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引著我向后院走去。一路上沒人說話,互相沉默著。
越往后越是下人住的地方。現在這個點下人們都在干活,院子里空蕩蕩的,沒個人影兒。
我跟著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好像事實并不是如我所想那樣。是我想錯了么?
“王爺。”我繼續跟著他往前,“還有多久到?”
他放慢了步子:“還有幾步路了,怎么,不太舒服?”他回頭看我,像是在觀察我的臉色。
“沒有。走吧。”
他領著我進了最后面那個院子,在門口停下。我站定看他。
“你的那個小丫頭在里間養病。”他下巴一指最里面的那間房,“你去看她吧,我在這等你。”
我詫異瞪大了雙眼,似乎事情確實不是我想的那樣。我看了他一眼:“謝謝王爺。”徑直走進了房間。
我沒看見的是,他看著我的背影沉了下眸子,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含義。
我進屋瞧見小桃一整個捂得嚴嚴實實躺在床上,就露出個小腦袋,臉燒得紅彤彤的。額頭上的帕子早就干透了,我拿起帕子在水里又過了一遍,輕輕搭在她的頭上。
也沒個誰照顧......我坐在床邊看著她,她的睫羽顫了顫,半睜開眼睛。
“......小姐......您怎么到這兒來了?”她一看見我就皺了眉,“您身子都還沒好呢......”
我摸摸她滾燙的臉,沒回答她的話:“怎么燒的這樣燙?什么時候開始燒的?兩天前還是更早?”
她搖了搖頭:“沒事的,王爺準了我三天假,我馬上好起來就能去陪小姐了。”她拉著我的手,“小姐,快回去吧,會傳染您的。”
“我帶你回我那里。在這兒沒人照顧你。你等我啊。”我拿下帕子又過了一遍涼水,再次搭在她的額頭上。
出門看見他還站在那里,我現下心里有些不痛快,一個是愧疚,誤會了他,還有一個是忐忑......他并沒有松口說能讓小桃回去。
我站在他身前,不太敢抬眼看他。
“......那個......”我還沒說完,他就說:“我會讓郎中來給她看病的,等她好起來就可以回去。若是不放心......”
我連忙點頭。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雖說沒有讓她立馬回去。我又忙進屋告訴小桃,隨后很快有個和小桃一般大的丫頭進來。
“小姐,我來照顧她,您快回去休息吧。”這個小丫頭名喚秋霜,我看她嫻熟的樣子也放下心來,隨王爺離開了。
還是路上無話。我出于愧疚不好開口,不知他是什么情況。
我想抬眼看他一下,目光在看見他手指的時候頓住了。先前我一直低著頭走,直到這時我才發覺他不舒服。他的指尖已經開始發黑了,是十指蛛的毒。
“等等!”我連忙拉住他,“你中毒了!”這一刻他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淌下。我拉上他的一瞬,他卸了力氣,直接靠在了我身上。
十指蛛毒性不是很強,但若是不及時解毒,待十只手指全部變黑時也就無力回天了。但我好像會解......
我扶著他在廊下坐下,拉起他的胳膊在他的穴道點了兩下,手指上的瘀黑消了下去,不消一會兒,他吐了口黑血出來。
“血吐出來就好了。”我拍著他的胸膛幫他順著氣,“好點沒?”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我,垂了眸:“嗯。”
我突然想起今日春杏奇怪的態度,和他在我院子里喝的那杯茶......所以春杏的態度是跟我有關而不是我所想的殺雞儆猴。
我湊近他,在他耳邊說:“調查一下春杏。”
他了然地看著我:“嗯。”
“不秋,以后別叫我王爺了。”他終于開口。
每次我叫他王爺他都很不自然,我總想若我們真的是摯友,那以前我是怎么稱呼他的?
“那要叫你什么?”
“宣泊謹。我的名字。這次莫要再忘了。”
“好。阿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