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方回直接被方兆國整樂呵了。

篡位...

“怎么著，兒子幫老子打江山你還不樂意了？”

“去去去，一邊去。”方兆國沒當真，接過方回手里的洋火，給大前門點上。

“給你買了肉菜還有酒，咱爺倆整一口？”方回拍了拍車龍頭上掛著的黃色油紙包。

一部分油紙溢出來，沁入油紙中，油紙呈現半透明的顏色。

方兆國嗅了嗅，一下子有點傷感，“有時間把你媽帶去縣城醫院看看吧，最近咳的厲害。”

方回沒作聲。

“她畢竟是你媽。”

“沈微還是我媳婦呢。”

方兆國狠狠瞪了方回一眼，“那你媽也是我媳婦。”

“爹，你不講理。”

“你想跟你爹講道理？”

“去喝酒不？”

這下方兆國不作聲。

方回拉了一下方兆國衣角。

“走吧，走吧。”

黃寡婦已經在廚房忙碌著了，方回把一沓錢交給沈微，沈微照舊將大團結，一塊兩塊和零錢分好，然后放在不不同地方藏好。

新房子蓋好，方兆國第一回進廚房，“乖乖，這廚房那么大。”

“我準備和沈微多生點孩子的。”方回開玩笑道。

沈微臉又紅了，幫著黃寡婦端菜拿碗，晚飯很豐盛。

除了豬肉白菜燉粉條，燉雞蛋、炒青菜、就是賣相很好的下酒菜了。

黃色的油紙攤開放在嶄新的桌子中間，院子里飄著肉香味，晚風一吹，四處逃逸。

黃寡婦和沈微猜到父子倆有話要說，吃完飯就離開了桌子，院子里，父子倆小口小口喝著酒。

方兆國砸吧嘴巴，他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能享到方回的福氣。

酒過三巡。

方回進入正題，“爹，我沒跟你開玩笑，方家一村村長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你要珍惜。”

方兆國還想說什么，可是看著方回一臉認真，酒醒大半，“不是，誰給你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金錢嗎？”

“哪能啊，我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仗勢欺人了。”方回笑道，“是因為我想養殖海蜇，村里有這方面經驗的只有建軍叔。”

“建軍叔幫我養殖海蜇，村長位置就空缺了下來，我們都想到了你。”

“啥？你要養殖海蜇？”方兆國嚇了一大跳，方回說的兩件事，一件比一件讓他震驚。

“那玩意兒不得虧到姥姥家去。”

方兆國放下酒杯，夾起一片豬頭肉放嘴里，小口咀嚼，“小回啊，咱能不折騰嗎？”

“手里有點錢就老老實實存著，慢慢花，你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

作為老父親，看到方回現在的生活，心里自然很滿意。

瓦房住著，每天白米發豬肉吃著，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你怎么知道養殖海蜇不賺錢呢，你養過啊？”方回笑著反問。

“你小子跟我抬杠是吧？”方兆國一拍桌子，兩眼一翻，“我說不行就不行，好好替公家收海鮮。”

方兆國堅信海蜇那玩意兒不值錢還沒人吃。

方回也不犟，拿出昨晚剩下的海蜇絲，放在桌子上，“嘗嘗。”

“這是什么？”

“海蜇。”

方兆國夾起一根海蜇絲放進嘴里，細細品味，接著又夾起一根，連吃了好幾根，才道，“怎么會那么好吃呢，冰冰涼涼，胃口大開。”

“爹，我今天去縣城還特意觀察過，冷菜鋪子里沒有一家賣海蜇的。”

“只要我把涼拌海蜇推廣出去，它一定會成為人們夏天飯桌上的必備涼菜。”

別的不說，要是一個縣城都流行吃起涼拌海蜇，海蜇的身價自然水漲船高，不過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還需要好好運作一番。

方兆國緊蹙眉頭，很顯然在猶豫。

“可我也當不了方家一村村長啊，誰能服我？”

方回瞇了瞇眼睛，“爹，他們不服你很正常啊。”

“你除了生了一個好兒子，有什么地方讓村民服呢？”

方兆國，“別的可以不服，他們這點就該服我。”

方回哈哈一笑，發現方兆國還挺幽默的，“不過沒關系，他們不服你，敢不服我？”

方兆國聽著有些別扭，自古以來都是老子打江山，兒子守江山。

他倒好，兒子打江山，老子守江山。

“可是...”

“別可是了，你要好好為人民服務，不能給我丟臉啊。”

方兆國端起酒杯與方回碰了一口，他看出來方回養殖海蜇這件事情誰都勸說不了，也只能配合他。

方兆國當村長這件事就這定了下來。

吃飽喝足之后，方回扶著方兆國肩膀往后山送了送。

“行，行了，你回吧，我又沒喝醉。”

“那我回去啦。”方回扭頭就走。

方兆國：.....

他娘的，到底誰是老子？

回到家，滿菊麗也沒給方兆國好臉色，幫大孫子方未洗臉洗腳。

方兆國脫下鞋子，要一起洗，被滿菊麗拿著芭蕉扇打了一下。

“嘿嘿嘿...”方兆國笑了笑，“那我出去抽根煙。”

臨走時候，方回把半包大前門塞他口袋里，借著月光，方兆國掏出大前門，捏了一下軟殼包裝，他愣住了。

里面除了煙還有別的東西。

提溜出來一看，方兆國眼眶一下子紅了，是兩張大前門。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臭小子，你也是你媽兒子啊。”

第二天一大早。

方回又早早起來，來到陳尋海家，陳尋海剛好背著竹籃子拿著鐵簽子準備出門。

“尋海叔。”

“小回？”

“跟你說個事情，一會兒你去抓土龍青蟹，告訴村民們，碰見海參苗和海蜇也都抓來給我。”

“海參苗五分錢一斤，海蜇一分錢一斤。”

“你要這些干什么？”陳尋海問。

“我準備養殖海蜇和海參了。”

陳尋海不懂，也沒有多嘴，他這方面做得很好，不該自己過問的絕不問。

“知道了。”陳尋海赤著上半身匆匆離去。

等到村民抓完土龍青蟹來方回家，老村長方建軍已經在等著了，他抽著老煙槍，眼中微微有些濕潤，操持了那么多年，一下子交到別人手中，他還有幾分不舍。

心里不知怎么空落落的。

一村村民賣完還想方回沒讓他們走，就在院子里等著，等到賣海鮮的村民全都走完，方建軍才站在院子輕咳一聲。

院子里的說笑聲幾秒鐘就消失不見，村民全都看著方建軍。

“今天讓大家在這里等著，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我們方家一村，即將迎來一位新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