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硯聽到顧惜有些冰冷的問責聲,顧不上是在馬車里連忙跪了下來,手臂碰到馬車壁也渾然不覺,只聽他歉意的開口“是臣未護好殿下,臣知罪!”
顧惜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沈知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那樣危機的時刻他當然會舍命救她,這是他的責任,可她又為何會這般生氣,難道只是因為他獨獨沒有保護好自己?
“錦兒,去后面拿一些傷藥和紗布過來…”
顧惜吩咐完錦兒便把沈知硯拉起來坐在一旁,沈知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從未離公主這么近,這樣想著臉上似乎也有些發燙。
不一會兒錦兒便把傷藥和紗布遞了進來,顧惜還是讓她去了外面,她伸手想把沈知硯的衣服脫下來,被沈知硯制止“公主,臣自己來!”
見他這般惶恐的樣子,顧惜拍了一下他的手說道“這傷口在上臂,你自己不好包扎,你可是信不過本公主?”
“臣不敢,只是…”
“別只是了,沈大人可不如昨天晚上膽子大…”說著把他的衣服拉了下來,看著傷口還在往外滲血,顧惜連忙把傷藥灑在上面,又用紗布包了起來。
看到傷口的那一瞬間,顧惜心里涌起了一股心疼,她幾乎可以確信她對他真的動情了,也許是在他濕漉漉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又或許是醉酒后他說不想讓她成親的時候,又或許在前世他跟著她的那些年里,不知道在哪一個時刻他就闖進了她的心里。
她說不會為任何人動情,是因為覺得這世間的感情皆是不可信的,可從未有一刻她這般想保護一個人,想讓他遠離是想護他周全,可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
顧惜抬眼看了看沈知硯,他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只是臉頰和脖子上的紅意卻是唬不了人的。
“沈大人可是對本公主動了情?”顧惜眼睛盯著沈知硯,她的話雖然看似隨意,卻是為了確定他的心思的。
沈知硯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看向顧惜,見她的眼神犀利似是不悅,他藏著的心思還是被她看出來了,怪不得他非要攆他走,原來是這樣。
此刻他像是被扒光衣服站在她面前一樣,羞愧、自責、失落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不知如何開口,最后閉上眼睛低聲開口“臣知罪,請殿下嚴懲!”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思,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的殿下那般好,怎能不讓人心動,所以他只認自己的罪。
顧惜看到他情緒的變化,最后那一句認罪更是讓她確定了他的心意,既如此她便遵循自己的心意一回又何妨。
“沈大人,想尚公主,一個正五品儀衛正可是不行的!你還是得去皇城司!”沈知硯聽到顧惜的話不可置信的抬頭望向她,她的嘴角帶著笑意,看著他的眼睛發亮,他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是這樣呆呆的看著她。
顧惜伸手撥了撥他散落的發絲,輕聲開口“知硯,我,顧惜,雖為南夏長公主,處境卻不似別人看到的那樣,我的身邊有恨我入骨的皇室貴胄,也有想置我于死地之人,未來只會更加艱難,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只有遠離我才是安全的…”
沈知硯聽到這里想說什么被顧惜打斷,只聽她又接著說道“可是,剛剛見你受傷我才確定了自己的心思,我亦對你動了情,所以知硯,你可想與我謀一謀我們的未來?”
見沈知硯并沒有回話,顧惜似是有些失望的開口“我知道這樣說有些自私,可是無論如何,我定會盡力護你周全!”
“臣是殿下的侍衛,護衛殿下是臣的使命,臣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殿下一生平安喜樂,若是臣去皇城司能讓殿下處境好一些,臣自是愿意的…”
“沈知硯,我是問你想不想與我在一起!”
“臣會永遠護衛殿下,只是殿下與臣而言是天上明月,臣不敢褻瀆…”
“既如此,沈大人退下吧!”
她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不要的,往后他便只能當他的侍衛了。
沈知硯從馬車里出來,彭輝正好帶著人回來,在林中除了掉落的弓箭并未發現可疑的人,沈知硯一言不發的騎上馬,他知道公主生氣了,可是正如公主所說她的處境并不好,他的身份只會更加讓她處在風口浪尖,如此便有違他的初衷了,有公主今日這番話他死不足惜…
這樣想著眼前一黑竟然失去了意識,沈知硯從馬上摔了下來,跟在后面的侍衛忙下馬喊道“沈大人!沈大人!”
顧惜從馬車里聽到動靜,掀開簾子看,見沈知硯暈倒忙下了馬車走到他的身邊,上一世她學過一點醫術,見他嘴唇輕微發紫,又看了看他的傷口大約明白過來。
“剛剛箭上有毒,把沈知硯抬上馬車,去最近的州縣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