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
“唬!”
“唬!”
“……”
臺下呼喝震人肺腑,滿目皆是舉拳的白虎宗子弟,他們右拳一下下搗向天空,為這場斗魂的精彩,奉上肯定與見證。
斗魂臺邊緣線上.
戴星月化去白虎護身障的同時,雙手化拳為掌向斜下方伸直,拉住半身跌出斗魂臺的兩人。
腕部與肩背一使勁,二人當即被他給拽了上來。
見琥穆、白赫站定,戴星月微微低頭,行宗門抱拳禮道:“兩位大師兄,星月承讓了。”
白赫表情莫名難言,他嘆息著搖了下頭,低聲道:“沒想到,象征白虎皇室的“邪眸”,竟然還能產生如此威懾,唉…敗得不冤吶。”
戴星月繼續拱手,報以微笑道:“恰好跟白師兄對上眼,此舉僥幸而已。”
可說著,他只覺得左臉一疼,不禁捂起臉來,倒抽一口涼氣:“嘶~~”
是琥穆,他玩興大發,趁戴星月低頭施禮時,沒忍住揪了一下這張小臉蛋。
順便“哈哈”打趣道:“星月你又不是小師妹,整天笑得這么甜干甚吶?哈哈哈!”
說罷,他胳膊搭著白赫肩背,長笑著走下了斗魂臺。
“哎、誒,快說說看,手感怎么樣?”
“哈!那還用說?嫩得快掐出水來了都。”
原地只留戴星月,一邊受著千余人的矚目,一邊捂著左臉嘟囔:“這些人…怎么都喜歡掐臉呀?是嫉妒啊還是啥?”
但畢竟是當著全宗的面,踩著人家上了位,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發牢騷。
如今斗魂表演落幕,無需白珀繼續主持,全宗子弟都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典禮第三程:筵席。
就在戴星月跟上腳步,準備往山下走時,背后突兀吹來一陣暖流。
兩側途經此處的威嘯兩堂子弟,紛紛躬下頭,向他身后行禮。
戴星月剛轉身,迎面就撞上了一對柔韌十足的肉椰果。
這輪廓、這弧度,想都不要想,肯定是白珀。
強攻系魂斗羅的身體強度,登時把他彈得倒退,險些把自己撞得跌倒在地。
好在有一支頎長的手臂,伸來張開的五指,將戴星月給拽了回來。
“你下山干嘛?”白珀那熟悉的音色,頓時傳入耳中:“怎么?早起難的白虎,現在還沒睡夠?要回去再補一覺?”
“我這不是想跟隊,到山脊上去吃席嘛。”戴星月摸著生疼的下頜,怨聲載道地回應著。
“哎呦,你現在都是白虎堂的人啦,吃住自然是上白虎堂啦。”白珀拉著侄兒的手腕,逆著眾子弟離去的方向,朝白色巖壁大步走去。
揉著剛消痛的下巴,戴星月不解道:“小表…阿珀姐,你好硬啊,彈性真超絕。”
“是嗎?”白珀呵呵一笑,反手用大拇指關節,捶了捶自己胸部,發出“嘭嗒、嘭嗒”的異響,引得衣袍下的巒包,那是好一陣跌宕起伏。
“你送的那兩瓣寶藥,外加那半截藤干,不但為我平添一級魂力,還給你阿珀姐肉身增添了剛強度,撞不疼你才怪哩。”
“造孽啊。”抬望璧上一雙雙眼睛,戴星月被盯得抬不起頭來,小臉不禁發起了苦,細聲詢問道:“阿珀姐啊,我平時游野慣了,要不還是讓我下去就席吧?剛好跟之前的同堂兄弟們告個別。”
白珀腳步一止,回過頭來有些無奈道:“你家里來人了,你父皇的妹妹一會兒要來,你接還是不接?”
“哦?”戴星月一愣,顯然沒有料到,白珀留他下來是因為這理由。
皇帝的妹妹,戴星月的親姑姑,也就是星羅長公主要來?
(公主與長(zhǎng)公主的區分:皇帝的女兒稱之為公主;皇帝的姐妹稱之為長公主.)
來白虎宗做什么?僅僅是為了慶賀國宗新添了兩名魂斗羅么?
