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測序儀發出的轟鳴像是管風琴在教堂地底哀鳴。蘇棠被禁錮在鈦合金共鳴艙內,128根骨傳導電極刺入她的脊椎,每當《安魂曲》行進到第47小節,電極就會釋放出攜帶著CRISPR基因剪刀的次聲波。
“這是最優雅的基因編輯方式。“院長調整著聲波頻率控制器,屏幕上的DNA雙螺旋隨著旋律解旋重組,“你母親發明的音頻編碼技術,能用特定頻率修改端粒長度。比如現在——“
他突然按下升調鍵,蘇棠的右手瞬間爬滿皺紋,皮膚在眾人注視下皸裂成干枯樹皮。而在降B小調響起的剎那,那只手又恢復成鋼琴家的柔美模樣,無名指上的鳶尾花戒指閃著冷光。
林深將保險庫中獲取的母帶插入解碼器,發現每段旋律都對應著卟啉癥患者的死亡時間軸。當他把蘇棠的腦電波轉換成聲譜圖時,雜波中竟浮現出葉晚臨終前的心跳錄音——那些不規則波動里藏著二進制坐標,指向母親實驗室深處從未啟用的暗室。
暗室門鎖是架青銅制的基因琴,88個琴鍵對應著不同堿基對組合。林深用手術刀劃破指尖,將血珠滴在中央C鍵的凹槽內。隨著生銹齒輪的轉動聲,墻壁上浮現出發光的樂譜,正是蘇棠在病房墻面刻下的血之旋律。
“你母親在虹膜里藏了最后線索。“院長的投影突然出現在通風口,“但若想打開暗室,需要獻祭彈奏者的右手神經。“
蘇棠的尖叫聲從共鳴艙傳來,她的無名指正在高頻聲波中碳化。林深抓起基因琴旁的骨傳導音叉,狠狠刺入自己的橈神經。鮮血順著音叉紋路滲入琴鍵縫隙,暗室墻壁應聲裂開,泛黃的實驗日志如雪片紛飛。
1998年4月16日的記錄頁上,葉晚的字跡從工整突然變得癲狂:“他們替換了供體編號,小棠的骨髓正在吞噬蘇棠的基因...必須銷毀...“林深用紫外線燈照射紙頁,夾層里的微型膠片顯影出兩份截然不同的知情同意書——七歲蘇棠的簽名出現在供體和受體欄,筆跡間距相差0.3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