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憶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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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歷九年,國號為神的永朝帝王云帝突然失蹤,舉國搜尋后無果,就連尸首也不曾尋得。因為不曾立皇后,于是十三歲的領養(yǎng)太子——云湝被強迫暫時繼位,稱呼其為雲(yún)帝。
由于當時沒有好的臣子,都各懷鬼胎,加上雲(yún)帝太小不會治理,使中央潰敗,天下再度四分,分為北中南西,且都自立為王。
南國國君云玨和西國國君云燁都妄想控制中央國君云湝,意圖篡位,統(tǒng)治天下。其不斷爭斗,而北國國君云倏卻仿佛成為了一個旁觀者,就好像除了治理自己的國家,別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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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的北國,正持續(xù)著一場巨大風暴,溫度極低,大雪紛飛,冰塞千里。
這場雪從年初開始連下十一個月,使雪深數(shù)尺,行人不前,交通斷絕。就連一度猖獗的盜賊和異獸都安分了許多,并且北域的那些侵略者和傭兵都不肯來此。
不久,北國凍死凍傷的人們數(shù)不勝數(shù),且不生草藥,資金匱乏。而且大雪也給日常生活帶來了很大的不便。
因此,北國國君便憑借一己之力建立起屏障,護佑了大半個北國領土。
但是屏障有限,為了不必要的傷亡,隨后北國國君下令,讓所有居民進入屏障中生活,派精英兵力駐守屏障的五個方位。又閉關鎖國直至風雪過去。除了必要糧食之外不得向外國往來。還因為糧食問題云倏被云燁狠敲了一筆,導致資金損失慘重。便基本與外國隔絕,對中央也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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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北國風暴的中心,那里沒有屏障守護,所以是整個北國最寒冷的地方,同時那卻也是北國國君云倏所住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被暴風雪所籠罩的豪華的銀色宮殿,外表看上去十分華麗。但是在宮殿的上面卻建立著一間只有一個窗戶和門的黑色房間,十分明顯,顯得格格不入。
在房內(nèi)關押著一個白衣白發(fā)男子,約莫二十來歲。他一直跪在地上,頭發(fā)遮住了大半邊臉。但還是能看出那男子有一張俊俏的臉,長的極美,但是此刻瞎了左眼,腿腳盡廢,渾身是傷,還被鐵鏈綁住了四肢和脖子,鎖骨也被一條寒冷的鐵鏈所貫穿。當初的白衣也被血跡所染紅,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生命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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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傳言說此人是當時國君親自抓捕的窮兇極惡的罪犯。也有傳言說是國君的相好,因為看上了別的女人要跑路卻失敗了,以至于被關押在這個牢房,由國君親自看管。
但是云倏既不辟謠,也不理會。
所以沒人知道他是誰,沒人知道他是否還活著,更沒人敢問。
首先就是北國國君對他們都有恩,不能說壞話,其次就是因為北國國君是以絕對的武力而不只是美貌而名震天下的,就連當年云帝在時都要忌憚她三分。他們都生怕多說一句話,自己就去投胎了。
但是沒過多久,謠言也基本沒了,因為人們只會被新事物或者感興趣的事情所吸引。畢竟那個人是死是活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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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
那房門突然被一女子推開,霎時間更多的冷風襲入房間,吹的鐵鏈發(fā)出叮叮的清脆響聲,也使得那男子不由得一哆嗦。
那女子衣著華麗,左配一柄白劍,右備香囊和一塊白色半玉。滿頭白色長發(fā),眉心有一片紅色花瓣。黑色的眼瞳中盡是殺伐和冷漠。
云倏甩上門,用她那冷漠的眼神注視著一旁地上的一盤菜和一盤肉,冷聲詢問:“為什么不吃飯。”但那白衣男子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死掉了一般。
云倏走向前去,蹲下抬手捏住了男子的下巴,將其下垂的頭強行抬起。
聽著鎖鏈“叮叮當當”的聲音,看著那男子帶有傷口的臉和紫色的唇,云倏又忍不住愣了一下,隨后平靜的說:“本王在問你話,可別裝死啊。難道,你不喜歡本王親自給你做的飯菜嗎?”她讀的時候還特別加重了“親自”這兩個字。
但男子仍舊閉眼沒有反應,云倏眼中冷漠更甚,隨后卻嘆了口氣:“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有一點帝王的樣子?等本王找到你妹妹,哦,不對,也是本王的妹妹。等本王找到她,本王看你還聽不聽話,怎么樣,云昭?”