雖然魂斗羅在帝國勢力中,算得上少有的高端站力,但最多送些賀禮賀詞來就成了,沒必要親派一位尊貴的長公主,前來聊表重視吧?
畢竟皇室戴家在近些年,同星冠許家關系打得火熱,許家更是有超級斗羅“星冠”,需要皇室費心交好、拉攏,完全沒必要為兩名新晉魂斗羅多浪費心機呀。
帶著滿心疑惑,戴星月不禁再問:“是哪位姑姑要來?”
白珀沒有隱瞞:“是先皇最小的女兒,比你阿珀姐還小的長公主。”
“戴靈兒。”
“戴靈兒?”
白珀與戴星月心有靈犀般,異口同聲地說出結果。
戴星月甚是不解地追問:“她作為先皇爺爺最寵的小女兒,同時也深得我父皇封授,她肯親自來白虎宗,意欲何為?”
“恐怕不僅是來道賀這么簡單吧?”
白珀嘴角微揚,賣了個關子:“她跟你父皇關系不錯,那你應該能猜到,她是太子黨的人吧?”
“難不成…!”戴星月猛然抬起頭,立刻想到了最壞、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白珀說的下一句話,肯定了戴星月的猜測:“沒錯,她是借祝賀之名,來我白虎宗看一下我這個表姐,順便順便…”
“探望一下,近三年前賭氣離家、途中不小心摔落馬下、躲在白虎宗療養的四皇子你,最近過得怎么樣了。”
“果然。”戴星月腹誹一聲。
這戴靈兒,果真是受戴維斯所托,來查探他虛實的。
當年借尸還魂而來,令“戴星月”這人死而復生,這可給了星羅戴家、星冠許家不小的震撼。
當時欲要現世的星冠許家,都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打算舍去他這非星冠武魂的外戚,并以此為楔機,來換取現世后的政治權利。
哪知道這必死的政治犧牲品——戴星月,居然活了!
這不僅給了太子黨不小的震撼,也拖慢了星冠許家現世的時機。
見戴星月陷入苦思,白珀寬慰道:“不過你放心,即便沒有我從中阻攔,你不會在成年之前,再有任何生命危機了。”
“噢?”戴星月有些明悟道:“是因為我有千年第二環么?”
“嗯~~”白珀食指掂下唇:“算是,但主要是因為…另一個規矩。”
“另一個規矩?”戴星月不解地皺眉。
他知道的規矩,或者說皇室鐵律,只有一個:皇子奪權無所不用其極,皇室上下不得橫插阻攔。
能限制住戴維斯的規矩,起碼得跟上邊這鐵律平級才行。
白珀也再沒賣關子,她緩步踱到白色巖壁前,為戴星月解惑道:“這個規矩,是個潛規則,算是你戴家老傳統所衍生出的影子。”
“也就是年長力強的皇長子,對其余皇子行刺一次失敗后,那就只能等待最終對決來臨,才能再度出手拼殺,期間,明里暗里不得再使用任何手段,來阻斷最終對決的順利降臨。”
“噢?”戴星月恍然,他掂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這樣么?怪不得…”
怪不得,朱竹云明知道朱竹清的行蹤,戴維斯也清楚戴沐白的下落。
可這對組合在首殺失敗之后,都十分默契地停止了第二波追殺,甚至默許了戴沐白和朱竹清,在天斗一個偏僻小城默默成長。
原來還有這潛規則在吶?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能容我“茍延殘喘”。”
點了點面前涼硬光滑的巖壁,時隔一日,白珀再次勸誡道:“所以在昨日你盲目跟我提議,想要參加精英魂師大賽那時,我才幾次三番讓你想清楚,最好再等五年后的下一屆。”
“因為在五年之后,你正好步入成年階段,憑你如今的潛力發展到那時,才有資格跟維斯一決生死。”
“以你現在這實力,要是草草莽莽的,就決定加入星羅二隊,那就默認使用你唯一那次“行刺”機會,把本屆精英魂師大賽的斗魂臺,當做你和長兄最終決戰的擂臺。”
“一場全大陸矚目的奪嫡戰么?”戴星月呢喃著,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稍微回憶,就聯想到了原劇情中,戴沐白和戴維斯兄弟倆,也是默認把斗魂賽場當生死對決用了。
這么一看,他和戴沐白的劇情線,還真有那么幾分相似呢。
這種感覺,就像有一雙無邊無形的大手,一雙書寫宿命的巧手,在無形中一點點推著他,往既定的軌道上前行。
而這位書寫命運的造物主,他的名號呼之欲出了。
于是乎,戴星月仰頭看了眼白晝天光,不著調地撇了句:“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白珀搖了搖頭,十分不看好道:“雖然你同時戰勝了威嘯兩堂的大弟子,自身實力也肯定達到低級魂尊的層次,但你和高級魂宗的鴻溝,依然是無法跨越的。”
“而且賽場之上…”
白珀頓了一下,才語氣凝重地說:“還有幽冥白虎。”
“幽冥白虎?”戴星月一激靈:差點忘了這茬。
“對。”白珀點頭道:“戴朱兩家穩固皇權的關鍵,就是這招媲美封號級戰力的武魂融合技。”
她回過頭來,盯著戴星月的臉,直言道:“也是歷屆星羅戰隊,能問鼎大賽前三、抗衡武魂殿戰隊魂王隊長的唯一底牌。”
白珀掂起戴星月下頜,笑意莫名地問:“怎么樣?你有把握在賽場上,戰勝魂王級的幽冥白虎么?”
