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說,你沒看今天的消息嗎?守城的人不應該連電報、廣播都不會用的吧”那名在前門的守衛惡狠狠地向說錯了話的人喊著,他的兇狠的樣子絕對是能把他給掐死的那種兇惡。
“他丫的,你沒腦子不要瞎說話!你看不到城外那一行人手頭都拿著的火槍?那對準的可是我的腦袋!他們既然要進去,我也守不住,你能守?”
“可——我們的職責。”吃癟的那名還算年輕的守城人剛想說些什么,但聽到長者的訓斥,立刻被懟得啞口無言。的確他不知道城外還有禁軍火槍隊的事,他也不想死,但既然作為外城的守衛軍沒能履行好自己的職責,那按法律也是……
“什么?你覺得我們還是會死?這個事不可能管的,罪不至死相比在監獄里待幾年你覺得被這些叛軍殺死那個好?哦,對了那群叛軍現在要直接去皇宮里去了,剩下的事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守衛說完狠狠揪了他的耳朵這才罷休。
王城的內城依然有軍隊在哪里把守,他們這一行人要想進去也并非易事,雖說都是王朝的禁衛軍但現在他們負面的消息滿城都在瘋傳,很難確信內城的那些人會不會像剛才一樣放他們一路。積云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之上,即將到來的暴雨季節即將來臨,這場下有一個多月之久的暴雨會把除盛林城外的地底淹成一片沼澤,而屆時就是夏季的末尾,盛林城也即將迎來更加繁忙的國事訪問,因為雅羅格平原的鐵路,正是在夏季結束后才開通線路,女皇要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去更加遙遠的西方國家參加各種訪問。
“喂,隊長。他們看來不是很服氣,這些守城的人要是也在地底待上個一兩個月看他們會不會瘋掉,反正我是寧愿跟人決斗而死也比在那里等死強,即便現在要打的人是王朝的精銳軍隊。”
“我們過來最好能討個說法,跟他們打是迫不得已……”洛倫此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前后決策的都是極端的結果,而偏偏整個隊里的最好斗的那名“手下”跟在自己身旁,他不會真的把造反的口號給當真了?那只是為了更有信心能進入皇宮的一副幌子罷了,洛倫還是清楚違抗王朝的命令是有何后果,但自己畢竟是喊出這個口號的主犯,為了撇清反賊的身份,他有必要做些什么。
現在所有的希望就是女皇真能聽到我說的話,我有足夠的理由能說服女皇,即便現在我的身份足夠能對女皇產生威脅,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皇的想法。洛倫被攔在內城的城外門口,這里的守衛軍顯然要比外城的那群人更加難以對付,洛倫小隊的其他人已經按耐不住心里的躁動,他們紛紛拿著刀劍蹭著身上穿著的盔甲以示憤怒,這是古老的決斗信號,他們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了那就是戰斗。
王朝的禁衛軍大多都是好勇斗狠的外地人,他們能組成王朝數一數二的軍隊力量,本身具有許多“動量”,或者說這一群戰時勇猛的士兵們,本身就有許多不可控的變數,若是付出與回報之間的價差大到能足以毀滅一座城池,或是攫取海量財富,那么為何不去做呢?現在既然駐守遺跡無功,那么他們自然也沒必要繼續虛偽地為了“皇帝”而賣命了,即便后果是以這人頭落地為終局,那也不得不“往陷阱里繼續掙扎”。