……
那被叫做云昭的男子聽后一震。云昭就是當時云帝的名字。當所有人都以為云帝失蹤時,他卻被關在這么一個不見天日的房間中。
云昭睜開僅有的右眼,靜靜地注視著云倏,良久,用沙啞的聲音說:“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你那三顆神珠的位置和秘密的。”
云倏搖了搖頭:“本王不止是想要那三顆神珠,本王還想要你死了這條帝王心。本王覺得你會為你妹妹的終生大事考慮的對吧?畢竟你妹妹可不是神啊,她也會受傷。”
……
屋外暴風雪肆虐,屋內(nèi)也寒冷刺骨。一雙冷漠的黑瞳對上了一只復雜的藍瞳。對視良久,還是云昭先開了口。
“這只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不必牽扯到家人和朋友。”
“呵,你難道忘了,本王也是你家人嗎?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可真是本王的好夫君啊。”云倏冷笑,同時眼中冷漠更甚,甚至帶上了些許怒氣。
聽著云倏的諷刺言語,云昭閉上眼睛:“你本不應該知道那三顆珠子,否則你就又會做錯的,你無法掌控它們的那些力量。”
云倏聽后不禁嗔怒起來:“本王想要那三顆神珠有錯嗎?當初你就是因為這三顆破珠子才導致的你現(xiàn)在的模樣!本王只是想回到從前,為什么不行?!而且,本王的事,還用不著你來管!”
云昭沒有理會,云倏又用手將云昭的臉正過來,正視著他已經(jīng)閉上的眼睛:“你知道,本王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表情,一副淡然生死的樣子,就好像沒有任何的牽掛和在意!”
看著云昭睜開眼也正視著她,云倏越來越激動,“當初的日子不好嗎?為什么要成神?為什么要稱王?為什么……”云倏說到最后開始強忍著哽咽,“為什么要拋棄我……”
云昭眼中不易察覺地流露出一絲愧疚,卻隨后隱去:“你現(xiàn)在不也成神了嗎?你還不理解嗎?你現(xiàn)在應該深知神的代價與責任。”
她眼眶泛紅,聲音哽咽:“不,我無法理解,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想稱王!你也是,你弟弟云顥也是!可是,成了王成了神又能如何,不還是被囚禁在這里?既見不到太陽,又沒有自由,這就是你的選擇啊!”云倏生氣時手部松了松力,云昭便趁她手部收力又把頭別了過去。
隨后,云倏皺了皺眉,做了一下深呼吸,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又用回冷漠的聲音站起來說:“反正,多說無益,畢竟這是本王當初的選擇,罪是本王應受的。
但是,等著吧,一旦本王拿到它們,你就會后悔的。”說罷朝門口走去,并完全平復了情緒:“飯一會本王會差人拿走,反正你是神,也餓不死。”
云昭卻在聽后淡淡一笑。云倏說罷推門便走:“假如十年前本王沒有喜歡上你,或許……”話音未落,她便又狠狠將門甩上。
云昭聽后,眼眶略微濕潤,閉上眼睛,微動嘴唇,小聲地補上了一句:“或許,我們都能活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
走后不久,云倏命侍衛(wèi)進去將已冷的飯菜拿回來給自己,并端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右手指尖微動,轉眼間就將涼菜變成了冒著熱氣的佳肴。又找了一雙筷子,坐在冰做的椅子上,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還仍不由夸贊自己一句:“自己的廚藝還是這么好吃,就像,就像……當初他給我做的一樣……”
吃著吃著,一滴淚突然從眼角劃過,接著是大顆大顆的淚珠掉進碗中。那是她回想起了曾經(jīng),因為當初有多么美好,現(xiàn)在就有多么狼狽。
她當初是那么愛他,而他卻拋棄了她,拋棄了家人,拋棄了承諾,只是為了堅持那個虛無縹緲的理想——成神!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也成功了,但是她后來也成功了。只是他還是不能理解他,從一開始就沒真正的理解過。
良久,云倏緩過勁來,像是想到了什么,擦了擦淚,抬起頭來走到窗戶前,看著窗外肆虐的暴風雪,不由出神并喃喃自語:“當初,好像也是這樣大的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