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感應燈一層層亮起，邊顧站到303門口，借著燈將鑰匙插進鎖眼光開了門，卻見客廳內有個模糊的人影。

“你是誰！”

邊顧壓下想要尖叫的沖動，裝作聲色俱厲的模樣。

“是我?！?

在邊顧即將逃跑的前一刻，低沉的男聲從門內傳出。

【誰？】

這聲音像是一道電流，沿著神經，一路從指尖流竄到大腦皮層。邊顧還沒想起來，身體已經遵循肌肉記憶站直了身子，低下了頭。

良久，邊顧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微不可聞的“顧少爺”。

【顧澄玉，我甚至記不清上次見他是什么時候了。他這么討厭我，怎么會來我這呢？】

“進來?！?

邊顧的心顫了顫，他站在門外，看不清暗處顧澄玉的神情。

“顧少爺，您怎么來了？”

話音剛落，樓道的感應燈熄滅，邊顧陷入令人不安的昏暗之中。

黑暗，會放大人的恐懼。邊顧眼前一黑，卻好像已經看到顧澄玉不耐的神色，不等對方說發火，他連忙道：“我這就進來！”

燈的開關就在進門后的右手邊，邊顧小聲說了句“我開燈了”。

【顧澄玉沒有說話……就是默認?！?

“咔噠”一聲，暖黃色的燈光瞬間照亮客廳，邊顧瞇起眼睛，看到顧澄玉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桌子上的馬克杯和水壺變了位置，向來遲鈍的邊顧突然福至心靈，說：“顧少爺，我給您倒杯熱水。”

“算了，你這的水我喝不慣?！鳖櫝斡竦难凵駫哌^眼前這個拘謹的少年，聽了帶刺的話，神色依舊平和，他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不喝我也得燒水，等你走了我自己還得喝呢?！?

邊顧只敢心里頂嘴幾句，面上依舊表現得乖順?？拷櫝斡駮r，他才發現對方身上有股子酒味。

【喝醉了來發酒瘋？】

邊顧站在顧澄玉身旁，眼觀鼻，鼻觀心，任由對方時不時吐出幾句不討喜的嘲諷也不為所動，仍舊盡職盡責地當好顧大少爺的仆人。

【唉，罵就罵吧，只求你趕緊離開，今天的作業還沒寫完……】

“你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罵你都表現得不生氣，嗯？”

顧澄玉最煩這悶葫蘆的反應，要是邊顧干了什么出格的事，他自然有法子整治他，可這貨只會逆來順受，不懂反擊為何物。

他顧大少爺不高興，語氣更是沖人。

三言兩語，話題一轉，扯到了邊顧的媽媽身上。

“你真是個廢物，你媽希望你來爭家產吧？結果你混成了什么樣？她活著都要被你氣死了。”

“顧少爺！”

邊顧失控地喊了一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不能罵他，他就想看我失控、看我歇斯底里地反擊，我不能、不能給他把柄！】

【可是，我真的好窩囊，這個混蛋這樣污蔑詆毀媽媽，我連句話都不能說?！?

【不行，忍住……】

“不裝了？”顧澄玉冷笑著，剛想起身繼續刺激邊顧，門口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