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外貌模糊不清，只能看出生前是男性，從身高看大概10歲左右。

它向著何塞鞠了一躬，張開嘴，發出低啞的“咯咯”聲，奇妙的是何塞卻從中聽懂了幽靈的語言：

“您是天使嗎？”

它怯懦又彷徨地顫抖著，想要靠近，卻又不敢冒犯神的威嚴。

它畢竟只是個卑微的報童，生而低賤。

何塞謹慎地打量著闖入者，這場意外的邂逅不在他的預料中，眼前的靈在他的感知中并不強大，這意味著他也許不必那么被動，或許...他可以利用身上的特殊開拓一下死后的業務。

雜貨鋪的生意不容樂觀，也許他能憑借身上的特殊轉職偵探？

能和死人交談就意味著他多一條信息收集渠道，無論是找人找物，還是偵破懸案，都能起到助力。

而且...這樣他不光能通過與幽靈、活人的交易來獲取資金，還可能打探到涉及神秘學的線索。

念至此處，何塞沒有直接回答幽靈的提問，而是以反問奪回了主動權：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幽靈身體微微后傾，本就泛白的靈更加蒼白，抽泣著低聲傾述：

“上主啊！我生前在塵世中努力地為生計奔波，因謀殺而死去，我本以為自己將會迷失在黑暗之中，就在我害怕的想要停下時，沒想到竟能聽見您的呼喚，指引我回到正途。

請告訴我，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該怎么準備迎接我的永恒歸宿？”

何塞微微挑眉，他可不會向幽靈發出什么呼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上的神器在作祟。

這孩子也是迷信，竟然把他錯認為是天使了。

何塞啞然失笑：

“在去面見上主之前，你還有什么心愿和遺憾嗎？

我是為死人工作的偵探，上主見證，你可以用你的遺產或不尋常的消息來換取我的幫助。”

幽靈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何塞的解釋沒有改變它的觀念，它依舊堅持認為眼前之人是天使所化。

它撓著腦袋，微微歪頭：

“如果您愿意幫忙的話，請替我向伍德孤兒院的琳娜太太轉達我的歉意吧！我沒什么錢，但是我知道很多稀奇的事，您希望了解哪些呢？”

“你知道北港城有哪些超自然事物嗎？”何塞本不抱太大希望，只是隨意一問，沒想到真的有結果。

“您是想知道隱秘結社的事情嗎？很多人都曾這樣問我...主在上，時常有怪人和警察讓我跑腿，那些怪物定期就會聚集在一起，進行忤逆上主的褻瀆集會！”

“他們在哪里集會？”

“警局的大人們會監視在中城區瑪麗夫人街52棟的密會。還有戴著面具的怪人利用《早餐報》商議集會地點，每周日報紙區塊的標題首單詞合起來就是地址。除此之外，我每次夜晚經過下城區黑街都會聽見怪聲，我猜地下也有怪物秘密集結，但我不敢去確認，也不敢和別人說...”

“謝謝，這些消息很重要，我會幫你向琳娜太太告別的。”何塞向幽靈點頭示意。

“能幫到您就好。”幽靈的身影開始變淡，仿佛烈陽下的泡沫：“我已經沒有什么遺憾了。”它福至心靈地明白自己要永遠離開了，再度有模有樣地向眼前的好人鞠了一躬。

幽靈的消逝如水泡炸裂般無聲無息，何塞本想繼續探聽些傳聞，現在也只能作罷。

精神內的權杖旁多出了一個光點，思緒觸及時會有溫暖的感覺，仿佛一段美好的記憶，但何塞暫時搞不明白它有什么作用，他畢竟缺乏神秘學知識。

幽靈給出了三個地點，第一個被官方監視，何塞自然不會自投羅網。

第二個最為合適，明天就是周日，何塞準備去碰碰運氣。

第三個地點可以作為次選，為了避免被單個集會中的人坑騙，他肯定是要有個對照組的，方便猜測市場價格。

今夜額外難熬，在床上翻來覆去時何塞總是會想到神秘學集會，他太渴望接觸超凡世界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來出了門，到下城區幽靈所說的街巷逛了一圈。

表面上這里沒什么異常，他最終是借助剛死沒多久的流浪漢的靈魂確認了這里的虛實——每周五夜里這里的下水道都會有身份不明的人聚集，他們倒是無害，甚至所有知道這事的人都希望為他們保密。

伍德孤兒院就在附近，院長琳娜是個模樣刻板的中年女人，但她對自己的孩子們很關心。

當何塞告知她：

“有一個大概10歲左右的男孩請我替他向您辭別，他希望您不必再等他回來了，發生了一些讓人遺憾的事故...”

她簡直像是著了魔，差點撲倒何塞。

等她冷靜下來哀慟地問詢男孩諾恩的遺體所在時，何塞只得推脫是男孩提前找上了他傳口信，也許諾恩在之前已有預感，無論如何，他并不知道諾恩具體死在了哪里。

安慰一位膝下無子的婦女是件麻煩事，從琳娜的啜訴中可以了解，這位女士對諾恩的結局已有預料，因為最近半年有一位大人物的家仆時常找上諾恩。

起初她以為是諾恩幸運地找到了一位養父，但后來她發現那些人只是在利用諾恩而已。

在貧民窟中眾所周知——和大人物們走太近不是好事，紳士與泥腿子是兩種生物。

但她又能怎么辦呢？那些人一句話就能關停孤兒院。

巧合的是，當何塞閑談中問詢“大人物”的外貌時，竟發現是前身從賭場中贏得船票的那位。

——他是亨利.埃德蒙頓伯爵的管家，埃德蒙頓是百年前興起的新貴族，現任阿爾比恩帝國聯邦上院議員，北港城市長副手。

中間有何密謀就不是何塞能了解的了。

辭別琳娜女士，他在路過報攤時買了份《早餐報》。

上面都是些食品推薦的內容，按諾恩所說的方法拼湊單詞，可以確定集會點是在鮮花市場，時間在晚上六點。

沒什么好猶豫的，晚上做好身份掩飾，何塞就直奔集會地點。

越過繁多的人流，在臨近目標隔間時何塞戴上面具，跟著其他戴面具的人一起進了店鋪內。

門邊的安保看了何塞一眼就給予放行，倒也沒什么差錯。

邁過門，眼前豁然開朗，像是空間經過了拉伸與折疊，在外看這里只是平平無奇的木工店，實際入門以后看見的是一整條被藏在黑暗中的街區。

仿佛前世哈利波特故事中藏在酒館后的巫師世界，身體特征與人類迥異的怪物在這里公然露面，傳說流言里的奇怪生物、植物作為貨物等待著買家。

沒什么吆喝聲，無論是販賣藥劑的魔藥師還是進行占卜的預言師都很安靜，最吵鬧的反倒是矮個子匠人捶打金屬的動靜。

何塞輕易發現了自己的目標——升華儀式，凡人獲取超自然能力、以及進階的特殊儀式。

儀式需要材料，不同進階方向內容各不相同，他們被以配方的形式裝在信封中販賣。

何塞靠近店鋪，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它們的價格——最便宜的20金冠，一金冠等于10銀盾或1000銅幣，20金冠購買力相當于前世兩萬元。

更貴的可能是進階配方，200金冠左右，最貴的足足有500金冠。

他買不起，他所有的積蓄只剩下3金冠15銀盾。