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不會有人傻到出高價去買皇帝的內褲。

可皇宮里的寶物，卻總有人覬覦。

尚方神劍，那是商王朝的禮器。趙老板一擲萬金懸賞，他們倆被金錢晃花了眼，都沒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就應下了這樁差事。那東西放在皇宮里，想混進去倒也不是特別難。畢竟宮里頭人多嘴雜，總有那么一兩個宮女太監心懷不軌。

到這兒，事情還算順利。

哪曉得這兩個從貧民窟出來的孩子沒見過啥世面，只以為“尚方尊”這神器就是個喝酒的杯子。哪怕是青銅澆鑄的，那也不過是能揣在懷里就帶走的小物件。誰知道這東西擺在那兒，比腿長，比腰粗，敦實得像個地缸。林依使盡了渾身力氣，可它卻紋絲未動。

林依重重地嘆了口氣：“看來是白忙活一場了。”

“不止如此……”紀嵐慢慢抬起頭，雙眼死氣沉沉。

在答應這差事前，他就和趙老板立下了生死狀。要么帶著尚方神劍去換那萬兩黃金，要么就拎著自己的腦袋去謝罪。趙老板家大業大，富可敵國，得罪了他，天雖高，可又能往哪兒逃呢？尚方尊屬于晚商時期的禮器，距離如今已經過了千年歲月。即便它是這樣古老的器物，也決然值不了萬兩黃金。趙老板心里很清楚，這東西存放在皇宮的宮墻之內，然而他覬覦此物的心思卻沒有半分減弱。萬兩黃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哪怕是富甲一方、家大業大的趙家，這也算是下了極大的本錢。

既然尚方尊自身并不值萬兩黃金，那么對于趙老板而言，它必定還有其他非得到不可的意義。

商和周時期的禮器大多是祭祀所用之物，而祭祀往往與鬼神之事相關。林依暗自揣測，紀嵐是打算賭上一把，賭趙老板所求的并非青銅禮器本身，而是禮器里面所藏著的其他東西……

“我費盡周折潛入皇宮，找到了尚方神劍。由于它體積太過龐大，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把它帶出去。就在我糾結的時候，不小心驚動了守衛。”

打斗的時候，我受了傷，鮮血濺到尚方尊上，她就出現了。”紀嵐拉著林依，一臉正經地對趙老板說道，“有她的庇佑，我才得以成功逃脫。要是趙老板想要的是尚方尊那個又笨又重的東西，大可以叫人砍下我的腦袋。要是趙老板找的是她，那就請兌現萬兩黃金的承諾。”

趙老板站起身子，走近林依后牽起了她的手。

林依害怕極了，手腳都是冰涼的。沒想到，對方的手比她的還要冷，就像是被困在煉獄深處的惡鬼，溫柔地靠近。林依像是被灌了迷魂藥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甚至都忘了轉身給紀嵐一巴掌——為了逃命就把她推到危險境地也就罷了，他居然還惦記著那萬兩黃金？

趙老板看著她，輕聲笑道：“我要找的，確實是她沒錯。答應你的事情，我絕不會反悔。只有一點希望你記住，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紀嵐點頭笑道：“我從來沒見過趙老板，更沒見過這位姑娘。”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皇宮里的守衛見過我和這位姑娘，如果以后有消息泄露出去，可能是從他們嘴里說出去的，還希望趙老板明察。”

“這些事情我會處理的。”趙老板一直都沒有松開林依的手，他的體溫過低，讓原本就面容清秀的他看起來像是病得很重。林依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沒有那么可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竟然對他產生了一絲憐憫。她反過來握住他的手，似乎是想用自己那并不溫熱的體溫給他暖暖。沒想到卻換來他的輕聲淺笑：“你終于不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