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獰,海城山林宗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我這次派你前去就是要和他們好好地談談合作;事成之后,你就是海城正源宗分宗的宗主。”正源宗宗主萬啟良一邊給祁獰沏茶,一邊說。
“多謝宗主栽培,只是萬績長老能同意嗎?”祁獰知道宗門的實際掌權人依然是萬績,所以只有萬績親口同意,他才敢放心的接下任務。
萬啟良說:“老爺子那邊你不用管,我已經跟他商量過了。”
兩人的談話雖然表面和諧,實際都心懷鬼胎。
見祁獰沒有回答,萬啟良說:“怎么,你怕我說了不算?”
這句話可把祁獰嚇了個半死,但是還得強裝鎮定地說:“那沒有,我剛才是覺得您給我這么好的差事,該怎么好好回報您呢。”
“油嘴滑舌,管理好海城的分宗,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祁獰又喝了一口茶,說:“宗主,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萬啟良輕點了幾下頭,等祁獰走后又露出了陰險狡詐的眼神,似乎還藏著更大的謀略。
后來祁獰霸占了山林宗,又大張旗鼓的改名為“海城正源宗”,表面上和海城政府長期友好合作,暗地里又背著政府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林曉納本想用自己的命換山林宗其余所有人的命,但是祁獰并不同意,他雖然猜不透林曉納的心思,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林曉納一定還藏了什么手段。
好在當時萬啟良及時趕到,對林曉納說:“我還有一個不需要任何人死的辦法,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林曉納說:“只要能留給大家一條活路,讓我干什么都行!”
萬啟良彎下腰,貼著林曉納的耳朵說:“只需要山林宗的人,全部成為正源宗的奴仆就可以了。”
見林曉納猶豫不決,萬啟良說:“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林曉納內心經過激烈的掙扎后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帶領著山林宗弟子和正源宗簽訂主仆契約。
但是就算這樣也沒有保住所有人的性命,有的弟子因誓死不愿做奴仆而選擇自盡,為此他痛心不已,但也無能為力。
他甚至還被海城的百姓瘋狂唾棄,背上了“山林宗之恥辱”的罵名。
起初他很痛苦,但后來的他明白要想復仇就要臥薪嘗膽的道理,所以逐漸偽裝起來,讓周圍的所有人都慢慢的認為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當時的祁獰還質問萬啟良說:“宗主,山林宗群人只會浪費我們的資源,而且隨時都有可能造反,為什么還要留著他們?”
“昨天收到你的來信,看你在信里大放厥詞,說什么三年內就可以架空海城政府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連忙趕了過來,你這個人啊,平時很聰明,就是太好大喜功,容易驕傲自滿,一做出點什么成績就把尾巴翹上天了。”
“宗主,我實在沒聽明白。”
萬啟良白了他一眼,說:“你想啊,正源宗的名聲這些年一直不太好,這時候你把山林宗的人全殺了,豈不是更加敗壞名聲,更不利于管理海城啊,留著他們給我們做奴仆難道就不能提高我們的實力了嗎?”
祁獰一下子就明白了,阿諛奉承的說:“原來您是想把輿論轉移到林曉納的身上,讓我們自己從中獲利,宗主英明啊!”
萬啟良說:“好好干、好好學,別整天扯那些沒用的;還有,林曉納那邊的人雖然已經被刻上了奴仆符文也還是要好好盯著,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宗主,您慢走。”
后來祁獰雖然殺不了林曉納等山林宗的人,但也經常給他們“穿小鞋”,不管發生了什么大事小事都第一個懷疑林曉納,但是就是抓不住林曉納的把柄。
在整個海城,祁獰發現對于正源宗的評價仍然沒有太多的好轉,僅僅是關于林曉納的負面評論多了些而已。
于是他便設立了兩個殺手機構;一個是蓮花堂,主要負責城內巡邏、監督以及暗殺等工作;另一個是梅花堂,主要負責審訊和維護宗門內部治安的工作;兩個機構由海城正源宗最優秀的六十名弟子組成,互相配合。
但是兩個機構并沒有像祁獰想象的那樣和諧,反而是相互推諉扯皮,使得辦事效率降低。
幾天前的一次盜賊入侵事件就將日積月累的問題全部暴露出來了,六十個參星境甚至望桂境的精英居然沒抓住兩個參星境的小毛賊,實在是惹人恥笑。
祁獰本來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他沒想到的是,遠在安城的宗主萬啟良得知這件事后氣的頭昏腦脹,說什么也要嚴懲祁獰。
祁獰被嚇得魂不守舍,連夜帶著行李就想逃跑,卻不幸被抓住,當場就被“處理掉了”。
而萬啟良卻絲毫沒有擔心海城分宗的事務,反而直接找到了林曉納。
他對林曉納說:“祁獰這個人早就已經失去他的價值了,我也很早之前就想除掉他了,為的就是給你鋪路,你知道為什么嗎?”
