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亂,莫之能一,是以諸侯并作,語皆道古以害今……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
這是歷史上,在淳于越發言之后,李斯作為反對者而上書發言出的抨擊,而在這個時空也是如此。
文章大體意思是:“從前天下分散混亂,沒有統一,所以諸侯紛紛崛起,他們總是引用古代的事情來批評現在,用虛假的言論擾亂現實。
每個人都只喜歡自己學的那一套,用來反對皇帝建立的制度。現在皇帝統一了天下,明確了是非,但這些人還在私下學習和傳播非法的學說,聽到皇帝的命令后,就在背后議論,進宮就心里不滿,出宮就在街頭巷尾亂說,用批評皇帝來抬高自己,帶著手下一起造謠。
如果不禁止這種行為,皇帝的權威就會下降,下面就會形成反對勢力。所以禁止這些行為是有好處的。
我建議,史官把不是秦國歷史的書都燒掉。除了博士官,其他人如果敢藏《詩經》《尚書》或者諸子百家的書,都要交給當地的官員燒掉。
誰敢在背后議論這些書,就處死。誰敢用古代的事情批評現在,就滅族。官員如果知道有人這么做但不舉報,就和他們同罪。命令下達后三十天內不燒書的,臉上刺字,罰去修長城。可以保留的書只有醫藥、卜筮和種樹的書。如果有人想學習法令,就以官員為老師。”
事實上雖然這個時空,淳于越的發言沒有完全托出,但嬴政與儒生的梁子早已結下,即使秦武安是穿越人士,也無法完全消除,原因有兩點。
一是他的身份年齡擺在那里,沒法隨便進出城,不可能一直在勸架消除矛盾的路上。
二是覺得沒必要插手。這事弄不好了可是會觸怒父皇,秦武安不愿拿自己的利益去賭一個不舉足輕重的事兒,他需要做的就是搞好扶蘇嬴政還有趙高李斯的關系,而不是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拿不清主次。況且……你這天天在背后說人家皇帝壞話,這么猖狂不收拾你收拾誰?
所以贏政與儒生的矛盾在這個時空并沒有消除,只不過比原來輕了一點點。故秦武安早早的就開始私人抄錄那些容易喪失的六國歷史、文化,把精華啥的都保留下來,期間小白還幫了不少的忙。
談及贏政與儒生的矛盾,在淳于越發聲之前,就有過了這樣一件事。
公元前219年,贏致東巡至泰山,準備舉行封禪大典。他召集了齊魯地區的儒生博士70多人,商議封禪的具體儀式。儒生們提出了各種建議,其中一條是:用蒲草包裹車輪,以免損傷泰山上的土石草木。
此外,他們還建議掃地而祭,用秫秸編成的席子作為祭席。
然而嬴政覺得,這些禮儀過于繁瑣且難以實施,與他希望通過封禪彰顯權威的初衷相悖,沒怎么排場,因此斥退了儒生,自行決定封禪的儀式。
他開辟車道,直接從泰山南側(陽坡)登上山頂,并立石刻碑,筑圓壇祭天,象征報答上天的恩德,同時也贊頌了秦朝的功業。
封禮完成后,秦始皇從泰山北側(陰坡)下山,在梁父山舉行了禪禮,筑方壇祭地,象征報答大地的恩情。
整個封禪儀式多采用秦國原有的祭祀禮儀,即便封禪的具體細節和祭文被保密,難以得知,但咱看得出來,這排場不是一般的大呀,贏政老祖宗挺有品味的。
不過前后發生了一件事,讓人不愉快。贏政舉在封禪泰山的途中,行至半山腰時突遇暴風雨。他避雨于一棵大樹下,這棵樹也因此在后來被封為“五大夫松”,以表彰其“護駕有功”
本來事情到這就結束了,結果儒生們對他冷嘲熱諷。覺得秦始皇的封禪行為沒有遵循古禮,甚至暗示這次封禪并未成功(可能就是因為先前的事暫時生氣了)
嬴政后續得知后很生氣,心中對儒家的不滿大增。
秦武安對于這事也挺疑惑的,秦屬水德,那天降大雨豈不是暗示著封禪大獲成功,怎能會失敗呢。而且就算儒生們不去想這一點,父皇也應該知道,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嬴政對儒生們的譏笑產生了反感怨恨,暗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后來秦武安上書嬴政道;“父皇息怒,天降大雨一事,乃是上天賜福,盛贊豐功偉業也。水德屬秦,春雨潤物而無聲,應感恩稱頌如此,然儒如三歲孩童,剛可行走開言,心智未熟,意標新立異,不知世面君恩,無才無禮。今君父不以其粗鄙愚笨,領其心向往之,則顯其君恩之浩蕩,如若蒼海也,兒臣以為,不若不記小人之過,孩童之粗,以身作則而教導之,是以為父皇也,叩感其誠。”
爹,咱別跟他們計較,他們就是剛開智小孩,啥也不懂,就光會走路心智還不成熟,不如不記小人過,以身作則的去教導他們,他們會叩頭感恩的。
看完之后,贏政會心一笑,火氣也消去了些。他知道秦武安是在為儒生們做辯護,但這樣做也行啊,至少不那么難看呀。哪傻儒有自家兒子一半省心也行啊,真是一天天天的…
他輕輕的打了個勾,表示著秦武安的上書通過,父皇很開心。但心中“小本本”是怎么想的,秦武安暫時不得知了。
大樹下底下,秦武安正躺在那兒乘涼偷閑,可實際上他很慌,因為有關焚書著這一事上面還沒有給通知呢,雖然說他已經提前摘抄了一部分,尤其是小白傳輸過來的重要詩書典籍,它告訴過他道。
“該時空的詩書籍,若不及時超錄,被毀壞后將無法在這查看,除非被人再次修復,概率極低而且可能不是原版。”
“那為什么你不能復制抄錄或粘貼呢?”
“因為我不能親自去影響大的方面,比如說這次的焚書,我只能給你提供情報和要摘抄的典籍,直接下場會被懲罰的。”
故前些時候,秦武安放學后,就沒怎么找小伙伴玩了,而是自己一個人回到房間偷偷的去抄些典籍,跟做賊似的還要盯著人來,有時候母親進來能把他嚇個半死。
抄的越多,秦武安就越想讓嬴政把書給燒了,不燒我就不白干了嗎?可轉念一想,如果父皇燒了書,就必然加劇與六國余貴還有儒家、扶蘇的對立矛盾,他總不想的針尖對麥芒,況且前幾日他見到父子倆關系很不錯來著,真不想啊……
越想越想不開,于是乎他坐了起來,又重新想了一遍。如果不燒的話,也不合乎情理。父皇與儒生的矛盾沒有消除,總有一天會爆發的,而且也不會搭上自己的利益去阻止改變,另外不燒的話,哥哥與父皇的關系還是不錯的,比前好了很多,要是再長壽一點的話………不行!
哥哥他,真不適合當皇帝,至少不適合接下來的亂世,空有蒙恬良將也不行,李斯會反的,即便把他殺了換一個,又有多少人能統領百官呢。
他越想越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唉,就七八這么過吧,愛咋地咋地,反正將死之前,多吃點好的,這輩子也就值了。
“哥哥呀哥哥,您可真讓我苦惱。”
秦武安頗有些怪罪似的說道。
起身,向庭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