“有么?有的話,我不介意把你擢到星羅二隊里。”
戴星月不語,只是在白珀看不見的下方,捻動著手指上的戒環。
那是貯藏活物的魂導戒,里面存放著魂靈棲身的地龍金瓜…
見侄兒不說話,白珀也再不強求,轉而看向了廣場入口的山脊方向。
“呵,看吶,我們的帝國長公主——要到了。”
沿著白珀的視線追去,隱約能看見,有一個綽約姿影,沿著一級級白色山階、穿過依山而筵的席桌,朝著山頂白虎堂的方向款步走來。
隔著遠遠的,便能看清那女人臉上,那獨屬于雙眼的位置,有一紅一藍兩粒眸丹,在白晝天光下折射出迥異的眸光。
那是獨屬于星羅戴家,獨屬于白虎皇室的象征:邪眸。
帝國長公主:戴靈兒,上山門探親來了。
立于身旁的白珀,開始換上迎客時的假笑,低聲細語道:“唉,如果你要敗了,但能活著走下賽場的話…”
戴星月在腦海中,描繪出白珀下半句話大致的意思。
按歷代傳承的規矩,在拼出儲君之后、在新皇即位之時,要是敗方還僥幸活著,那么…
女子就會被強制拆出,并冊為后宮妃嬪,為新皇孕育下一代角逐者;
男子則會被封作親王、廢除生育能力、流放邊遠貧瘠之地自生自滅。
星羅二皇子,就是上一代敗者組中的靈貓女,所生下的男性子嗣,只可惜沒有戴星月這么幸運,早早死在了戴維斯手中。
白珀微微側過臉,不過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山脊方向道:“不過依你這姿色,到時角逐要是真輸了,大可討個帝國公主當當,倒不失為賞心悅目。”
這時,沉默許久的戴星月,終于是開口說話了。
他用把握十足的語氣,作出一成不變的回應:“放心吧,阿珀姐,也許你不信,但我…”
“但我會贏的!”
“好啦,知道你有覺悟,留我在這兒等就行,如今宴席開場,你作為今日明星,也該上去接酒了,都看著呢。”白珀朝上瞟了一眼。
那些作壁上觀的白虎堂成員,以及應邀而來的赴宴賓客,隨著白珀目光的掃過,紛紛點頭示好。
“好。”望向即將踏上斗魂廣場的女子身影,戴星月深深看過一眼后,轉頭就朝白色巖壁抓去。
“白虎堂…”
戴星月輕吁一口氣,默默繃緊身上肌肉。
“白虎堂,星羅二隊名額,精英魂師大賽,我來了。”
雙掌擎在涼滑的白壁上,戴星月似有所感地舉頭,發現威嘯兩位堂主早已脫離座位,腳尖抵在壁沿邊上,朝底下望來。
那帶著笑意的眼神,仿佛再說:上來吧,這進白虎堂的登門規矩,你是知道的。
“禁用武魂和魂技…”戴星月抬臉觀摩著這面巖壁,自言自語了一句:“跟殺戮之都蠻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