林曉納顯然不知道,所以沒有說話。
萬啟良說:“你們都知道我兒子萬辰是一個天才,但其實我還有個女兒,叫萬晴。”
林曉納說:“宗主,恕我直言,我實在不敢揣摩您的心思,所以您干脆直說吧。”
“我的女兒命力綿軟,不能成為命士,所以我想把她許配給一個可靠的人,前段時間…也算是我在用祁獰考查你吧,我覺得你很不錯,至于嫁妝…我把海城正源宗交給你管理,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你不用準備彩禮,只需要點個頭,我立馬挑個好日子給你們辦婚禮。”
林曉納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所以索性直接接受了。
“感謝宗主的認可,但是我不明白您為什么這么信任我。”
萬啟良說:“你手臂上的符文其實并不是奴仆符文,只是和其他人的奴仆符文比較像的連命符文,我早就把你和萬晴的命連在一起了;但是我還是不放心,畢竟她是我的女兒,我還是要好好把把關的,所以又考察了你一段時間。”
不得不說萬啟良是真的陰險毒辣,他把自己的女兒和林曉納連命;這樣看來,他既可以保證自己的女兒不被林曉納殺害,又能以此遏制林曉納叛變。
退一萬步講,就算林曉納真的叛變,也必須隨時都帶著萬晴,那么萬晴既可以監視林曉納,實在不行直接自殺,這樣林曉納也會被一起除掉,所以萬啟良才如此的放心,真可以稱之為“喪心病狂”。
九百四十八年八月二七日,婚禮當天,萬啟良帶著自己的妻子肖婉來到海城,金羅宗等正源宗盟宗的宗主也都前來慶賀。
金羅宗宗主金永昌、天煞宗宗主潘廉…一群小宗門的宗主圍坐在一起搶著奉承萬啟良。
也有排不上號的,就來賄賂林曉納,畢竟也算是萬啟良的女婿…
當天夜里的婚宴,林曉納喝了很多酒。
他一碗一碗的往嘴里送酒,像是在通過折磨自己來發泄心中的苦悶。
他的心中壓抑了太多的情緒情緒,卻唯獨沒有大婚的喜悅。
即使是喝到連站都站不穩了,他也要極力地保持清醒,因為說不定就有什么人在盯著他。
為了更遙遠的未來,即使壓力再大,他必須承受當下的困苦。
但又有誰真的在意呢?
人們只知道山林宗的新掌門林曉納管理不善,為了活命屈辱的成了正源宗的走狗…
他醉倒在地上,回想起前幾日自己的弟弟有了心愛的女人,他也把弟弟在做的事猜了個七七八八后,他釋懷的笑了。
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弟弟長大了,成為了一個有目標和理想的人,只憑著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至于他自己,早已無所謂了,他的命運已經不是他自己能掌控的了。
送走所有客人后,他踉蹌的回到房間,看到了坐在床上蓋著紅蓋頭的萬晴。
他一把扯下紅蓋頭,把萬晴摁倒在床上,掐住她的脖子憤怒又小聲質問她說:“你…你到底是不是萬啟良派來監視我的?”
萬晴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林曉納,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
林曉納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趕緊松開了手,連忙道歉說:“對不起,我…”
“沒關系,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林曉納洗了把臉,坐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清醒了一會兒后,剛想開口說話,就被萬晴打斷。
“父親沒有讓我來監視你,只是讓我以后好好伺候你。”
林曉納說:“你并不想和我結婚,對吧?”
萬晴端坐在床上,并沒有直接回答林曉納的問題。
“既然不想,你為什么不拒絕或者是反抗?”
萬晴說:“你作為一個命士都沒有能力反抗,我一個普通人又怎么敢拒絕呢,我知你是身不由己,我又何嘗不是?”
林曉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現在還不太清醒…”
萬晴說:“你還是趕緊休息吧。”
萬晴攙扶著林曉納走到床邊,林曉納躺在床上后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中午,林曉納才朦朧的醒來。
他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換成了睡衣,于是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焦急的下床,去找萬晴,發現萬晴正在廚房給他做午飯。
萬晴看到了他,也猜到了他要問什么,于是說:“昨天晚上什么都沒發生,我只是給你換了身衣服,然后擦了擦身體。”
“你…你在哪里睡的?”
“打地鋪。”
“謝…謝謝…”
“你先去洗漱吧,飯做好了待會兒叫你。”
不一會兒,萬晴做好了午飯。
林曉納坐在飯桌前,遲遲沒有動筷子,萬晴見他沒動也不敢動。
萬晴說:“我沒放毒,你死了我也會死…”
林曉納說:“我沒懷疑你下毒,只是在等你先吃,畢竟你辛辛苦苦做了這么多菜…”
萬晴輕輕的笑了幾下,幾下之后就哭了。
“你怎么哭了,我是又說錯話了嗎?”
“沒有,只是我從小到大都活在父親和弟弟的臉色之下,我以為嫁給你后也要看你的臉色生活,卻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尊重我…”
“別哭了,你剛才笑的時候很漂亮的。”
“如果沒有連命符,你還會這樣尊重我嗎?”
林曉納蹲在萬晴身邊,說:“你是一個好女孩兒、好妻子,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尊重呢?”
萬晴哭的更厲害了,緊緊抱住林曉納,哭濕了他的衣服。
平復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心情后,兩人才終于坐在一起吃完了這頓午飯。
飯后,林曉納對萬晴說:“你還有別的衣服在這里嗎?”
萬晴搖了搖頭。
“我今天先去宗門應酬一下,明天帶你去買幾件。”
其實萬晴長的很漂亮,只是以前整日待在家里不需要打扮,所以一直不太會打扮自己。
經過打扮的萬晴,說是仙女下凡也不為過,把林曉納迷的神魂顛倒。
此后,兩人從被應湊成一對兒的陌生人逐漸變的有了感情。
夫妻二人相處和睦、相敬如賓,林曉納也把海城正源宗打理的很好。
由于萬晴的身子骨弱并且害怕自己生下的孩子也和她自己一樣命力綿軟遭人冷眼,所以兩人一直沒有考慮生養子嗣。
雖說小有遺憾,但兩人都很知足。
林曉納也并沒有忘記自己本來的使命,這也是他對萬晴唯一隱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