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手指小心翼翼地?fù)徇^那些歪歪扭扭的草圖，表情復(fù)雜：

“他媽媽嫌他亂拆家電，打過罵過，可這孩子就是改不了。”

李建國的聲音越來越啞：

“去年他拆了我最貴的一塊表，我沒忍住給了他一巴掌......”

李木震驚地看著父親。

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件事，更不知道父親保留著他所有的童年涂鴉。

李父翻到最新一頁——是萬能充的初代設(shè)計圖，李木猜測肯定是父親從他臥室抽屜里翻出來的。

這個初代設(shè)計圖的日期早于藍(lán)科電子的產(chǎn)品上市時間。

“我兒子或許不懂事，但他絕不會抄襲！”

會議室安靜得能聽見紙頁翻動的聲音。

校長接過素描本，仔細(xì)查看每一頁，眼神漸漸柔和。

馬天明卻不肯罷休：“一本涂鴉能證明什么？我們需要專業(yè)評估......”

“那就來點專業(yè)的。”

一個女聲從門口傳來。

卻見顧清踩著高跟鞋走進(jìn)來，眼睛紅腫卻目光堅定。

她將一個錄音筆放在桌上：

“這是朱總朱為民和馬天明的對話，關(guān)于如何竊取李木的設(shè)計并阻撓他獲得保送資格。”

錄音筆里傳出清晰的對話：

“......專利局那邊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

“......學(xué)校王主任會配合我們......”

“......必須阻止這小子出頭......”

馬天明的臉?biāo)查g慘白。

王建軍更是癱在椅子上，額頭滲出豆大汗珠。

“對不起，李木。”

顧清的聲音哽咽，“我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卑鄙。”

顧清轉(zhuǎn)向評審團(tuán)：

“萬能充是李木獨立發(fā)明的，我可以作證。”

劉蒙蒙突然舉手：

“校長，我還有補充證據(jù)。”

她打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系列郵件往來——王建軍與馬天明的交易記錄，以及藍(lán)科電子內(nèi)部討論抄襲萬能充的會議紀(jì)要。

“這些......”

校長震驚地推了推眼鏡：

“你怎么得到的？”

劉蒙蒙的指尖在鍵盤上輕輕顫抖：“我......我......”

“是我授權(quán)的調(diào)查。”

劉處長突然開口，再次給不省心的女兒解圍：

“作為教育廳工作人員，我有責(zé)任查明真相。”

李木看向劉蒙蒙，她低著頭，嘴唇咬得發(fā)白。

李木知道這些證據(jù)絕非合法獲得，劉處長在替女兒背鍋。

評審團(tuán)開始閉門討論。

走廊上。

李木、劉蒙蒙和顧清站成一個尷尬的三角形。

“謝謝你們。”

李木嘴角扯了扯，打破沉默：

“沒有你們，我今天......”

“別這么說。”

顧清勉強的笑笑，她今天沒化妝，看起來憔悴卻真實：

“是我引狼入室，該我說道歉的。”

她轉(zhuǎn)向劉蒙蒙，感慨道：“你很勇敢。”

劉蒙蒙搖搖頭，眼鏡后的眼睛濕潤發(fā)亮：

“我只是......不想看到不公平的事發(fā)生。”

顧清深深的看了劉蒙蒙一眼，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張機票：

“李木，我今晚的飛機去深圳。”

“有些事情......我需要當(dāng)面和爸說清楚。”

“而且，關(guān)于代工廠，我會親自給你把關(guān)！”

李木接過機票，上面顯示“單程”兩個字格外刺眼：

“你不回來了？”

“不知道。”

顧清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也許直到找到最優(yōu)的代工廠后才回來。”

她伸手想摸李木的臉，卻在半途停住，轉(zhuǎn)而拍了拍李木的肩：

“保重，小天才。”

顧清轉(zhuǎn)身離開，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上漸行漸遠(yuǎn)。

李木望著她的背影，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

“她很喜歡你。”

劉蒙蒙突然開口。

李木轉(zhuǎn)頭：“蒙蒙，我......”

劉蒙蒙伸出手指頭放在李木唇上：“別說話，我不想聽。”

“至少現(xiàn)在不想。”

李木只好閉嘴，思緒飄飄。

他想起昨日顧清哭著從朱為民房間走出來。

結(jié)合今天顧清的表現(xiàn)，李木判斷，顧清肯定跟家里鬧了矛盾。

畢竟朱為民是顧清老爸介紹的朋友。

甚至，沾親帶故也不說定。

顧清如今決然的跑去深圳，不知道會有什么結(jié)果？

李木不擔(dān)心是假的。

卻又很是猶豫。

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不該陪顧清一起去深圳。

正當(dāng)李木思緒亂哄哄的時候，會議室門開了。

校長走出來，臉上帶著罕見的微笑：

“李木同學(xué)，恭喜你。評審團(tuán)最終全票通過你的保送資格。”

劉蒙蒙當(dāng)即歡呼一聲，不假思索地抱住李木。

下一秒兩人同時僵住，迅速分開。

劉蒙蒙的臉更是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校長假裝沒看見，繼續(xù)笑道：

“劉處長提議推薦你代表咱們地區(qū)參加下個月在燕京舉行的青少年科技文化論壇活動，你有什么想法？”

青少年科技文化論壇？！

李木心跳加速。

如今獲得了保送大學(xué)資格，高考已經(jīng)不用準(zhǔn)備！

抽時間去趟燕京也許不錯！

但顧清臨走時的話又回響在耳邊——“有些事情需要了結(jié).....”

“我需要看下時間再定。”

李木最終回答道。

校長愣了下，隨即點頭：“也好，名額先給你留著！”

走出行政樓，陽光正好。

李建國站在臺階下等著，看到兒子出來，只是簡單地問了句：“過了？”

“嗯。”

李木點點頭，突然不知哪來的勇氣：

“爸，謝謝你那本素描本。我都不知道你留著它。”

李建國別過臉去，陽光照在他斑白的鬢角上：

“你媽非要收著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燕京的事，想去就去吧。”

李木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劉處長剛才跟我聊了。”

李父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年輕的李建國站在領(lǐng)獎臺上，手里舉著一張獎狀：

“三十年前，廠里技改比賽，我拿了第一。”

他苦笑一下：

“后來因為沒文憑，連工程師都評不上。”

李木接過照片，從未想過父親也有這樣的過去。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給未來的發(fā)明家——爸爸。”

“爸......”

李木的聲音哽住了。

李建國拍了拍兒子的肩，力道大得差點把李木拍趴下：

“走吧，你媽做了紅燒肉。”

回家的路上，李木收到一條短信，一條彩信。

彩信是顧清發(fā)來的登機照，配文：

“去收拾爛攤子了，別擔(dān)心我。”

短信是劉蒙蒙發(fā)的論壇報名表，已經(jīng)幫李木填好了大半，只差簽名。

李木看著走在前面的父親微微佝僂的背影，又想起劉蒙蒙熬夜幫他整理資料時疲憊的側(cè)臉，和顧清紅腫著雙眼卻依然固執(zhí)的扭頭背影。

表情復(fù)雜。

但事情總算有了一個好的階段性成果。

至少不用為高考發(fā)愁了！

甚至，李木暗暗期盼，顧清能在深圳幫忙找到一個好的代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