“我知道你的名字——博卡,讓我們進去皇宮,我們只想與女皇親自面談”洛倫擦了擦護肩上的臟土,那是出去時無意沾上的,但他要做的并非如此簡單,事實上正是因為洛倫對博卡的了解十分詳細,他知道這一擦拭的含義隱喻著某些暗示。他的拇指與食指相挨的很近但又沒有直接合上,并沒有沒有圈成一個圓形,與此同時他的小拇指直接屈折到手心內去,他的小拇指邊的肌肉在擦拭污物時在不斷顫動著,然而這卻并非是有特殊含義,只是正常人類的條件反射罷了。從這幾下閃爍的微小動作上來看,博卡似乎是動了什么。
“你個該死的,現在就滾!你記得我的名字?真是晦氣,被你這種叛徒記住簡直是我的恥辱,現在要是你乖乖自首,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博卡站在原地,他的神情無比厭惡同時與洛倫相比起來博卡說的話更加錚錚有詞,因為他是榮譽加正義的士官,在軍隊地位上雖是同洛倫是同僚,但現在顯而易見的博卡真能左右這群人的生死。
“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藥!你怎么這么狂妄的敢直接來到皇城?我的手下早就準備抓捕你們這些叛徒,這些地里的死老鼠”博卡即使拿出十九分的氣勢向洛倫咒罵著但仍感覺不過癮,他們之間并非是仇人的關系,可博卡這發自內心的嫌棄、惡心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于他們之間不共戴天之仇。
“你啊”博卡伸手抓住洛倫的背后的一片披風,那是象征著禁軍軍官的身份象征,隨風獵獵呼嘯的鮮花色的披風可是王朝將軍的尊嚴,從更深一層的意義上這是正義、勇敢的騎士精神的最外在體現。博卡的紫羅蘭花色的長條燕尾披風,在金屬板甲的閃光下同樣熠熠生輝。
博卡不等洛倫做出任何反應,以極快的速度用手臂的力量把他往下拉,同時他自己也相當吃力困難的弓著腰,以市民的眼光來看十分不雅,沒有一點紳士之感。洛倫因為來不及反應只是匆匆的單膝下跪用以支撐自己的身體平衡,同時他自己也咬緊牙關把手死死抓著博卡身上的鋼鐵護手。
“聽我說!”洛倫還是忍不住爆發了,他么的這是得罪了誰了,一個個都連話都不讓說?還有個自以為是,還認為自己是駐守禁軍的精神領導的手下,而偏偏這個頗有心機的手下最想取代,或者是說讓自己處于隊伍里“背信棄義”之人。
“喂,只帶我進去”洛倫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他的嘴唇這時微妙的動著,他的眼神從這時看起來卻無比堅定。
博卡見此倒是松手,但依舊不信任他,內城的所有軍隊都拿著火槍對準了洛倫,他也在兩名拿著佩刀的士兵下被押送進入內城。
“讓我跟著去”洛倫的那名手下似乎并不服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先沖到博卡前面撞倒了守城的門衛士兵。
“你的手下真是缺乏管教,處理下級關系必須嚴厲,像這種不服從命令的家伙,你覺得他的后果是什么”博卡對著洛倫冷冷的說著,他的語氣看似平淡了下來,可對洛倫的態度依舊沒有一點變化,依然視他為王朝的叛徒,這種看待地方俘虜的眼神是不可能同洛倫好好說話的。
“帶他一起走!但把他手給銬起來!”博卡倒是沒有從外表上來看沒有任何思索就下意識地說出命令,但洛倫倒是明白那個倒霉的他之后會有什么下場,他也沒想到他的手下會如此莽撞,這群從外地來的人所組成地禁衛軍并不受控,洛倫這時就有了擺脫他們的想法。
“喂,你要怎么處理?”洛倫被一邊押著走,一邊悄聲向博卡對話,博卡的內城守衛軍在行軍時叮當作響的鐵騎聲,倒是為他們之間的對話提供了很好的掩護。博卡把劍柄抵在洛倫的肩上,轉身回頭示意他一個眼神,那是讓他安靜的意思。
