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清雉剛進家里,沈慧芳就火急火燎進門,一家人陸續(xù)進家門。
甚至連在二叔家的爺奶也回來了。
爺爺氣悶地拿拐杖重重敲了幾下地,奶奶罵天罵地指桑賣槐地罵沈春華,連沈慧芳都給罵了。
婆婆從沈慧芳進門開始就對這個兒媳婦兒不錯,今日不是被氣到是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沈慧芳也不計較,是自己引狼入室,差點害了自己女兒,現(xiàn)在愧疚后悔都要壓垮自己。
沈存正拍拍她的背無聲安慰著。
清雉哄著奶奶,摘了最紅的桑葚給大家當飯后水果,表示自己沒事,誰料越懂事沈奶奶眼睛越紅。
沈家這一脈就出了兩個姑娘,一個是三叔家已經(jīng)嫁出去的女兒,最小的就是清雉。
清雉從小長得玉雪可愛,家里人都愛到不行,從一眾叔伯嬸到堂哥堂姐們,從小到大真是一點委屈都不吃。
誰家里有點好東西就會送到清雉這里一點,沈爺爺從小抱著哄,沈奶奶也是寶貝蛋子來每天叫。
沈二哥也是將早上飯桌的事情仔仔細細說出來:“我們家的東西給小妹她都在恨,誰知道明天什么藥就進家里的飯碗。”
“真是我的寶貝蛋叫一個打秋風的混球欺負了,真是八代死絕的白眼狼!”沈奶奶氣得不得了,剛好沈春華踏進家門,就被罵得愣住。
昨天風平浪靜,她以為清雉不會說出去。
沈慧芳扇了她一巴掌,問她:“為什么?我自認為沒有虧待你。”
沈春華伸出手撫摸自己腫起來的臉,懵了一瞬。
上輩子不管自己在小姨家多久,吃了一輩子白飯,她都沒有動過手。
“是因為清雉,你打我?”她問了這么一句,盯著沈春華不放,好像一條毒蛇。
“不然因為你這個破爛貨!”沈奶奶上前指著她的鼻子罵,老太太一頭銀絲都快炸起來了,“供你吃喝還供出禍患來了!”
沈春華想起上輩子直到這個老太太死之前還不死心想要將她趕出去,嘲諷笑:“現(xiàn)在你可滿意了,可以趕我出去了?”
“小姨,你是沒有虧待過我,但是你把我接過來,只是為了不虧待嗎?”沈春華終于不掩蓋自己的惡意,“我和清雉算作一同出生,從小到大,她有的我都沒有。那天你說接我回家,我多開心啊。可是,多了一間可以睡覺的房間,她有的我還是沒有。清雉可以讀高中,而我只讀到初中,到這個家,你也沒提過讓我去讀書,我的衣服都是穿她剩下的……”
樁樁件件,大大小小,她都好像有一本記仇的本子,說了個痛快。
“憑什么?”
沈春華想不明白,憑什么就她沈清雉命好,她命賤。
“那也不是你害清雉的原因!要是沒有杜知青,我們這個家就被你毀了!”沈存正板著臉,“你一分錢不給,我們供你吃穿,已經(jīng)仁至義盡,看來家里是供不了你這尊大佛。”
沈春華沒有聽到后面的話,只聽到前面的話。
“是……是,杜瑾年這條毒蛇,憑什么幫沈清雉。為什么連他……上輩”子不是這樣的啊。
她刻薄卻無能為力:“沈清雉,你總有這個好運道。可是……”
她上前來扯下清雉的毛巾,露出青紫顯眼的吻痕來,笑得猖狂:“我果然沒猜錯,你們果然中藥睡了。沈老太太,你說我是爛貨,但是現(xiàn)在,沈清雉才是那個爛貨啊!!!”
清雉紅了眼,喊:“沒有睡!”
“那你也不干凈了,看誰還會要你!”
沈清河氣得眼睛充血,想要上前揍人。清雉攔住二哥,對她說:“表姐,你今天就搬出我家。”
沈春華沒有說什么,只是盯著她說了句:“你也不是什么蠢貨,我以為你不敢說。”
“你昨天難道不是要推我下井嗎?”清雉面色也不好,冷著臉看她道:“我不那么說,今天不會活著。”
“是,你果然不是蠢貨,”上輩子她回村還假模假樣地還要給她錢,那么惡心的人,她絕不會將沈微山拱手相讓。
沈春華收拾好東西在門口,人就走去不知道哪兒。只臨走前說:“我下午下工就來拿東西。”
沈爺爺靠在門口抽了一中午的焊煙,大家如喪考妣。
“你告訴娘,杜知青說過要負責嗎?”拉著清雉的手臂,沈慧芳眼睛都哭腫了。
清雉清澈又愚蠢地說了一句:“嗯,他說過。我說那個是意外,不用他負責。”
沈奶奶拳頭硬了,沈慧芳也忍不住擰了清雉幾下。
“你說什么糊涂話!”
就差拿個燒火棍追著她打。
清雉躲到二哥背后,露出個頭喊:“本來就是,您也不想想,人家杜知青什么家境。一出手就是一整包糖,身上手表眼鏡鋼筆多得很,你看昨天他眼鏡摔壞了,下午他就能直接再拿一個出來戴。”
沈慧芳面色更差了,本來打算動手也消停了,她知道女兒說的都是對的。
沈存正不抽煙,坐下來沉思了很久,眉間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應(yīng)了聲:“清雉說的對,當時下鄉(xiāng)了,聽上面的說杜瑾年是京市來的,交接的人還特地要我關(guān)照他,說他是家里特地叫來歷練的。”
這個年頭,特地下來歷練,還有家里庇蔭的,怎么可能是普通家庭。
沈奶奶不服氣,回了聲:“我們家清雉盤靚條順,怎么配不得那個小子。”
但到底說著說著也就啞火了。
“他爹,難道就是這樣算了嗎?”沈慧芳吶吶問,她是真的不甘心,自己的閨女被欺負了,也沒辦法叫人負責。
沈存正沉聲:“也只能這樣了,兩個人沒做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再說本來就是我們這邊的人設(shè)計到他,他早上來的時候沒怪罪,只是頂了春華那丫頭,就證明他不想鬧大。
又沒有人懷疑發(fā)現(xiàn),咱家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清雉在心底小雞啄米點頭,不愧是能當村長的人。再說了,上趕著很容易就會被認為廉價,特別是杜瑾年這種天之驕子,得讓他自己經(jīng)營與獲得,才顯得彌足珍貴。
沈家人計劃得快,誰曾想,下午沈慧芳上工時,就聽到有看他們家不爽的人過來不嫌事大地問:“聽說昨天你家閨女和那個杜知青滾草垛子?”
沈慧芳嘴巴長媽地罵回去。
那個嬸子被罵得不爽,嘟嘟喃喃地走:“你們家春華下午聊天自個兒說的,說是脖子都被啃紫了,還在這里嘴硬什么……”
周圍幾個嬸子也沒想到這個人腦子缺根弦,敢去正主面前說那些傳聞。
“清河,回家去,叫清雉下午不要上工,在家請假幾天。”沈慧芳沉著臉,這些渾人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動手去扒開清雉的領(lǐng)子。
不能讓清雉坐實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