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雨停在凌晨。

沈歸羨醒來時，馬嘉祺正坐在窗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大概是在安排回國的航班。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光，昨夜的焦灼似乎已淡去不少，只剩下眉宇間的疲憊。

聽到她翻身的動靜，他立刻結束通話，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沈歸羨搖搖頭，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心里還是過意不去，“對不起，讓你跑這么一趟。”

“別再說對不起了。”馬嘉祺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指腹，“只要你和寶寶沒事，比什么都強。”

他頓了頓，語氣放軟了些：“是不是真的很想看街頭表演？”

沈歸羨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也不是非看不可啦，昨天聽了一小段，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她心里清楚，比起街頭表演，更吸引她的是那種暫時逃離束縛的自由。

可看到馬嘉祺為了找她，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連口氣都沒喘勻，那點任性的念頭早就煙消云散了。

“等寶寶出生，我們再來。”馬嘉祺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到時候我陪你從街頭看到巷尾，看夠了再去吃你想吃的馬卡龍。”

“好啊。”沈歸羨笑著點頭，心里暖暖的。

收拾行李時，馬嘉祺不讓她動手，自己一個人快速地把東西歸置好。

他把她的風衣疊得整整齊齊，又細心地將護照和機票放進她隨身的包里，像照顧個孩子。

“其實我沒那么嬌氣。”沈歸羨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忍不住說。

“在我這兒，你永遠可以嬌氣。”馬嘉祺回頭看她，眼里帶著溫柔的笑意，“但前提是，不能再亂跑了。”

沈歸羨吐了吐舌頭，沒反駁。

去機場的路上，車窗外的巴黎漸漸蘇醒。

晨光中的埃菲爾鐵塔閃著微光，街邊的面包店飄出剛出爐的香氣，一切都像電影里的畫面，浪漫得讓人舍不得離開。

“其實這里真的很美。”沈歸羨看著窗外，輕聲說。

“嗯。”馬嘉祺握住她的手，“但沒有家里美。”

沈歸羨轉頭看他，正好撞進他溫柔的目光里，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

飛機起飛時，沈歸羨有點緊張，下意識地抓緊了馬嘉祺的手。他反手握住她，在她耳邊低語：“別怕，有我在。”

長途飛行確實很累，尤其對懷孕六個月的沈歸羨來說。

她靠在馬嘉祺肩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夢里全是他焦急找她的樣子，醒來時發現他正小心翼翼地給她蓋毯子，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她的夢。

“醒了？”他柔聲問，遞過來一杯溫水，“喝點水，醫生說長途飛行要多喝水。”

“你沒睡嗎？”沈歸羨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更明顯了。

“睡了一會兒。”他笑了笑，顯然是在撒謊。

沈歸羨沒拆穿，只是往他身邊靠了靠，把臉埋在他的頸窩，像只尋求安慰的小貓：“馬嘉祺，以后我不任性了。”

“嗯。”他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知道。”

其實他從來沒真的怪過她。

懷孕的辛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不過是想透透氣，只是用錯了方式。

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時，沈歸羨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忽然覺得無比親切。

原來無論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家永遠是最讓人安心的港灣。

走出機場，晚風帶著熟悉的香樟氣息撲面而來。

馬嘉祺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生怕她累著。

“想吃點什么？我帶你去吃城南的小籠包。”他問，語氣里帶著討好。

“好啊。”沈歸羨笑著點頭，“要兩籠。”

坐在熟悉的小吃店里，看著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沈歸羨忽然覺得，這比巴黎的馬卡龍好吃多了。

馬嘉祺坐在對面，耐心地幫她剝著蒜，眼神溫柔得像水。

“你也吃啊。”沈歸羨夾了一個小籠包遞到他嘴邊。

馬嘉祺張嘴接住，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

回家的路上，沈歸羨靠在副駕上，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覺得很踏實。

這場沖動的巴黎之行，像一場小插曲，有爭吵，有擔憂，卻也讓他們更清楚地明白，彼此在對方心里有多重要。

“以后想去哪，告訴我，我們一起安排。”馬嘉祺握著方向盤，忽然說，“別一個人扛著，我是你老公，不是你的敵人。”

“知道啦。”沈歸羨笑著說，心里卻甜得冒泡。

車子駛進小區，停在樓下。

馬嘉祺熄了火，卻沒立刻下車，而是側過頭看她，眼底帶著認真的溫柔：“歸羨，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愿意回來，謝謝你……沒真的生我的氣。”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濃濃的珍視。

沈歸羨的心忽然一軟，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傻瓜，我怎么會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