“一會兒我自會處理這件事,你說除你之外的其他人怎么辦?你身后跟著的禁衛軍可不少呢”博卡把劍柄給收了起來,現在他們既然已經進城了,那就不用在眾人面前裝模做樣的表演什么正義與邪惡的故事,留人一線點到為止。
“那就只能在演像一點,把那個生事的手下帶到別的地方去,其他的也任由你處置。如果有機會的話能讓我見見錢斯的墓”洛倫不慌不忙的“被迫”趕著路,其實他清楚事情已經解決,內城那些名貴自然不會對這些事干預,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這也是暗號嗎?有意思,那就調用你去別的崗位,作為同僚——這些交易可真是骯臟啊”博卡又拿起了他的佩劍看了又看,那上面的寶石鑲嵌的珠光寶氣,作為藏品的確非常不錯。
“你那把劍,別忘了是誰給你的,你想要其他的寶物,現在只要能搞定這麻煩事怎么要求我都沒事,不過最好真能處理好”此時洛倫竟有一些威脅的語氣,他深知他的同僚作為平民出身的博卡,此刻說的并無其他意思,就算是訛詐那也太低級了。
“送你去皇城歇著吧,至于那個非要跟上來的家伙,皇宮門口就有我的人,只要幾個手勢他們自會明白該怎么做。不過——你的那些手下看來并不太聽話,作為訓犬人你真是失格。”博卡面無表情的繼續說,但這一句明顯刺痛了洛倫。
“鬼的手下,那甚至不是我的人,那些從鄉下招募的士兵是議會的決定,我這個士官可控制不了這群家伙,偏偏這次女皇又變卦,那頻繁變化的政令倒是令我有不少的事要干。”
“那就別當禁衛軍了,你不是當初錢斯的得意學生嗎?現在你的位置可是托了這層關系的福澤。”博卡說的想笑,同時作為錢斯的學生兩者的命運落差卻如此之大,現在博卡可以稱得上事平步青云,至少在軍隊關系上他現在跟洛林差不了太多。
“進去皇宮后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女皇脾氣反復無常,她可不會念及舊情。哦,對了你是去邀功的對吧”
“不,為了駐守這幾周討個說法”洛倫怔怔地說,他的那一副狼狽樣子此刻卻有了那么一些變化,那是不甘心的樣子。
“你要把議會的事情,算了你自己打算”
雪音全然是忘了她是怎么被帶到皇宮內的事情,她一聽見能見到女皇這時卻偏偏如此開心?明明要不是梅克琳做了點什么她就要死了。
“不是?嗯?雪音,你剛才就要死了,你不知道?”梅克琳在皇宮倒是先一步找到了雪音,不過雪音卻表現得太奇怪了,這時不應該是驚恐、心有余悸、懷疑的表情嗎?偏偏她還挺高興?
“死?我倒是記得我們之前是……不是在那個空著的語言班里……,也許不是,那時我好像也在看書。”雪音搖搖頭,此刻的她表現得非常不理智,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過于兒童情緒化了。這卻是梅克琳根本不知道的事情,雪音還能這樣?
“現在我們要想辦法從這個地方逃出去,你知道嗎?那些人抓回我們肯定是要做些什么的,而那個女皇——希望逃出去之后能離她越遠越好,真是可怕的人,難道是我們說錯了什么話這么想要殺了我們?”梅克琳觀察到這些空房間里有許多能用的東西,比如從高盧運回來的金絲窗簾,還有那從昂藍國購入的羊絨玫瑰色的大地毯,這個東西倒是能拆下不少細繩,而那極其輕薄的床單卻不適合纏繞成逃生用的繩索。
“真是笑話”向這種能讓人變癡呆的小魔法,都夠能讓你們連從房間都出不去。卓婭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用法陣悄無聲息的現行,她的能力就是召喚一小圈艷紅圖案的法陣,在這圓圈上的法陣卓婭能傳送到王朝的任何一處地方,即便是極北之地,也不成問題。卓婭在這間房間隱蔽著,聽著他們拙劣的計劃,既然他們能把雪音他們一同綁到這里來,難道會讓他們以這種幼稚的方法逃走?那也真不把女皇身旁的法師當一回事。
