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不禁動容了：“多謝先生看重，朕屬實受寵若驚！”

“所以，你是學還是不學？”老者期冀的問道。

李天搖頭：“不學！”

老者：“……”

“一是沒時間，二是你的確教不了朕任何！”李天解釋道。

“教不了？我一個活了百余年的人，教不了你什么？”老者怒道：“那咱們今天可得好好說道一下，看老夫有沒有教你的資格！”

語畢，便沖到李天面前。

“不準傷害陛下！”趙公公擋在前面，高聲道。

“不用擔心，老夫舍不得傷他，我還想收他為徒呢！”老者說道。

李天擺擺手：“趙公公，放他過來吧！朕讓他知道一下，什么是天高地厚！”

“簡直是狂妄自大！”老者已經走到李天面前，拱手道：“賜教吧！”

李天輕笑道：“朕知道一把劍，此劍無影無形，甚至是無物，可是總能后發先至、料敵先機、克敵制勝！你可知這是把什么劍？”

老者皺眉道：“那是何劍？老夫行走江湖這么多年，怎么從沒聽說過？”

李天笑道：“因為那是把心劍，劍法隨心，原本就無影無形無物！你看不見這把劍，當然就看不見這把劍的破綻！”

“連劍法都沒有，你如何能破解？這才是這把劍的奧妙！有言道：無招勝有招，無劍勝有劍！”

老者高聲道：“好一句無招勝有招，無劍勝有劍！這真是一把絕世好劍，堪稱劍道的無上真理！要是能達到這個境界，必定天下無敵！”

李天問道：“你的劍和此劍相比，怎么樣？”

老者苦澀道：“沒得比，老夫練劍幾十年，可是仍然執著于手里劍！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要是沒有劍，實力便會大打折扣！”

“所以，和此劍相比，老夫的確不如，慚愧！”

老者接著咀嚼李天的話。

特別是那句“無招勝有招，無劍勝有劍”的劍理，讓他早已停滯了幾十年的境界都有所松動，隱約看到了一絲前路。

心里大為震驚，此子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悟到如此深奧的劍理！

難怪是被神劍認主的人！

于是，他對李天愈發期待了：“年輕人，你還知道什么劍，快和老夫說說！”

李天輕笑道：“朕還知道有把劍，此劍自一出世便不凡！它生來天才，四歲學劍，五歲解劍譜，少年成名，文韜武略無有不精，劍法上的造詣更是登峰造極，天下無出其右！”

“它一路高歌猛進，沒滿二十歲便打遍天下無敵手，被人稱為神劍！有言道：劍氣縱三萬里，一劍寒十九州！便是說它了！”

老者悠然神往道：“真是把令人羨慕的劍！”

他這種天賦平平的武者，最羨慕的便是天資卓絕的人！

他們從一出世就受人矚目，十分耀眼！

自己歷經辛苦才取得的成就，于他們而言只是唾手可得、稀疏平常的東西。

自己努力攀登的終點，只是他們的起點。

所以，他非常想成為這樣一把劍，一把鋒芒外露的劍！

李天說道：“但是，那把劍卻被人雪藏了！”

老者回頭，疑惑道：“這樣無雙的寶劍，為何要藏起來？”

“是它自己藏的！”李天說道：“因為它害怕！”

“它少年成名，自幼便承載著本不該它這個年紀承受的期盼，它怕自己失敗，怕自己的劍被旁人斬斷，怕辜負眾人的期盼！因此它自己將劍藏了起來，自封江湖之中！”

“尋不到它，自然便沒法打敗它！”

老者悲嘆道：“可悲可嘆可惜，可是又能理解！”

李天說道：“可是后來，它又重新拿起了那把劍！”

“這是為何？”老者疑惑。

“因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天嘆道：“一個人于江湖之中，總會有它想守護之人，總會有它想守護的東西，不可能拋棄所有徹底的藏起來！”

老者微微頷首：“對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是，這對于它而言，卻是個嶄新的開始！只因當它明白了自己的追求后，它也找到了方向，褪盡繁華、洗凈纖塵，變得比之前更加鋒利！”

老者問道：“那是把怎樣的劍？”

李天喝道：“那是把拿得起放得下的絕世神劍，不念過往，不執現在，不懼未來！”

“它是劍，劍是它，它非它，劍非劍，他心中坦蕩，手里已經沒了劍，可卻是萬里挑一的神劍！”

老者呢喃道：“拿得起放得下，不念過往，不執現在，不懼未來！它是劍，劍是它，它非它，劍非劍……這是把無敵的信念劍啊！有了無敵的心，才會有無敵的劍！”

李天問道：“你的劍，和這把劍相比如何？”

“沒得比啊！”老者唏噓道：“老夫此生沒有大起大落，平平無奇，因此磨練稀缺，劍意平平！縱使手握神劍，也依然贏不了！”

“此乃你的幸運，也是不幸！”李天說道。

“對啊，沒有經歷坎坷歷練，便無法鍛造神劍！可是一旦經歷了坎坷，沒度過去，便變成一把死劍了！”老者再次唏噓道。

“沒事，世上大抵是如此！真正被上天眷顧的嬌子，始終是少數的！”李天說道：“朕還知道一把劍，頗為不凡！”

老者回頭，認真傾聽。

“在說出那把劍之前，朕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為劍放棄所有嗎？”

李天一字一句道：“放棄你的親朋好友、放棄你的功名利祿、放棄你的榮華富貴，放棄你所有的追求，甚至于生命？”

“這哪里辦得到？”老者震驚道：“老夫視劍為友，把劍看成生命里的一部分，可終究不是全部！為劍放棄所有，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可是有人可以！那人便是最純粹的劍，像劍似的絕世、孤傲、高雅、寂寞，他畢生都在追求無上劍道！”

“他視劍如命，為劍拋妻棄子，為了與旁人論劍，賭上自己的性命！要是說，劍道上誰最趨近于神，便非他莫屬了！”

“但是，他這樣做有何用啊？”老者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