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離含怒離開，蘇硯有點兒慫，倒不是怕達不到要求被收拾，而是因為氣走了江離。
“放心吧，我一直都是尊師重道的好孩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嘀咕一聲，蘇硯盤膝坐下，典禮前煉氣后期，他有十足把握。
雖然心力不多，但這種小提升的消耗估計也無法和從無到有具現空靈根相比，何況還有半年時間留給他去折騰。
“當務之急……”
蘇硯伸手抓過面前兩卷功法，強忍心中的激蕩，打開了卷軸。
卷軸才被打開，它便化為了星星點點的光點，一股腦的涌入其腦海之中。
每一個光點，都蘊含著諸多信心，瞬息間，蘇硯的意識就被這些信息淹沒。
待得他清醒過來，頓時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被帶入了一處全新的空間。
四周一片昏暗，不時會有微光泛起，又迅速隱沒，好似夜幕之下的螢火蟲。
蘇硯像被螢火吸引的孩童，朝著時隱時現的微光靠近，他才發現那些微光，竟是一個個文字。
它們像魚兒一樣在這處空間游蕩沉浮，宛若有流光劃過，不時的亮起光芒。
蘇硯好奇的抬手向面前的字點去，那文字就像受驚的小魚般遠離了他。
蘇硯又抬手點向另一個字，仍是一樣的結果，數次之后，他停了下來，掃視四周。
光點并不多，甚至不過千數，可他們散亂各處，蘇硯也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又是何處結束。
“怎么和我想象中不一樣？”
蘇硯已經知道了這就是卷軸之中的功法內容，但這和他想象之中圖文并茂甚至還有前人注解的書卷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要是前者，即便無法完全理解經文，多半也能照著圖上標注的經脈和行氣方法開始修煉，然后又能根據修煉的感覺反過來理解經文。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只有文字，蘇硯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更別說著手修煉了。
他在這處分不清方向，也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空間轉悠了幾圈，眉頭越擰越緊：
“不是，這怎么搞？”
蘇硯發現自己連那些字都認不全，更不要說將它們整理成句，理解具體的意思。
他終于是知道了江離為何會那般氣憤，道與經的確不是誰都能領悟的。
能領悟一本道或是經，再好好修行，已然是天資過人，可自己卻像一頭倔驢，偏偏都要。
先不說能不能領悟，即便真的領悟了，在此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足夠旁人拉開差距了。
不用江離說，蘇硯都知道在江離所說的旁人，不是那些庸才，而是和自己一等的天驕。
只是空靈根，本來就拉不開差距，若是再在功法這里碰壁……
站在江離的角度，蘇硯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不像人。
可是他偏偏就這么選了，誰讓他有掛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蘇硯凝神，即便在這不知是何處的空間中，仍然看到了那僅自己能看到的面板。
視線在三條消息之間游移，蘇硯心中一定：
“既然其他時空的‘蘇硯’能夠領悟，沒理由我不行。”
有過心力具現靈根的經歷和自己具現《基礎吐納訣》的對比，在蘇硯眼中，錨定可能的過程，就是將平行時空的自己做這一件事的經歷和成果截取過來！
和此前能看到領悟基礎吐納訣的進度能讓他全心全意的投入一樣，這三條消息就好似定心丸，讓蘇硯充滿信心，干勁十足。
他重新在這處空間溜達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追著看，他準備先把字認全再說其他。
這倒不難，此間文字不過千數，即便各自散開，甚至還會游動，但真要記下來，也只是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等認全了字，蘇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雖是在意識空間，他還是緩緩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組合理解了。”
他知道，重頭戲才剛剛開始，他原地盤坐，閉目凝神，回憶著記下的文字，每想起一個，就仿若有相應的文字在眼前跳動。
……
在蘇硯參悟之時，江離不知干了什么，轉著手腕回到了辯道崖，嘴里念叨著什么“還是靈獸打起來爽。”，看到蘇硯盤坐在蒲團上，面前的卷軸也消失了一份，顯然已經被拉入了意識空間。
“算你聰明，還知道這蒲團是件寶物，在此參悟，有事半功倍之效。”
一番拳拳到肉的戰斗之后，他心中的氣也散了，再看蘇硯也順眼了許多，自顧到另一個蒲團坐下：
“不知要多久才能記下功法總綱，推開大門，清醒過來。”
看著蘇硯幾乎沒有舒展過的眉頭，江離只覺心中僅有的氣憤也消散無蹤：
“讓你開口就要道、經，還大言不慚的全都要，合該你吃這個苦。”
訣，法甚至典等功法，只是經驗的總和，它們的確能夠被人總結，繼而不斷的闡述，形成圖文并茂的修煉功法，但到了經、道，已然涉及道了天地之間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個等級的功法，已是眾妙之門，非是文字語言能夠直接闡述，唯有領悟其中奧妙，方才能推開大門，領略其中奧妙。
在他思索之時，一滴雨滴打在他的額頭，他抬頭望去，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崖外的云海也在雨點的影響下翻滾，遠遠看去，好似一股白色的巨蟒在扭動著身軀向辯道崖靠近，仿若要吞噬什么。
“嗯？”
見此情景，江離的眉頭亦是皺了起來。
天地有氣，生靈亦有氣，修行說到底就是要與天地氣機交感，修行到高深境界，甚至能以自身之氣，影響天象。
可蘇硯不過一個是一個堪堪踏足修行之路的煉氣一層的修士，不該引動天象變化。
但若不是氣機交感的影響，青云峰不該此時有雨。
這場雨，來得不對勁，不管是時機，亦或是崖外的蟒！
他元神出竅，瞬息漲大，宛若神靈駐扎世間，念頭轉動，驅散了此間陰霾，而后一指點向那藏于云海之下的巨蟒：
“何方宵小，敢食我青云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