“您好女皇因其他事情,暫時取消了這次的對話……以及梅克琳少爺,我非常能體會到您在這里的不安情緒,但也請您稍安勿躁,我們不會對你怎樣,請您放心我們最后會送你們回去的”女官清脆的聲音試圖安慰著躲在房間里的兩人,只不過從女官聽到房間內他們要討論該如何逃出去的計劃時,還是很不放心他們,因此在宮內的那些侍從跟剩下的其他女官,都嚴密觀察著他們行動的動向。在宮中這些侍從即使是只聽過往人員的腳步聲,就能判斷出剛才走過的人是誰,而像雪音他們發出的聲音,甚至不用專門用“竊聽喇叭”跟能讓地板傳聲的魔法,就能清楚地聽到他們在談論什么,也因此女官們都知道梅克琳的想法。在聽到房間內梅克琳詫異的叫聲時,守在外邊的他們也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了。
“該死,明明——就差一點就成功了”同樣待在皇宮內苦惱的還有馮生,這位曾經主宰這個國家的先皇,這位原本因意外事故而被困在地底近百年的時間的人,這時卻又在抱怨他發明的“蒸汽機”的研制失敗。因為馮生曾幻想著能用他所學的抽象概念制造這個“劃時代”的機器失敗了,因為在王宮內幾乎所用人都看不懂馮生畫的圖紙,這位皇帝的確非常有想法,可是他的圖紙卻太簡陋,以至于按這個圖紙做不出三維世界的產物。最后這些令人費解的草稿圖,還是由愛德華親自更改后才能勉強看出是怎么制造的,可這個并不爭氣的蒸汽機卻在充滿了水蒸氣的罐內發生了泄露,蒸汽因積壓而從各個管道的連接處泄露,在發出幾聲尖銳的爆鳴聲后,這個鐵托子就徹底安靜了下來,蒸汽機的連接動力齒輪斷了。
“殿下,這種設計的工作可以交由更專業的人員來做,他們都是王朝內首屈一指的設計家,而且像是這百年前就有的舊東西,現在已經有更為強力跟方便的電力給取代了”
愛德華不了解為何先皇對百年前的東西如此感興趣,按歷史記載,像是第一臺蒸汽機的發明還要比先皇二十歲登記前的更早就被發明出來了,先皇若是真正的感興趣倒也會在歷史中記載些什么。而且奇怪的事不止這些,先皇似乎有許多超前的想法,就跟一個“夢想家”一樣說了許多有意思的社會構想,其中就是成立“共和組織”實現全民共產、共給,建立一個工人為主的國家,或是農民跟工人一起的帝國。這些想法荒誕且不符合實際,而聽到這些想法的人更是閉口不敢多說一句話,認為這些逆反的思想都是在考驗這些仆人的忠誠。
“議會制度”可能吧,愛德華這樣想,說到議會,他又想起來當初為何禾盛家族要把自己推薦給先皇,作為先皇的男仆,而且想不通的是“西林”這位禾盛家族的掌門,這位從祖上外地過來的大家族也是為何一直接近皇室,也就是女皇一人,禾盛與女皇之間的關系從外在看真的非常緊密。
“哦,對了。最近城內鬧得很大的一件事我必須要跟殿下說一下。就是剛剛在遺跡的挖掘現場發生了禁衛軍的暴亂,聽說他們是不滿與王朝的統治才叛亂的,也就在剛剛他們這一群暴亂的禁衛軍的軍官被押送到了城里,現在他們硬闖過了外城,正在趕往王宮”愛德華非常粗略的說了一下這突發事件的情況,總體來說,這件小事根本用不著先皇出面,但考慮到先皇在宮中消息閉塞,倒是有義務向先皇通知這件緊急事件。
“什么?叛亂”馮生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好像是在歷史書中被砍下頭顱的一位國王的故事,如果王朝內的民憤真的足以讓這些軍隊倒戈,那么馮生真的會有一天在日記中寫下“今日無事”后被碩大的斷頭臺砍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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