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再敢逾越，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楚妄生只覺天旋地轉，頭腦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痛，眼前開始模糊不清，靈兒驚恐的表情也晃動起來。

“你以為……你過去的那些小動作我不知道嗎？你能活到現在，不過是因為我的放任。”

他強忍著眩暈，咬牙擠出這幾個字，雙手下意識扶住桌子。

他最近白日里總是精神恍惚，每到夜晚更是被噩夢纏身，尋求病因卻屢次無果，眼底青黑日益嚴重，脾氣也愈加暴躁。

甚至原本元嬰期的實力，掉到金丹以下，應召進入審判領域都耗去他大部分心力。

難道是詛咒變得更加嚴重？

想到這里，楚妄生的眼神變得更加兇狠，手中也逐漸用力。

他根本離不開宿還綿！

靈兒被他嚇得臉色慘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恨和嫉妒，淚水奪眶而出，“她之前可是殺了玄咒宗上下數十人！她根本就不愛你了，你何至于還上趕著討好她？！”

楚妄生突然抬起手臂，肌肉緊繃的胳膊以迅雷之勢，一巴掌狠狠扇在靈兒臉上。

“啪”的一聲，靈兒高高飛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撞在旁邊的桌子上。

桌子不堪重負，四分五裂，木屑飛濺，劃傷她柔美的臉龐。

靈劍掉落，沉重掉在她胸膛，激得她吐出一口血。

楚妄生看著靈兒口吐鮮血的樣子，緊蹙的眉頭緩緩松開，臉色也逐漸轉好，心中開始盤算。

“這倒是個好機會。我可將此事訴至聞人悲相那處，便有機會再次啟動審判領域……”

楚妄生嘴角上揚，顯而易見地愉悅，“此事雖卑鄙，但又有什么關系？等宿還綿重新愛上我，她會原諒我的。”

這幾年來他屢次培養祭品，都沒再出現一個像宿還綿那般效果明顯的。

他不得不加大魂骨用量，因此死去的女孩越來越多，他才驚覺自己根本離不開宿還綿。

必須讓人重新回到他身邊！

雖然宿還綿的魂骨已被他劈碎，但總有辦法重新修復。

比如說，將其他人的魂骨移植入宿還綿的體內……

至于魂骨被奪和移植的疼痛？她們愛他，又怎么會在乎？

楚妄生輕笑，走到靈兒身邊，溫柔將她扶起來，朝她嘴里塞了一粒丹藥，語氣也重新溫和。

“好了，剛才是我不對，不該對你發脾氣。你放心，我心里有數，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的。”

靈兒看著楚妄生這副喜怒無常的樣子，沒敢再多嘴，只能默默低頭，將自己滿眼的怨恨隱藏。

楚妄生轉身大步離開，正準備摔門，手卻突然僵在了半空。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隨后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再起不能。

靈兒愣住了，渾身脫力摔倒在地。

她低頭看去，只見楚妄生的皮膚上迅速爬滿了詭異的黑線，像是無數條毒蛇在他的體內游走。

“啊！”她的呼吸一滯，癱在地上嚇得不斷往后爬。

接著她的情緒一點點緩和下來，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滿是瘋狂。

“死了？死了……也好，你是我的，你就算朝三暮四又怎么樣呢，死了的話，你就永遠也離不開我了……”

她雙手指甲掐入肉里，咬牙切齒地低語著，“你以為我沒有手段了么？你一定會看到我的好，重新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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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霧虛山。

常昭彌似有所感，目光穿過層層云霧，仿佛已經看到玄咒宗發生的一切。

聞人悲相語氣緩和：“兩位，此事是一場誤會，還望不要介意。今日之事，就此揭過。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便自行離去吧。”

常昭彌順手把自己快急哭了的心臟塞回胸膛里，看一眼聞人悲相，突然話鋒一轉。

“說得輕巧，你折騰了我和小綿兒這么久，總得付出一點代價吧？”

宿還綿站在一旁，神色平靜，已經對常昭彌的舉動早有預料。

常昭彌眼睛一轉，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開口道：“聽聞您老在這世間也活了數百年，積攢無數奇珍異寶。不如，就把你的‘九轉丹’拿出來，送給我當賠禮。”

聞人悲相嘴角抽抽，“可以。”

他自己身后碩大的龜殼中掏出一個精致玉盒，緩緩打開，一顆顆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丹藥出現在常昭彌面前。

“這還差不多。”常昭彌滿意地接過玉盒，梅開二度：“既然拿的這么痛快，就說明還有更厲害的寶貝對吧？”

“比如說，鴻蒙令？”

聞人悲相的龜殼狠狠一顫，汗流浹背：“適可而止啊常寨主……”

常昭彌不為所動，身后黑蛇狂吐蛇信，“怎么，您老還想拒絕？看來您是不明白現在的局勢，分不清大小王啊。”

聞人悲相的深深嘆氣，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從烏龜殼里再次掏出一塊古樸的令牌，其上雕刻許多符文。

“這便是鴻蒙秘境令牌。”聞人悲相一臉肉痛地將令牌扔給常昭彌，聲音中滿是不舍。

常昭彌接過令牌，放在手中細細端詳一番，嘴角露出滿意笑容，“這還差不多，老頭好東西不少么，是不是還有……”

“沒有了！”聞人悲相一臉驚恐，雙手朝后抱住自己的龜殼，“老夫適才倉促出門，常寨主，還請高抬貴手，莫要再窮追不舍。”

看他實在被逼急了，常昭彌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他，回頭將令牌和九轉丹一并放在宿還綿的懷里。

“小綿兒，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弄來的，現在都歸你了！就當是我給你的拜師禮！”

他滿臉的討好笑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宿還綿。

“我不想拜師。”宿還綿自動忽略他那句“費了好大勁兒”，拒絕收下。

常昭彌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垮下來，可憐巴巴地抓住宿還綿的衣袖，“這都是好東西。”

宿還綿不為所動，“我不信任師徒關系。”

剛被楚妄生撿走的那段時間里，她的確期待過。她滿心以為自己會遇到疼愛她的師尊，以及志同道合的師兄弟。

可現實只會無情地碾碎她的天真。

楚妄生虛偽，嘴上說著不愿讓她辛苦，只需要做一些輕松的活計，瑣碎而毫無意義。

她起初覺得自己幸運，但現在她才發現，這種所謂的“關懷”不過是為了將她養得安于現狀，失去獨當一面的能力，成為一朵只能攀附他人的菟絲花、附屬品。

“小綿兒，我想到了一個絕對適合你的修煉方法，要不要試試？”常昭彌笑嘻嘻地湊過來。

“我說過，我不需要任何人。”宿還綿的目光依舊冰冷。

常昭彌輕笑一聲，轉身背對著她，“我會等你。”

宿還綿看著他的笑容，眼里閃過復雜情緒，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月光灑在她身上，映出一片孤寂。

她這樣的人，何必勞累別人將她一塊塊拼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