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織造局織工處。

四位身著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武官邁著大步，威風凜凜地踏進大門。

正是前幾日在樓外樓遇到的錦衣衛朱七一行。

飛魚服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光，繡春刀隨著步伐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引得周圍的織工們紛紛側目，一時間，整個織工處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看來各方勢力已達成一致，這是要對沈一石動手了！

這時的杭州驛館內。

“什么變盤點？”王用汲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帶著濃濃的疑惑。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錦衣衛在杭州的事情嗎？就在這兩天要動手了！”我轉過頭，表情嚴肅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和緊張。

這件事關乎重大，一旦沈一石被拿下，整個浙江官場乃至朝堂的局勢都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勝利的天平有加速向裕王傾斜的跡象。

“啟明，你是怎么知道這準確時間的？”王用汲追問道，眼中的疑惑更甚。他合上扇子，微微弓起了身子。

“喏。”我向門外努了努嘴，王用汲順著我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臉上臟兮兮的小叫花正站在不遠處。

“那日從樓外樓出來，我就找了兩個小叫花。”我緩緩說道，思緒回到了那天，“我一人給了他們50個大錢，讓他們一個盯住織造局，一個盯住沈府。我跟他們交待，只要見到四個穿飛魚服、配繡春刀，操北方口音的大漢進門，就趕緊來找我領100個大錢。”我頓了頓，在如今的杭州，這樣一身錦衣衛打扮的人，確實十分扎眼，很容易辨認出來。

聽我說完，王用汲看我的眼光徹底變了。他上下打量著我，眼神中滿是震驚與好奇，仿佛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他從未認識過的人。之前救高翰文，我還能用白鶴真人能掐會算、未卜先知來搪塞，可從樓外樓回來那晚談話中我對朝局的深刻認識，還有如今提前布置眼線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小道士能做出來的事情。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這個家伙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等著被發現呢？

“王大人，你干嘛這么看著我？”我被王用汲那熱切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心里直發毛，不禁胡思亂想起來，這王用汲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想到這兒，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啟明你誤會了！”王用汲老臉一紅，忙不迭擺了擺手，意識到自己方才那直勾勾的眼神太過失態，“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掌握了錦衣衛的動向，咱們心里就有了底，往后行事，也不至于一直被鄭泌昌、何茂才牽著鼻子走，處于被動之中。”說著，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滿是認可。

“你們說的錦衣衛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海瑞一直坐在一旁，眉頭擰成個疙瘩，滿臉疑惑，看著我和王用汲一來一回，像在打啞謎，此時終于忍不住發問。

于是我又把那日在樓外樓吃飯的見聞跟海瑞復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海瑞聽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緊接著一拍大腿，“那看來只要錦衣衛抓到沈一石，拿到你所說的那個賬冊，就能人贓俱獲了！”他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如此一來，淳安、建德兩地便也不用改稻為桑，百姓能保住自己的田地，就有救了！”

海瑞臉上滿是欣喜，仿佛已經看到了百姓們不用再受改稻為桑之苦，安居樂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