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坐在曾經的宮殿里,這里有她最快樂的時光也有最痛苦的記憶。她的名字叫顧惜,母妃說是珍惜的惜,曾幾何時她確實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可皇家,哪有什么真情可言。
“公主,酒!”被沈知硯冷硬的聲音打斷思緒,顧惜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壺,輕聲問道“錦兒呢,怎么讓你來送酒了?”
沈知硯皺著眉頭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說,顧惜也不難為他,拿起酒壺走到后院,不顧地上的雪便坐在了臺階上,她抬頭看著站在她身后的沈知硯開口“坐下,陪我喝一杯吧!”
顧惜自顧自的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把酒壺遞給沈知硯,她望著院子里的秋千微微出神,上面已經被落下的雪染成了白色。
“知硯,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過冷漠了?”顧惜臉頰微紅,眼神卻出奇的亮,但沈知硯知道她一定是喝醉了,因為清醒著的她不會問這種話。
沈知硯拿過她手里的酒壺沒有說話,顧惜似乎有些惱怒的拍打了一下他開口“沈知硯,誰允許你在我面前這般放肆!”
沈知硯沒有被她嚇到,反而轉頭看向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素衣淡妝,他知道這是給趙家最后的體面。
“公主只是不喜歡這世道…”沈知硯的聲音很輕,但落在顧惜的耳邊卻猶如千斤巨石一般。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小護衛,她已經不記得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在她身邊的了,她也從未認真端詳過他,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說她不喜歡這世道,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撕破她的軀體進入她的靈魂。
她的確不喜歡這個世道,即便她是人人羨慕的皇家長公主,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自從母妃死在了那年雨夜,她便知道再沒什么人能走進她的心里了。
那個人人稱贊的趙小侯爺,與她來說不過是一個相互利用的伙伴,如今趙家一門她救不了還是不想救,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所以她才覺得自己過于冷漠。
顧惜看著一旁像個木樁一樣坐在那的沈知硯笑著開口“其實活著有什么好的,像你一樣整日里打打殺殺,或像我一樣渾渾噩噩,有什么好的…”
顧惜覺得自己有些醉了,腦袋有些發暈,她借著沈知硯的肩膀站了起來,打算往屋內走去,沈知硯突然叫住她開口“可是臣想活著,想護著公主多些時日!”
顧惜的腳步微微頓了頓,隨即又像沒有聽到一般往里面走去。
第二天一早,顧惜拍了拍有些發脹的腦袋,心里想著昨天沈知硯的話,他平?;静粫嘌?,昨日難不成是喝醉了?
錦兒進來伺候顧惜洗漱,顧惜問道“沈知硯呢?”錦兒一邊替她整理衣袖一邊回道“奴婢今天也沒有看見他?!?
顧惜皺了皺眉頭,她此番回宮只帶了錦兒和沈知硯兩人,寧王不會給她那么大的權利讓她在宮里肆意行走。幸好沈知硯功夫不錯,必要的時候逃跑是沒有問題的。
梳洗好便有丫鬟送來早膳,顧惜簡單的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她無所事事的看了會兒書,快到晌午的時候,錦兒慌慌張張的跑到顧惜面前開口“公主,禁軍統領李淮求見!”
顧惜挑了挑眉,這個寧王還未來得及坐上皇位,就封了個禁軍統領,她可記得原先的禁軍統領是皇后的母家侄子,姓季。
“請進來吧…”她正覺得無聊,看看這位新任禁軍統領想干什么。李淮被錦兒領著來到顧惜面前,他有些不屑的打量面前的女人,若不是她是寧王的姐姐她以為她還能活著嗎?
“不知李統領來我這里有什么事?”顧惜看見他輕蔑的眼神也不惱怒,不過是個捧高踩低的人,不足為據。
李淮盡管面上不屑可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行完禮他笑著看向面前的顧惜開口“昨夜臣在西城門抓了個賊人,細查之下才知道是長公主的人,那人嘴嚴得很什么都不說,臣只好把他帶到寧王面前了?!?
顧惜聽他說完臉上似乎有些憤怒,她猛地站起來問道“沈知硯在寧王那里?”李淮還是笑著回話“回公主殿下,寧王殿下說既是賊人便由臣處置了,人已經替公主處置了,奉寧王旨意特來知會公主一聲!”
“寧王在什么地方?”顧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錦兒卻看見她的手緊緊的攥著,她很少見到這樣的公主。
“寧王殿下在御花園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