉆進去的瞬間，頭頂傳來金屬摩擦聲——銹蝕的吉姆3型MS像具被肢解的尸體倒掛在鋼架上，胸甲上涂著夸張的骷髏標志，獨眼監視器正對著我閃爍紅光。

“海莉雅！“一個戴著護目鏡的中年男人從MS的駕駛艙探出頭，聲音里帶著驚喜和擔憂，“你受傷了？“

“老鬼，我沒事。“海莉雅掙扎著從我背上下來，扶著MS的殘腿站穩，“這是凱爾，他……“

“地球人？“老鬼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護目鏡后的眼神變得銳利。他從駕駛艙跳下來，右臂的液壓義肢發出輕微的嗡鳴。

倉庫里的其他人也圍了過來。一個扎著臟辮的女孩手里把玩著扳手，眼神不善地盯著我；角落里調試設備的瘦高個男人停下手中的工作，默默掏出了一把老式激光手槍。

“你們聽我說，“海莉雅擋在我面前，“他救了我，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經死在路上了。“

“海莉雅，你知道我們的立場。“老鬼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響應夏亞的號召，反抗聯邦的暴政。地球人……“

“不是所有地球人都是聯邦的走狗！“海莉雅突然提高了聲音，“凱爾和他的父親是為了逃避聯邦的管制才來到Side 6的。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

老鬼沉默了片刻，護目鏡后的眼神依然充滿懷疑。扎著臟辮的女孩冷哼一聲：“說得輕巧，誰知道他是不是聯邦派來的間諜？“

“夠了，螺母！“海莉雅瞪了她一眼，“如果他是間諜，根本沒必要冒著生命危險救我。“

倉庫里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MS的獨眼監視器還在閃爍著紅光。老鬼嘆了口氣，摘下護目鏡揉了揉太陽穴：“海莉雅，你知道我們冒不起這個險。“

“讓他證明自己。“調試設備的瘦高個男人突然開口，“如果他真的懂機械，就讓他修好這架吉姆。“

老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海莉雅，最終點了點頭：“好吧，小子，如果你能修好這架吉姆，我們就暫時相信你。“

感謝于在地球時的經驗，我在MS的修理與維護還是略懂一些的，暫時應付算是夠了票。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MS旁邊。海莉雅遞給我一個工具箱，眼神里帶著鼓勵和一絲歉意。我打開吉姆的維修圖紙，開始檢查MS的能源管線。

“能源管線接反了，“我指著監視器閃爍的紅光，“所以它才會抽風似的閃紅光。還有，左臂的液壓系統漏油，需要更換密封圈。“

老鬼挑了挑眉，似乎對我的判斷有些意外。扎著臟辮的女孩——螺母——抱著胳膊站在一旁，依然一臉懷疑，但沒再說什么。

“讓他試試吧，“瘦高個男人拍了拍老鬼的肩膀，“反正這架吉姆已經壞了快一個月了。“

觀察著他們的反應，我到確乎是認識到了這個組織有多散裝，居然能出現這么明顯的錯誤還不會維修。

老鬼最終點了點頭：“好吧，小子，動手吧。“

我拿起工具，開始修理MS。海莉雅站在我旁邊，時不時遞給我需要的零件。她的手指依然在顫抖，但眼神卻比之前堅定得多。

修理進行到一半時，頭頂突傳出劇烈的爆炸聲，灰塵簌簌落在MS的獨眼上。老鬼的義肢突然泄壓，槍口垂下半寸：“操！又是燃燒彈……“

“讓我加入，“我放下扳手，抬頭看向老鬼，“你們需要會修MS的人，而我也需要……”

需要一個了解宇宙居民內心的契機，我在心中想到。

老鬼沉默了片刻，最終伸出了他的義肢：“歡迎加入鼴鼠幫，小子。不過記住，如果你敢耍花樣……“

“他不會的，“海莉雅打斷他，灰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堅定的光，“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